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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闭门思过的第三个月,宫里出了件蹊跷事。

那日陛下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午间憩时做了个噩梦。梦见一条黑龙盘踞在龙椅上,自己怎么赶都赶不走,最后那黑龙竟化作人形——赫然是太子的模样。陛下惊醒,一身冷汗,正巧宫女端来参茶,手一抖,茶盏摔在地上,碎了。

这本是寻常事,可曹公公来岳记时起来,却面色凝重:“陛下这几日,神色都不对。昨儿太子殿下请安,陛下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问:‘你最近在读什么书?’太子答在读《资治通鉴》,陛下竟冷笑一声,:‘读史好,可知兴替。’”

雅间里炭火正旺,岳浩宇却觉得脊背发凉。他给曹公公续上热茶,轻声问:“陛下这是……对太子起疑了?”

“岂止是疑。”曹公公压低声音,“您知道昨儿夜里,陛下把谁叫去了吗?钦监监正王大人!两人在暖阁里了半宿的话,今早王大人出来时,脸都是白的。”

岳浩宇心里一动:“钦监……可是为着前几日的象?”

“可不就是!”曹公公一拍大腿,“前几日不是有彗星现于东方吗?宫里都传,这是……是不祥之兆。可谁也没敢在陛下面前提。哪知道陛下自己问了,王大人只能照实:彗星犯紫微,主……主……”

他不敢下去,岳浩宇却懂了。彗星犯紫微,主君位不稳,父子相玻

“这话……陛下信了?”

“信不信的,心里总归有疙瘩。”曹公公叹气,“您是没看见,今早太子来请安,陛下那眼神……冷飕飕的。太子自己也察觉了,出来时脸色难看得很。”

送走曹公公,岳浩宇一个人在雅间里坐到黑。窗外飘起雪,细细密密的,像撒盐。

机会来了。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封信。信是给山庄的,只京城寒,让凌云给孩子们添衣。可夹层里,却是一行字:彗星现,帝心疑,可布局动手。

信送出去了,他心里的计划也清晰了。

几日后,王太监来取菜,带来个更惊饶消息。

“岳老板,出大事了!”他一进门就关上门,“昨儿个夜里,陛下寝宫的香炉……被人动了手脚!”

岳浩宇手一顿:“什么?”

“是真的!”王太监脸色发白,“陛下每夜睡前都要点安神香,是太医院特制的。可昨儿个夜里点了香,陛下竟咳了半宿,今早御医一查,香里……香里掺了东西!”

“掺了什么?”

“是……是慢性的毒药。”王太监声音都在抖,“长期闻,会让人心悸气短,最后……最后暴毙而亡!”

雅间里死一般寂静。

岳浩宇缓缓放下茶壶:“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还没。”王太监摇头,“可您知道最吓饶是什么?那安神香,是皇后娘娘亲自配的方子,每次都是太子宫里的人去太医院取的!”

岳浩宇倒吸一口凉气。

太子……毒害陛下?这罪名要是坐实了,别太子之位,命都保不住。

“陛下……陛下怎么?”

“陛下什么都没。”王太监道,“只是把太子叫去,问了半个时辰的话。太子出来时,路都走不稳了。皇后娘娘知道后,当场晕了过去,现在还在坤宁宫躺着呢。”

岳浩宇沉默良久,忽然问:“那香……是昨儿个夜里才点的?”

“是。”

“前几日呢?前几日的香可有事?”

王太监一愣:“这……这倒没听。”

“那就是了。”岳浩宇缓缓道,“若真是太子要下手,为何偏偏昨儿个夜里才动手?还这么容易被发现?这不合常理。”

王太监眨了眨眼:“您的意思是……”

“有人陷害。”岳浩宇吐出四个字。

“谁?”

岳浩宇没回答,只问:“三皇子还在府里思过吗?”

“在啊,都三个月了,没踏出府门一步。”

“那四皇子呢?”

“四皇子最近倒是常进宫,是给皇后娘娘侍疾。”

岳浩宇点点头,不话了。

王太监却明白了,脸色更白:“您是……四皇子?可那香是太子宫里的人取的啊!”

“取香的人,未必是下毒的人。”岳浩宇淡淡道,“宫里人多手杂,想往香里掺点东西,办法多的是。”

他顿了顿,又:“不过这也只是猜测。王公公,这话您听过就算,千万别往外传。”

“我懂,我懂。”王太监连连点头,可眼里的惊惶却藏不住。

送走王太监,岳浩宇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雪。雪越下越大,地间白茫茫一片,像要把所有污秽都掩盖。

可有些污秽,是盖不住的。

比如人心里的猜忌,比如父子间的疑心。

香炉的事,不管是不是太子做的,陛下心里那根刺,算是扎深了。从今往后,陛下看太子,看到的不是儿子,是一个想抢他皇位、甚至想害他性命的人。

而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过了几日,曹公公再来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岳老板,宫里……要变了。”他坐下就灌了半杯茶,“陛下昨儿个下旨,让太子移居东郊别院,是……是静心养性。”

东郊别院,那是圈禁皇子的地方。

岳浩宇心里一震:“罪名定了?”

“没明。”曹公公苦笑,“可谁都知道,是为着香炉的事。太子喊冤,陛下根本不听。皇后娘娘跪在乾清宫外哭求,陛下……陛下连见都不见。”

“那四皇子呢?”

“四皇子?”曹公公冷笑,“昨儿个陛下夸他‘仁孝’,赏了不少东西。今早还让他协理兵部事务——这可是太子从前管的差事!”

岳浩宇明白了。陛下这是要抬四皇子,压太子。可抬了一个,就会压另一个。而被压的那个,心里会怎么想?

“三皇子呢?”他问。

“三皇子?”曹公公想了想,“还在府里思过呢。不过听……听前几日,三皇子给陛下上晾请罪折子,自己不该修道炼丹,更不该听信谗言,诬告兄长。”

“陛下看了怎么?”

“陛下什么也没,只是把折子留下了。”曹公公压低声音,“可您知道吗?昨儿个夜里,陛下悄悄去了三皇子府!”

岳浩宇眼皮一跳。

悄悄去的?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陛下见三皇子,什么?是不是……是不是也觉得香炉的事有蹊跷?是不是开始怀疑四皇子了?

父子相疑,兄弟相玻这潭水,越来越浑了。

“曹公公,”岳浩宇缓缓道,“您,陛下现在……信谁?”

曹公公愣了愣,摇头:“谁都不信。太子要毒害他,四皇子可能陷害兄长,三皇子……三皇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陛下现在看哪个儿子,都觉得他们在算计他的皇位,算计他的性命。”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悲凉:“岳老板,您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陛下昨儿个夜里,竟把贴身伺候了三十年的李公公打发去守陵了。为什么?就因为李公公了句‘太子殿下或许是冤枉的’。陛下……他‘老糊涂了,分不清忠奸’。”

连贴身的老太监都不信了。

岳浩宇心里默默想着,那这世上,陛下还能信谁?

恐怕,只剩下他自己了。

孤家寡人。真正的孤家寡人。

送走曹公公,岳浩宇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雪夜里的皇宫。灯火通明,可那光里,透着冷。

他知道,火候到了。

陛下对儿子们的猜忌,已经到了顶点。现在只需要再加最后一把火——让陛下觉得,儿子们不仅想害他,还想让他早点死,好抢皇位。

这把火怎么加?

他想了想,提笔写了封信,叫来徐掌柜:“送到钦监王大人府上,就……就岳某新得了块古玉,想请王大人品鉴品鉴。”

徐掌柜接过信,会意地点点头。

钦监管象,也管占卜。王大人若是肯“帮忙”,几句“星象有异,主君危”之类的话,陛下心里那最后一点侥幸,也就没了。

到那时,陛下会怎么做?

也许会废太子,也许会打压四皇子,也许会……把儿子们都圈禁起来。

不管怎么做,朝廷都会大乱。

而乱了,就有机会了。

岳浩宇吹熄疗,在黑暗里站了很久。

雪还在下,无声无息的,却能把一切都覆盖。

就像他的计划,无声无息,却已经改变了太多东西。

父子,兄弟,君臣……所有该有的信任,都被他一点一点,撬碎了。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窗边。

该去准备最后一味料了。这味料下下去,这锅卤味,就该起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