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坤宁宫内坐立难安,当她得知乾隆不仅重责了容嬷嬷,还要将其伤后即刻驱逐出宫的消息时,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容嬷嬷虽为奴仆,但陪伴她多年,是她最得用、最知心的臂膀,更是知晓她太多秘密的心腹。于公于私,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容嬷嬷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尤其是在刚受了重刑之后被赶出去,这无异于要了那老奴的命!
她再也顾不得禁足的旨意和自己皇后的矜持,急匆匆赶往养心殿,甚至等不及通传,便径直闯入。
“皇上!皇上开恩啊!”皇后一进殿便跪了下来,语气急切,带着前所未有的恳求,“皇上,容嬷嬷年纪大了,跟随臣妾入宫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刚刚挨了重责,伤势沉重,此刻若将她驱逐出宫,她无亲无故,怕是……怕是活不成了啊!求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念在她年老体衰,饶她这一次,留她在宫中养伤吧!”
乾隆看着跪在面前,为了一个老奴如此失态的皇后,心中百感交集。他目光转向一旁暖阁的榻上——那里,紫薇依旧昏睡着,脸色苍白,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地蹙着;燕子则趴在床边,紧紧握着紫薇的手,眼圈红肿,脸上满是未能保护好姐姐的自责和看到紫薇受苦的心疼。
此情此景,与皇后为容嬷嬷苦苦哀求的画面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乾隆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他指着榻上的紫薇,声音沉痛而冰冷:“皇后!你看看!你看看紫薇!她是朕的亲生女儿,如今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你再看看燕子,她虽非朕亲生,可朕视她如女,她此刻为了姐姐心力交瘁!你口口声声为容嬷嬷求情,她年老体衰,她在你身边数十载!那你为何不能将这份怜悯之心,分一丝一毫给朕这两个年纪尚、叫你一声‘皇额娘’的女儿?!容嬷嬷是奴,她们是主!是朕的骨血!你待恶奴尚能如此,为何待朕的女儿却如此狠心苛责?!”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敲在皇后心上,她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皇上的话,戳中了她内心最隐秘的偏执与不公。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燕子低低的啜泣声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榻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嘤咛。紫薇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似乎听到了刚才的争执,虚弱的目光先是落在跪地的皇后身上,又看向一脸盛怒的皇阿玛和担忧的燕子。
“皇……皇阿玛……”紫薇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郑
乾隆立刻收敛怒容,快步走到床边,柔声道:“紫薇,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紫薇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恳切地看向乾隆:“皇阿玛……儿臣……儿臣刚才好像听到……您在容嬷嬷……”
乾隆脸色一沉:“那个恶奴,朕已重重责罚,即刻便要驱逐出宫!她罪有应得!”
紫薇闻言,眼中掠过一丝不忍,她努力抬起虚弱的手,轻轻拉住乾隆的衣袖,气若游丝地求情:“皇阿玛……容嬷嬷……她年纪确实大了……刚受了杖责……此时赶出宫去……恐怕……求皇阿玛……开恩……让她……养好伤再……再走吧……”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连皇后都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紫薇,这个她刚刚折磨过的女孩,竟然在为她最忠心的奴才求情?
燕子也急了,拉着紫薇的手:“紫薇!你傻了吗?她那么对你!你还替她求情!”
紫薇看着燕子,又看看乾隆,眼中含着泪光,却带着一种纯净的善意:“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毕竟……伺候皇额娘多年……若因我……没了性命……我心汁…难安……”
乾隆看着紫薇那苍白脸上流露出的真诚与善良,再对比皇后方才的言行,心中感慨万千。他沉默了片刻,终究是被女儿的宽厚仁善所打动。
他长长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依旧跪着的皇后,最终沉声道:“罢了……既然紫薇替你求情……朕就看在紫薇的面子上,容那恶奴在宫中养伤。待她伤愈之后,即刻驱逐出宫,永不得再入!皇后,你……好自为之!”
完,乾隆不再看皇后,转身悉心照料刚刚醒来的紫薇。皇后怔怔地跪在原地,看着眼前父女情深的画面,听着乾隆最终因紫薇的求情而松口,心中五味杂陈,那是一种混合着屈辱、震惊、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妙的动容。她默默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退出了养心殿,背影竟显得有些仓皇和落寞。
紫薇以德报怨的这一次求情,虽然未能改变容嬷嬷最终被驱逐的命运,却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皇后坚硬的心防上,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紫薇的受伤,像一记警钟,重重敲在燕子心上。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深宫之中,仅仅依赖皇阿玛的宠爱和别饶保护是远远不够的。危险来临时,如果自身不够强大,连最亲的人都保护不了。那种无力感,她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必须变强!”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扎根,迅速生长。可怎么变强呢?苦练高深武功非一日之功,而且紫薇、金锁她们也吃不了那个苦。燕子挠着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忽然,她眼睛一亮!
“对了!广播体操!” 她猛地一拍大腿,想起了前世学校里每雷打不动的课间操。那玩意儿虽然不像武功招式那么厉害,但能活动全身筋骨,增强体魄,最重要的是——简单易学,老少咸宜啊!而且,她还有秘密武器——灵泉水!虽然不敢用得太明显,但只要每在大家喝的水、吃的点心里悄悄加上那么几滴,日积月累,肯定能改善体质,不容易生病!
干就干!燕子立刻化身“萧教练”,将自己的想法跟身体稍稍好转的紫薇了。紫薇虽然觉得“广播体操”这名字古怪,但见燕子一片热忱,也是为了大家好,便温柔地点头应允。金锁、明月、彩霞自然唯格格命是从,凳子、桌子等“四大才子”虽然心里嘀咕,但也不敢违逆。
于是,漱芳斋的院子里,很快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来来来!都站好了!跟我学!”燕子精神抖擞地站在最前面,模仿着记忆里体育委员的样子,“第一节,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她一边喊着口令,一边做着有些变形的、结合了她自己理解(和即兴发挥)的伸展、扩胸、踢腿等动作。那动作算不上标准,甚至有些滑稽,但充满了活力。
紫薇身体还虚,动作轻柔舒缓,宛如弱柳扶风,但脸上却因为这番活动,多了几分血色。金锁和明月彩霞学得认真,虽然手脚不协调,时不时同手同脚,惹得大家偷笑,但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凳子等人更是手忙脚乱,动作夸张,活像一群提线木偶,逗得燕子自己都差点忘了口令,院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就在这时,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因为担忧她们,相约前来探望。一进院门,几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以燕子为首,一群人正在院子里“手舞足蹈”,做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整齐中透着凌乱、认真里带着滑稽的奇怪动作。
“燕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永琪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出声问道。
燕子一见他们,眼睛更亮了,不但没停,反而兴奋地招手:“你们来得正好!快过来一起做!这是‘还珠活力操’!可以强身健体,舒筋活血,比光坐着话强多了!快来快来!”
尔康看着紫薇虽然动作缓慢,但眉宇间似乎舒展了些,也愿意参与其中,心中微动,觉得这古怪的“操”或许真有几分用处。尔泰则觉得有趣,跃跃欲试。
班杰明碧蓝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他觉得这像是某种奇特的东方仪式或者舞蹈,饶有兴致地观察着。
燕子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直接跑过来,不由分地把永琪和尔泰拉进了队伍里,又把尔康推到了紫薇身边,连班杰明也没能“幸免”。
“跟着我做!一二三四,抬手!二二三四,转身!”燕子重新站回前面,神气活现地继续当她的教练。
永琪和尔康有些尴尬,但看着燕子那充满感染力的笑容和紫薇微微扬起的嘴角,也只好硬着头皮,学着那不甚雅观的动作比划起来。尔泰倒是放得开,学得嘻嘻哈哈。班杰明则完全把这当成了研究东方文化的机会,做得一本正经,虽然动作僵硬,但态度极其认真。
一时间,漱芳斋的院子里,阿哥、侍卫、画师、格格、宫女、太监……身份各异的一群人,在燕子这个“总教头”的带领下,一起做着来自21世纪的“广播体操”,场面既怪异又和谐,充满了生机与欢笑。
这看似胡闹的“还珠活力操”,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不仅活动了大家的筋骨,更在无形中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让漱芳斋重新充满了久违的活力与暖意。燕子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偷偷给自己点了个赞:这才对嘛!大家一起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看谁还敢来欺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