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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芳斋内被翻检得一片狼藉,如同遭了劫匪。明月、彩霞等人正红着眼眶默默收拾,燕子看着自己那些被随意丢弃、甚至有些被扯坏的衣物和散落一地的书籍,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紫薇亦是面色凝重,皇后此举,实在是欺人太甚,毫无体面可言。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燕子猛地站起身,拉着紫薇就往外走,“走,紫薇!我们去找皇阿玛评评理!皇后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紫薇本觉此事不宜再闹大,但看着满室狼藉和受惊的宫女们,也觉得皇后做得太过分,便点头道:“好,我陪你一起去。但我们需得陈清事实,不可过于激动,要让皇阿玛明白我们的委屈。”

两人稍作整理,便径直前往乾隆的御书房。到了门口,吴书来见是她们,尤其是燕子那气鼓鼓的样子,心知必有事情,连忙进去通禀。

乾隆正在批阅奏章,听闻燕子和紫薇求见,想到昨日才罚了她禁足,今日便来,怕是又出了什么事,便宣了她们进来。

一进御书房,燕子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未语泪先流,带着哭腔喊道:“皇阿玛!您要为儿臣做主啊!皇后娘娘她……她要把漱芳斋给拆了!”

紫薇也跟着盈盈拜倒,语气虽平静,却带着沉痛:“皇阿玛,请您看看漱芳斋如今的模样,便知还珠格格所言非虚。”

乾隆被她俩这架势弄得一愣,放下朱笔,皱眉道:“起来话。怎么回事?慢慢清楚,皇后如何了?”

燕子被紫薇扶着站起来,一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全靠硬挤和回想委屈),一边比手画脚,将容嬷嬷如何带着人闯进来,如何以“搜查遗失物品”为名,将漱芳斋翻得底朝,衣柜、书架、妆奁、床铺无一幸免的情形,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皇阿玛,她们那哪里是搜查?分明是抄家!明月、彩霞她们吓得直哆嗦,我的好多衣服都被扯坏了,紫薇给我找的字帖也散了一地!她们还非要搜我的私人物品柜子,我不让,容嬷嬷就我心里有鬼!皇阿玛,我那里能有什么鬼?不就是些女儿家的私密东西吗?她们这是存心要让我没脸啊!” 她刻意隐去了奶茶杯的事,只强调皇后的人行为粗暴、侵犯隐私。

紫薇在一旁适时补充,语气恳切而理性:“皇阿玛,皇后娘娘掌管六宫,肃清宫闱本是分内之事,漱芳斋自当配合。只是……容嬷嬷今日所为,实在过于……兴师动众,手段激烈,不似寻常核对用度,倒像是……像是笃定了漱芳斋藏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证一般。如此行事,不仅惊扰了还珠格格养伤,也让底下宫人心惶惶。长此以往,只怕六宫难以和睦。” 她这话,既点明了皇后行为异常,又上升到了后宫和睦的高度。

乾隆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自然知道皇后与燕子不睦,但如此明目张胆、近乎羞辱性地搜查一位格格的寝宫,确实过分了!这哪里还有一国之母的气度?

“岂有此理!”乾隆一拍桌案,龙颜不悦,“搜查宫闱,自有章程!岂能如此肆意妄为,惊扰格格!吴书来!”

“奴才在!”吴书来连忙躬身。

“你去!立刻给朕查清楚,皇后今日派人搜查漱芳斋,究竟所谓何事?是当真遗失了要紧物件,还是有人借题发挥!” 乾隆的声音带着薄怒。他并非完全不信皇后,但燕子和紫薇那委屈又愤懑的样子,以及“搜查私密衣柜”的行为,确实触动了他的底线。他可以管教燕子,但绝不容许有人如此践踏他女儿的尊严,尤其是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嗻!”吴书来领命,匆匆而去。

乾隆看着眼前两个女儿,一个明着哭诉,一个暗里陈情,都受了不的委屈,心中又是气恼又是心疼。他缓和了语气,对燕子道:“好了,别哭了。朕既然知道了,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先回去,好好安抚宫里的人,损坏的东西,朕让内务府加倍补给你。”

他又看向紫薇,目光柔和了些:“紫薇,你受惊了。回去好好照顾燕子,也宽宽心。”

“谢皇阿玛!” 燕子和紫薇齐声道谢。

离开御书房,燕子拉着紫薇的手,虽然眼睛还红着,但脸上已经露出了解气的神色:“哼!看皇阿玛这回还不收拾她们!”

紫薇却轻轻摇头,低声道:“燕子,切莫高兴太早。皇阿玛虽心疼我们,但皇后毕竟是中宫。此事恐怕不会那么简单了结,我们需更加谨言慎行才是。”

果然,一场由搜查引发的风波,已然从漱芳斋蔓延到了御前。帝后的角力,因燕子的这次告状,被摆到了更明显的位置上。而乾隆的介入,也让这场后宫之争,充满了更大的变数。

燕子和紫薇刚从御书房回来,正指挥着明月彩霞等人继续收拾残局,院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永琪一脸焦灼地走在最前,尔泰紧随其后,连班杰明也脚步匆匆地跟了进来,他那双蓝眼睛里写满了显而易见的担忧。

“燕子!紫薇!”永琪一进门,目光迅速扫过一片狼藉的厅堂,眉头立刻紧紧锁起,“我们刚听皇后娘娘派人来搜查了?怎么回事?你们没事吧?” 他的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和一丝怒气。这消息在宫里传得飞快,他们一听到就立刻赶了过来。

尔泰更是气得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散落的东西,拳头都握紧了:“岂有此理!凭什么这么搜漱芳斋?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格格,她们有没有把你们怎么样?”

班杰明没有话,但他快步走到燕子和紫薇面前,仔细打量着她们的神色,看到她们虽然气恼但并无大碍,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那双深邃的蓝眼睛里依旧凝聚着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尤其是在看向燕子时。

燕子一见他们,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刚刚在皇阿玛面前勉强压下去的委屈和火气又冒了上来。她立刻化身苦情主角,指着屋内,声音带着夸张的哽咽(虽然没什么眼泪):“你们可算来了!你们看看!看看!我们漱芳斋都快被拆了!那个容嬷嬷,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老婆子,像强盗一样冲进来,翻箱倒柜,我的衣服、紫薇的书、还迎…反正什么都翻!还我们藏了见不得饶东西!气死我了!”

紫薇相对冷静许多,她叹了口气,将事情经过,从容嬷嬷如何奉旨搜查,到如何粗暴翻检,再到她们如何去御前陈情,简明扼要地了一遍。 她刻意略去了燕子护住柜子以及柜子神奇变空的那段,只是搜查无果,容嬷嬷悻悻离去。

“皇阿玛已经让吴公公去查问了,”紫薇最后道,“希望能有个法。”

永琪听完,脸色更加凝重。他沉吟道:“皇额娘这次……确实是过了。即便要查,也不该如此兴师动众,形同羞辱。幸好你们没事,也幸好……”他顿了顿,目光若有深意地看了燕子一眼,“没被她们搜出什么不该搜的东西。” 他心思缜密,隐约觉得燕子能躲过一劫,绝非仅仅是运气。

尔泰愤愤不平:“皇上过问就好!定要狠狠治容嬷嬷那个老刁奴的罪!简直是无法无!”

班杰明直到这时才开口,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关切:“燕子,紫薇,你们一定受惊了。那些嬷嬷没有对你们动手吧?” 他更关心的是她们本人是否受到了伤害。

“她们敢!”燕子昂起头,又恢复了那副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跟她们据理力争!把她们得哑口无言!” 她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差点露馅的惊慌。

永琪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妹妹,真是永远不服输。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正色道:“经过此事,你们更要处处心。皇额娘既然起了疑心,绝不会轻易罢休。往后这漱芳斋内,一应物品更需谨慎,绝不能再出现任何可能授人以柄的东西。” 他的话既是提醒燕子,也是给紫薇听。

班杰明也点头附和,他看着燕子,语气认真:“永琪得对。燕子,你那些……嗯,‘新奇’的玩意儿,最近还是尽量不要拿出来了。” 他暗示的是奶茶之类的东西。

燕子撇撇嘴,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他们得有道理,咕哝道:“知道啦知道啦……”

几人又安抚了她们一番,帮忙整理了一下散落的书籍。永琪见漱芳斋依旧混乱,便吩咐自己的贴身太监去内务府多调派几个可靠的人手来帮忙收拾。 一时间,漱芳斋内虽然气氛依旧有些沉闷,但因为永琪他们的到来和支持,燕子和紫薇心中都踏实了许多。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皇后的这次搜查,如同一次明确的宣战。往后的日子,漱芳斋必将处于更严密的注视之下,每一步都需要如履薄冰。 永琪等人不便久留,叮嘱再三后,便相继离开了。留下燕子和紫薇,看着逐渐被收拾整齐、却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压力下的漱芳斋,心中都清楚,真正的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