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麝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子沉郁之气。皇后乌喇那拉氏端坐在凤榻上,指尖一下下叩着紫檀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面前,正跪着那个昨夜在漱芳斋外窥探的矮胖太监,他正将自己听到的“黑珠子”、“冰凉杯子”、“从未见过的稀奇饮品”等零碎信息,添油加醋地禀报上来。
“皇后娘娘,奴才听得真真儿的!尔泰少爷和凳子得可兴奋了,什么嚼着有趣,杯子冰凉,绝不是宫里的东西!”太监信誓旦旦地道。
容嬷嬷侍立在一旁,三角眼里闪烁着阴狠的光,她凑近皇后,低声道:“娘娘,看来昨日那银壶里的东西,绝不只是班杰明的什么‘巧克力’那么简单!还珠格格手里,定然还有更多稀奇古怪、来路不明之物!她昨日那般紧张抢夺,就是怕被您发现!”
皇后凤眸微眯,眼底寒光凛冽。昨日当众被泼了一身黏腻之物的羞辱感再次涌上心头,让她胸口一阵窒闷。她猛地一拍桌面,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好个燕子!本宫原以为她只是粗野无知,没想到竟还敢在宫中私藏这些鬼蜮伎俩、不明不白的东西!谁知道那些东西干不干净?会不会秽乱宫闱?甚至……包藏祸心!”
她越想越觉得可疑。燕子入宫前的经历本就模糊,如今又频频拿出宫外乃至西洋都没有的古怪物件,这背后定然有鬼!不定真与宫外某些势力有所勾结?或是用了什么巫蛊邪术?
“不能再等了!”皇后豁然起身,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容嬷嬷!”
“奴婢在!”
“你立刻带几个得力的人,以本宫懿旨,就是近来宫中时有件物品遗失,为肃清宫闱,各宫都需例行检查!给本宫彻彻底底地搜检漱芳斋!尤其是那些瓶瓶罐罐、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件都不许放过!” 她语气森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本宫倒要看看,她燕子究竟藏了多少见不得饶东西!”
“嗻!奴婢遵旨!”容嬷嬷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她早就看漱芳斋不顺眼了,这次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去找茬了!她立刻点了四个身材粗壮、面相严厉的嬷嬷,一行人气势汹汹,如同择人而噬的秃鹫,径直朝着漱芳斋扑去。
皇后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缓缓坐回榻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她仿佛已经看到燕子和紫薇在铁证面前惊慌失措、百口莫辩的样子。这一次,她定要借此机会,狠狠挫掉漱芳斋的锐气,最好能抓住确凿的把柄,让皇上再也无法偏袒!
坤宁宫与漱芳斋之间,一场看似例行公事、实则暗藏刀光剑影的搜查,即将拉开序幕。
皇后的耐心已经耗尽,她不再满足于暗中观察和言语敲打,她要的,是实质性的打击,是能将那颗“开心果”连根拔起的致命一击。而此刻的漱芳斋,对燕子而言,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容嬷嬷带着四个身材健壮、面无表情的嬷嬷,如同乌云压境般闯入漱芳斋时,燕子正对着《女诫》打哈欠,紫薇则在旁耐心地指点她书写。明月、彩霞等人见这阵仗,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皇后娘娘懿旨!近日宫中时有物品遗失,为肃清宫闱,各宫需例行检查!奴婢奉命,特来查验漱芳斋用度器物!” 容嬷嬷挺着腰板,声音尖利,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在殿内四处扫视。
燕子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昨那些奶茶杯!她强作镇定,放下毛笔,站起身来:“容嬷嬷,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们漱芳斋干干净净,能有什么遗失的东西?”
“有没有,查过便知!” 容嬷嬷皮笑肉不笑,“为了格格的清誉,还是让老奴仔细查验一番为好。搜!” 她一声令下,那四个嬷嬷立刻如狼似虎地动了起来。
一时间,漱芳斋内一片混乱。
· 衣柜被打开,衣物被一件件抖落。
· 书架被翻动,书籍散落一地。
· 妆奁盒被倾倒,首饰珠钗叮当作响。
· 连床铺都被掀开,被褥枕头无一幸免。
紫薇脸色发白,紧紧握住燕子的手,她能感觉到燕子手心的冷汗。她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来找什么遗失物品,她们的目标明确,就是要找出那些“不合规矩”的东西! 她低声对容嬷嬷道:“容嬷嬷,如此翻检,是否太过?若损坏了御赐之物,恐怕不好向皇上交代。”
容嬷嬷冷哼一声:“紫薇格格放心,老奴手下有分寸!都是为了宫闱清净!” 她的目光却更加锐利,尤其关注那些角落、暗格,以及……燕子内室的方向。
燕子(萧燕)的心跳得如同擂鼓。那些空奶茶杯和吸管,她昨晚明明藏进了那个柜子!如果被翻出来……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她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一边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留下其他破绽。空间!对,还有空间!但她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办法把东西转移进去!
就在一个嬷嬷的手伸向那个藏着奶茶杯的柜门时——
“住手!” 燕子情急之下大喊一声,冲到柜门前,用身体挡住,“这里面都是我的私人物品,没什么好看的!”
她这过激的反应,无疑等于告诉容嬷嬷:这里有鬼!
容嬷嬷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格格如此紧张,莫非这里面……真有什么见不得饶东西?来人,请格格让开,仔细搜查这个柜子!”
两个嬷嬷上前,就要强行拉开燕子。
“我看谁敢!” 燕子死死扒住柜门,急得眼圈都红了,脑子里飞快运转,想着脱身之计。硬抗肯定不行,解释又解释不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子心念电转,趁着挣扎推搡的间隙,她的手看似无意地拂过柜门缝隙,意识拼命沟通着空间——收!快把里面的东西收进去!
万幸!在她身体挡住众人视线的一刹那,柜子里那些来自现代的“证据”瞬间消失,被成功转移到了绝对安全的随身空间里。
也就在同时,柜门被嬷嬷强行拉开——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件寻常的旧衣和一些普通的针线海
容嬷嬷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她不敢置信地探头进去,亲手翻找,却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怎么可能……”她喃喃道,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燕子见状,心中大石落地,立刻戏精附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容嬷嬷控诉:“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把我这里翻得乱七八糟,现在满意了吧?我要告诉皇阿玛!你们污蔑我!欺负我!”
紫薇虽然不明白柜子为何是空的,但见危机解除,立刻上前扶住“痛哭”的燕子,对容嬷嬷正色道:“容嬷嬷,搜查已毕,并未发现任何遗失物品或违禁之物。是否可以向皇后娘娘复命了?”
容嬷嬷看着一片狼藉的漱芳斋和“委屈痛哭”的燕子,又看看空无一物的柜子,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她找不到任何把柄,再闹下去,只怕真不好收场。
她铁青着脸,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既然没有,那自然是好!奴婢告退!” 罢,带着满腔的疑惑和不甘,灰溜溜地领着人走了。
确认她们走远,燕子立刻止住了哭声,拍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紫薇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后怕和疑问:“燕子,那柜子里的……”
燕子赶紧捂住她的嘴,眨眨眼,神秘地声:“秘密!反正没事了!”
虽然躲过一劫,但看着被翻得底朝的漱芳斋,燕子和紫薇都明白,皇后的疑心并未消除,反而可能因为这次扑空而变得更加警惕。往后的日子,必须更加心翼翼了。那随身空间,是她最后的底牌,绝不能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