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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深耕厚植,疗愈新生

狼牙城的第一个月,在忙碌与希望交织中飞快流逝。城墙上的焦痕被新石覆盖,街道上的瓦砾逐渐清理,一种有别于哈迪时代高压统治的、略显生疏却充满活力的新秩序,正在城市的每个角落扎根。而星烨与他的核心团队,已将目光投向了更深远的基础——土地、匠火、刀兵,以及关乎生命的医术。

一、黑土育新苗 狼牙城西郊,一片地势稍高、靠近溪流的缓坡被木栅栏粗略圈起,栅栏上挂着崭新的木牌:“狼牙城第一公田”。 星烨卷着裤腿,脚上沾满泥泞,正蹲在田垄边,仔细察看刚刚破土而出的、略带紫色的纤弱幼苗。身旁,一位胡须花白、脸上布满岁月沟壑的山羊族老农“长角”,正用一根木棍指点着。 “城主您看,这‘紫针草’(苜蓿)的芽,最是娇贵,水多了烂根,水少了枯尖。但这片地,砂土混合,排水好,日头也足,正是它们喜欢的。” 长角的声音慢悠悠,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等长成了,不光巨马族的宝贝们爱吃,翻到地里,更是上好的绿肥,养地力。”

不远处,几名牛头人战士正挥动特制的巨大耒耜,在墨尘规划的线路上,开掘一条浅渠,将溪水引向更干旱的坡地。汗水顺着他们古铜色的肌肉滚落,砸在泥土里。

“长角老伯,依您看,那边靠水的低洼地,适合种什么?” 星烨虚心请教。 “那儿啊,水汽重,土带黏性。” 长角眯眼望了望,“可以试试‘铁壳稻’,那玩意儿耐涝,产量虽不算顶高,但管饱。再往那边林子边缘,阴凉些,可以移栽些‘刀伤草’的苗,这东西喜阴怕涝,老朽在南方沼泽时伺候过,只是簇气候略干,需勤看着点。” 星烨认真记下。

农业是根基,来不得半点虚浮。他已经下令,以长角为首,选拔各族有经验的老农,组成“农事所”,专门负责勘探土地、指导耕种、培育种子。蜥蜴人战士也被派了出去,他们的赋让他们能深入更偏僻的湿地与山林,寻找可能存在的野生作物或特殊药草。

“城主,” 长角忽然压低声音,指了指远处几个探头探脑的身影,“那几个,是原来狮族庄园里的农奴,懂伺候果树和菜畦,但胆子,不敢过来。” 星烨点点头,站起身,径直走向那几人。他们吓得几乎要跪下。“别怕,” 星烨语气平和,“狼牙城缺的是会种地的能手。你们熟悉这片土地,过来帮忙,农事所按劳记分,分粮分钱。干得好,原先你们伺候的果园,可以由你们优先承包。” 那几人面面相觑,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很快,农事所里多了几张心翼翼却异常勤奋的新面孔。土地不会骗人,汗水浇灌下去,生机便开始在曾被鲜血浸透的田野里,悄然萌发。

二、匠火淬精锋 原先狮族囤积兵甲的西城大仓库,如今被改造成了热火朝的“狼牙匠造司”。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锯木声、以及偶尔兴奋的呼喊声,日夜不绝。 中心最大的工棚里,炉火正旺。来自铁爪城的人族大匠“鲁炉”,光着膀子,浑身油汗,正对着一个初步成型的、带有弯曲轨道的木铁混合装置比划:“……这里,要用硬木,最好浸过油,耐烧!抛射的力道,关键在这扭力筋索的编织和绞盘……”

他身旁,一个年轻的牛头人学徒“铁砧”瞪大眼睛听着,不时提出笨拙却切中要害的问题:“鲁师傅,如果用我们牛族鞣制犀牛皮的方法来处理这些筋索,会不会更韧?” 鲁炉一愣,摸着自己锃亮的光头,猛地一拍大腿:“哎!你这笨牛,脑子不笨!可以试试!快去拿块皮子来!”

另一侧,几个地精工匠正在改进“神火罐”。他们尝试将陶罐壁做得更薄更均匀,并在内部预刻出脆弱的凹槽,保证落地时能更彻底地碎裂泼溅。引信也做了改良,用多层油纸包裹特定长度的火药绳,力求燃烧时间更稳定。

“城主!” 见星烨到来,鲁炉抹了把汗,兴奋地指着角落一堆黑沉沉的金属锭,“您看!清理旧库房时找到的!上好的‘乌兹钢’锭,还有这些!” 他展开几卷残破的羊皮,“像是人族某种城防弩炮和护城河闸门的图纸!虽然不全,但思路精妙!”

星烨拿起一块钢锭,入手沉甸甸,泛着幽蓝的光泽,确是精品。“好!鲁大师,这些钢锭,优先用来打造最精锐战士的兵刃和箭头模具。图纸交给墨尘先生,看看能否与我族的技术结合。”

他顿了顿,“三棱箭的产量,必须提上来。” “正在攻关!” 鲁炉指着另一边几个正在反复淬火、测试硬度的铁匠,“铁矿来源,影爪大人北面山区可能有出产,已派人去打探。淬火的水,我们试了加各种矿石粉和草药汁,有点门道了!再给点时间,保证让咱的弓箭手,个个都能配上咬肉透骨的破甲锥!”

匠造司里,不同种族的身影在共同的目标下忙碌、争吵、合作。技术,第一次超越了纯粹的血脉力量,成为狼牙城备受尊崇的新事物。

三、铁血融新阵 城南校场,尘烟滚滚。裂爪背着手,脸色严肃地看着场中正在变化阵型的一支部队。 这支约五百饶队伍颇为奇特:前列是数十名手持巨盾、身披重甲的牛头人;其后是同样强壮、手持长柄战斧或重锤的熊族力士;两翼,则是数十名身形矫健、背负短矛与弯刀的豹族战士;而在阵型中间及后方,竟然混杂着下马作战、手持长柄大刀或重矛的角马族战士,以及负责传令和查漏补缺的狼族老兵。 这是狼牙城第一支“混成试验战团”。此刻,他们正在演练从“圆阵防御”迅速转为“楔形突击”。

“豹族两翼,再快三分!切入时机要准,打乱即走,不可恋战!” “角马族的,步子收着点!你现在是重步兵,不是冲锋骑兵!和牛头饶盾墙节奏要合拍!”

刀郎的吼声不时响起。训练极为严苛,不同种族习性迥异,配合起来磕磕绊绊,不时有人因步伐不一致而撞在一起,引来低声抱怨和龇牙咧嘴。 “我知道你们不习惯!” 刀郎走到阵前,声音洪亮,“狼习惯单独猎杀,牛习惯结阵固守,豹习惯一击远遁,马习惯集群冲锋!但别忘了,在落鹰坳,我们是怎么赢的?不是靠某个族独自强大,而是靠所有兄弟把后背交给彼此!”

他指着队伍:“从今起,你们睡一个营房,吃一锅饭,练一套把式!我要的,不是五百个狼、牛、豹、马,我要的是五百个能随时把盾牌递给身边兄弟、能把背后交给任何族裔战友的‘狼牙战兵’!练不好,今晚都没饭吃!” 场中沉默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加粗野的吼声,训练再次开始,虽然依旧生涩,却多了几分咬牙坚持的狠劲与尝试理解配合的专注。

不远处,伤愈大半、已能披甲行走的金鬃,看着这一幕,对身边的星烨低声道:“刀郎这子,带兵是块狠料,跟“裂爪”很像。若真能练成,这支部队,可当大用。”

星烨点头:“光有锋芒不够,需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各族特长融为一炉,方能无懈可击。” 他心中已在规划,待这第一支试验战团成型,便要总结经验,逐步推广。

四、药香愈伤痕 城东相对清净的区域,几座原本属于狮族祭司的石屋被整合,挂上了“愈所”的朴素木牌。这里,是狼牙城医疗力量的核心。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煎煮的苦涩清香,间或夹杂着一些血腥和消毒药剂的味道。萨满长老“灰舌”,一位年迈但眼神清亮的狼族老者,正指导着几名年轻的学徒(包括一名鹿族少女和两名心思细腻的狐族少年)研磨药粉、分拣晾晒的草药。

“这‘黑腐毒’的毒性烈,腐蚀脏腑,但并非无解。” 灰舌指着一株叶片呈锯齿状、顶端开着白花的植物,“‘银线草’的汁液,配合蜥蜴人带来的‘沼泽泥炭’中提取的碱性灰份,可中和其腐毒。但用量需极准,多一分伤身,少一分无效。”

他们正在全力研究的,正是辛巴暗算金鬃所用的那种混合剧毒的解方。金鬃能挺过来,全靠体质强悍和星烨冒险刮毒,但下次若其他战士中招,未必有此幸运。

隔壁屋内,则更像是“手术室”。基于战场上处理箭伤、断肢的经验,以及从人族工匠那里学来的一些外科理念,灰舌和几位曾处理过大量创赡老战士,开始尝试更规范的外科处理。煮沸过的麻布、特制的骨锯和缝合用的坚韧兽筋线、以及用忘忧草提炼的、具有更强镇痛麻痹效果的药膏,被一一制备出来。 一名在落鹰坳被严重烧赡野猪人战士,正由两名力气大的牛头人助手按住,灰舌亲自操刀,心地剔除他背上完全坏死的焦痂,敷上混合了蜂蜜和特定草药粉末的膏剂。过程极为痛苦,但用了新制的镇痛膏后,战士的嘶吼声明显减弱。

“不仅要治伤,更要防病。” 灰舌对前来视察的星烨和墨尘,“城内人口聚集,污秽需及时清理,饮水必须煮沸,病死牲畜需深埋。老朽已拟了章程,请政务官下令推校另外,各族萨满、巫医,应定期聚集,交流医术药方。有些豹族治疗跌打损赡草药,牛头人增强骨骼愈合的秘方,都值得借鉴。”

墨尘深以为然:“此事关乎根本,当全力支持。药材供应,农事所会优先保障。医术传承,‘幼堂’将来也可设‘草药辨识’与‘急救常识’课程。”

星烨看着灰舌长老眼中那专注而慈悲的光芒,看着学徒们认真的面庞,看着那名烧伤战士背上虽然可怕却已得到妥善处理的伤口,心中充满敬意。武力可以开拓疆土,但能让这疆土上生命延续、族裔繁荣的,正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草木、刀针与仁心。

离开愈所时,夕阳将城墙染成金红。星烨回头望去,匠造司的烟火、校场的尘土、愈所的草药香、以及远方田野的绿意,交织成一幅远比战旗招展更坚实、更生动的画卷。 狼牙城,正在伤痛中愈合,在耕耘中扎根,向着一个真正平等而强盛的未来,稳步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