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上空的云跟被扯破的棉絮似的，往一个方向飘，露出底下青灰色的。教堂的钟突然 “当、当、当” 响了三下，没等第四下出来就猛地停了，余音在街面上绕了两圈，散得干干净净。有人抬头往钟楼看，嘴里嘀咕 “系统又出故障了”，也有人摸了摸胸口，忽然觉得堵了好几的气，松了那么一口。
咖啡馆里，靠窗的男人正捏着酒杯听老板算账，听见钟声的瞬间，突然把杯子往桌上一摔 ——“砰” 的一声，啤酒洒了满桌。“凭啥让你剥削？” 他红着眼眶吼，“加班不给钱，还扣我奖金，真当我好欺负？” 老板被吼懵了，愣了半没出话，周围的人也跟着静了，有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好像也想起了这阵子被克扣的薪水。
邻桌的女人盯着对面的男朋友，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皱起眉：“前几你让我辞工作在家做饭，我为啥要听你的？” 男生一脸茫然：“不是你自己想当全职太太的吗？”“我啥时候过？” 女人越想越不对劲，“这十几我总觉得自己跟被人捏着线似的，连穿啥衣服都得按你的意思来，现在想起来，别扭死了！”
这种 “突然醒过来” 的念头，跟撒了把火星似的，在整座城里窜 —— 有人在超市里把高价菜扔回货架，骂 “这破菜值这么多钱？”；有人在地铁站里突然转身，往反方向走，嘴里念叨 “我为啥要去那个破公司上班？”；还有老太太坐在公园长椅上，突然抹起眼泪，想起自己好久没给老家的闺女打电话了。
教堂地下，挂在石壁上的祈祷者一个个被灰白信仰线松开，铁链还缠在手腕脚踝上，但人已经能慢慢动了 —— 有的晃了晃脑袋，有的咳嗽着揉肩膀，还有人眼神发直，半没缓过神。
林安雨走过去，指尖搭在一个中年男饶腕上，感受着他的脉搏，回头对顾星阑：“脉跳稳了，就是虚得很。他们会慢慢醒，但头肯定得疼个两三，情绪也得乱一阵 —— 毕竟被人攥着念头这么久，突然松了，得适应适应。”
陈峰蹲在旁边，看着一个姑娘慢慢睁开眼，声嘟囔：“情绪乱总比想法不是自己的强。” 他伸手帮姑娘把缠在脖子上的细线扯下来，“以后想咋活，是你们自己的事儿，没人再能逼你们了。”
教堂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顾星阑走到侧门，撩开帘子往外看 —— 好几辆警车停在广场上，还有些穿黑西装的人从面包车上下来，胸口别着陌生的徽章，一看就是 “特殊部门” 的。但他们冲进教堂时，只会看见那些 “仪式设备” 正在慢慢散架 —— 金属架子锈成了粉末，刻着符文的石板裂成了块，跟被人提前拆过似的，连一点能用的都剩不下。
“走了。” 顾星阑放下帘子，对林安雨和陈峰递了个眼色。三人从侧门溜出去，沿着窄窄的巷往河边走，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踩上去 “咯吱” 响。
“巴黎这事儿，算完了吧？” 陈峰跟在后面，压低声音问，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怕有人追上来。
白岚的声音在精神域里响起来，带着点没放松的紧绷：“没完。尼古拉斯那条线还没断 —— 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块地从他的系统里跑了，肯定得找补。”
【系统提示：阶段任务 “巴黎节点解锁” 完成】【后续主线：欧洲圣堂残余清算】【警告：尼古拉斯神性结构出现新变动，疑似获得高位权限】
顾星阑脚步没停，踢开脚边的石子：“他是想在欧洲重新搞事？”
“不是搞事，是想杀你。” 白岚的语气很肯定，“你从伦敦到巴黎，砸了他两个场子，他之前还把你当普通变量，现在肯定把你当成死对头了。”
陈峰一听，反倒来了劲，攥紧了腰上的短刀：“那这次咱别再被动挨揍了！让他挑地方，咱跟他来个了断！反正巴黎人也醒了，咱在欧洲搞个大场面，一次性把账算清楚，省得他总跟苍蝇似的烦咱！”
顾星阑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塞纳河上的灯光，轻轻点头：“校那就让他选地方，我过去。”
夜色里的塞纳河泛着光，游船从远处开过来，马达声 “突突” 的，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楚。顾星阑站在桥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通讯器 —— 黑色的壳子，上面刻着圣堂的徽记，是之前跟敌人打时缴获的。
他指尖轻轻捏着通讯器，神性波纹顺着壳子慢慢散出去，像往水里扔了颗石子。“尼古拉斯，”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硬气，没一点商量的余地，“伦敦的账，巴黎的账，咱别拖着了，一次性算清。”
顿了顿，他补充道：“地点你选，我随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