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娆奇怪的对老太太看了眼,郁闷道:“不是您昨日嫌弃孙女穿的素了?”

    风娆这一老太太这才想起,脸上略微浮现尴尬,瞪了风娆一眼,对邹大姑笑道:“大姑别介意,这丫头一向宠坏的,不知您来这才坏了规矩。”

    邹大姑瞅了风娆一眼,忙道:“老太太的哪里话,不知者无罪不,四姐这样乖巧可爱,自当有福临照耀着。”

    “不过。”邹大姑话锋一转,着伸出右手掐算了一下,微微皱眉,连声失敬失敬将手收了回去,慌张的回头循着位子伸手就将老太太喝的香茶一饮而尽,口里着罪怪勿怪,惹得老太太的心七上八下的。

    直到邹大姑动作停了下来,老太太慌忙问:“不过什么?”

    邹大姑见老太太却是紧张,眯着眼转了身犹豫了些,抿唇看着风娆不言语。

    老太太将邹大姑的神色看在眼底,对风娆挥了挥手,道:“今日不用你来请安,回去看看书。”

    风娆气恼的瞪了邹大姑一眼,却也没办法只得对老太太福了礼转身回了去。

    “四姐可是丙申年出生的?”眼见着风娆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邹大姑这才慢慢道。

    老太太点头,有些犹豫:“可是不好?”

    邹大姑皱眉想了想,啧了一声,回头问道:“当初可是替四姐算过?”

    老太太连忙应声:“正是呢,您还这孩子与我最是匹配,若是能在身边疼着定是福上加福。”

    “这次,可是不好了?”老太太的脸色阴郁了下去,风扶摇可以肯定,若是邹大姑不好,以后风娆就再也不得近老太太的身!

    “没想到老夫人那样疼爱四姐是因为这个。”白霜对桂嬷嬷声咕哝,满是诧异。

    春画看白痴一般对白霜扫了一眼,不予搭理。

    风扶摇拉了白霜的衣袖,略微皱眉。

    白霜慌忙捂住嘴,歉意的道歉。

    “本是该如此。”邹大姑对老太太点头,“只是今年为虎年,偏偏四姐生的猴年,老夫人您又是鼠年所出,委实不到一处。”

    “本该是吉兆如此下去势必会成为凶兆,紫微星处东方,若是不心,只怕会影响府中官运。”

    邹大姑的认真,老太太闻言大急,连忙问道:“那该如何破了这局!大姑可要救救风府,都是老交情了!”

    老太太抓着邹大姑的手很是用力,邹大姑吃痛,抽回了手连忙安抚道:“老夫人得严重,救与不救的,不过顺心而为。”

    “想要破了这局也不难,我且问您,四姐可是还与人共处一院?”

    老太太愣了神,点了头。

    “那可就是了!”邹大姑拍了大腿,神情紧张:“猴年所出皆有大圣关照,您硬生生将喜爱自由,尤为爱跑的猴与人关在一处,岂不是限制自由少了照拂?”

    邹大姑又伸出了手掐了掐,神情大惊,连声皱眉对老太太道:“您竟还见四姐与亲娘压在一处,有娘亲的关怀,四姐岂能跳高!”

    “照您的意思?”老太太有些不确定。

    邹大姑嗨了一声,忙道:“自然是给四姐安排一出独立的院子才是!”

    “我也真是不明,风府这样的人家,为何单单少了四姐的院子。”邹大姑声嘀咕,老太太听在耳里面红耳赤。

    “一时疏忽。”老太太声解释,邹大姑叹了口气,伸出手又转了转,止住了老太太,又道:“老夫人且慢,此事还有变数。”

    “是何变数!”老太太愣住,神情严肃。

    邹大姑转过身,面向老太太皱眉道:“府中是否还有一姐与四姐同年二月所出?”

    老太太皱眉,“确实有,正是我那嫡孙女。”

    邹大姑连连点头,踱步低着头思考着,突然抬头对老太太道:“风府的局想解,没那么简单。”

    邹大姑着又摇头,苦苦思索的模样。

    “大姑请讲。”老太太已经听得心惊胆战,连连开口询问。

    “若是家中有两猴,虽未姊妹却冲撞紫微,若是那位已然有了独立院并且居住多年,则四姐不得单院。”

    邹大姑站住了身,对老太太道:“但若想破解风府之局,却是要四姐有个单独的院。”

    邹大姑沉思了会,低声道:“只是一年内四姐却不能去住,仍旧住在亲娘处守着马年生人,且与另一猴年多为亲近多加磨合方才破局。”

    “您所我都记下了。”老太太沉了脸色,拉住邹大姑轻声问道:“半年前那一局,不知大姑何解?”

    邹大姑愣了愣,闭上眼靠近老太太闻了闻,伸出手迅速掐指,再次睁开眼神情更为严肃,“老夫人家中出了妖邪,作祟人心以下犯上。但命格启示,此女当已得教训。”

    “只是老夫人还不能安心,妖邪恒生却不是半年可解。家中池水旁阴气甚重只怕没有那么好去除,还需要那女沐浴沉思七七四十九方才化解。”

    邹大姑沉吟,又看向老太太道:“老夫人若想除了身上障,切勿带桃木制成之物,舒缓身心中的疲惫,方是正理。”

    邹大姑罢,老太太沉吟点了头,见邹大姑喜欢房中放置的铜钱屏风,索性赠与她,命令奎阿婆带着邹大姑出了去,心里一阵烦躁。

    奎阿婆恭敬的送着邹大姑,冷不防见到鬼鬼祟祟的风扶摇诧异的唤道:“三姐?”

    白霜身子一怔,下意识就要拦在风扶摇前面。

    风扶摇直起身子从容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放下手里的窗外帘含着笑走了出来,对邹大姑行了行了礼,恭敬道:“大姑近来可好?”

    邹大姑连忙应声,走来托起风扶摇的手,拍着她的手脸上满布慈爱:“这是三姐吧,长得可真讨喜。”

    风扶摇回已一笑,与邹大姑盘旋两句,外人看聊得很是火热。

    奎阿婆站在一旁也没有打断她们的闲谈,心中诧异邹大姑何时与三姐关系如此密牵

    打量邹大姑的脸色,奎阿婆只觉邹大姑的神情,起热络更像是刻意的讨好。

    “大姑最是辛苦,这会子又劳心风府这些杂事,这点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姑别嫌弃。”风扶摇弯唇,回头对桂嬷嬷看一眼,桂嬷嬷点头,奎阿婆只见桂嬷嬷从怀里拿了一封信递给邹大姑,邹大姑见了那信神色慌张一脸感激的收到袖口藏起。

    “这会子阳光火毒,我还在这打搅大姑真是不该,若是大姑的功力被瑶儿影响那可真是罪过大了。”风扶摇抽回了手朝邹大姑笑了笑,邹大姑自当顺着风扶摇的话往下,笑道:“哪能呢,若是有损也是我的不好,不上三姐的不是。”

    “不过时间不早我却是要回去早些修养,三姐命中红星可谓是鸿员头,今年呐定是心想事成!”

    邹大姑笑的满脸褶子,与在老太太面前端庄高贵完全两样。

    奎阿婆压下心底的疑惑,恭敬的将邹大姑送了出去。

    邹大姑走了一步犹豫的回头,对上桂嬷嬷的视线脸色难掩惨白,挤出笑讨好的点点头,桂嬷嬷回已一笑,邹大姑这才放心的走了。

    风扶摇望着邹大姑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唇,回头对白霜轻声嘱咐:“过两日替我谢谢那三兄弟。”

    白霜点零头,撇了嘴角,声道:“感谢他们做什么,还是姐厉害,怎么就知道邹大姑竟然是人牙子。”

    风扶摇没有回话,转身向老太太的屋子里走,眸中浅笑。

    当初邹大姑被官府抓走那日,得知消息老太太可是哭伤了肠子悔恨交加。

    内室,老太太坐在座子上唉声叹气,连连感叹自己命运不济得不到好东西。

    “瑶儿给祖母请安。”风扶摇清爽的轻声在屋中响起,老太太握着桃木片的手顿住,恼怒的抬眼瞪着,尖酸的脸不愿转头,冷哼一声:“有两日不见你来请安,今个来得倒早。”

    风扶摇低头没话,沉默着弓着身子没有动,老太太懊恼的对自己手中的桃木片盯着,哼道:“你有好福气,本就是你的东西,过来拿吧。”

    “祖母。”风扶摇诧异的对老太太看着,笑嘻嘻问道:“祖母要给瑶儿什么好东西?”

    老太太心中气恼更甚,都不愿搭理,只是伸出手,冷声道:“让你来就来,那么多话!”

    “谢谢祖母。”风扶摇欢喜一声,连忙跑到老太太的身边,眼睛触及老太太紧紧攥着的桃木片放了心。

    “祖母?”风扶摇伸手去拿,老太太嘴上给手上却不曾放松一点,风扶摇眼眸微冷,微微拽了拽,索性也不拿了,仍旧笑嘻嘻的。

    “这个是祖母拿来给瑶儿护身用的吗?”

    真的问话在老太太的耳边响起,老太太刁钻的脸微松,抬头只见风扶摇粉雕玉琢可爱的紧,叹了口气,手里捏着桃木片恼怒的朝风扶摇的怀里戳:“拿去吧!”

    “只希望能破了那局,别再惹出邪祟来才好。”

    风扶摇欢喜拿着桃木片转身回去之时,只听老太太郁闷不解的叹息,扯了扯唇,风扶摇脚下的步伐更为快速。

    “瑶儿这就退下,不影响祖母食饭。”风扶摇福了礼,就要走,又被老太太给唤住:“你站住。”

    “祖母有何吩咐?”

    老太太沉吟,脸色比较之前好了不少:“你去告诉娆儿一声,响午后西边仓库那边给她收拾一处院子来,让她派几个丫鬟去打扫!”

    老太太只觉头疼,按揉了额头,又道:“今年她还是紫东阁住着,那院子她自己不许去。你听到了吗!”

    风扶摇勾唇,屈膝道:“瑶儿听见了。”

    “行了,去吧。”单手支在桌子上,老太太敷衍挥手,将风扶摇轰了出去。

    风扶摇也不在意,站直了身子掀开棉帘出了去,唇边压不住的笑。

    “三姐。”奎阿婆送了邹大姑方才回来,见风扶摇就要回去,行了一礼。

    风扶摇对奎阿婆点点头,她对这位老嬷嬷心里存着感激。

    白霜春画桂嬷嬷见风扶摇出了来,连忙跟在身后。

    “姐为何还要让四姐和兰姨娘挤在一起?都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白霜回头与桂嬷嬷对视一眼,心的问道。

    每日看到四姐与兰姨娘母慈女孝,姐的心里都不知多心酸。

    风扶摇顿了顿,有些惆怅:“她是一会都离不开兰姨的,若是让她知道我让她们母女分开,心里必然会恨我。”

    “又不是必须分开,随她心吧。”风扶摇抿了抿唇,微微低头。

    “幸好姐的桃木片回来了,这样姐也不用担心做恶梦了。”白霜见她情绪低落,连忙转移话题。

    春画嗤笑一声,不屑的瞪了她一眼,“只知道这些话。”

    白霜脸通红,就要和春画争,桂嬷嬷连忙拉住白霜,皱眉摇头。

    白霜只得作罢,风扶摇好笑抬头,桂嬷嬷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眼底,轻声问道:“嬷嬷怎么了?”

    桂嬷嬷摇头,很快又回话:“老奴,老奴只觉得那些账本还给邹大姑是不是。”

    桂嬷嬷犹豫,她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见桂嬷嬷的这件事,风扶摇抿了抿唇,安抚道:“我们都能查出来的事官府有心定能查出来,账本不只那几页,就那几户人家,根本定不了邹大姑的罪。”

    “嬷嬷放宽心罢!姐的极是,这点证据在官府那没有作用对我们却很重要,如今姐的问题迎刃而解甚至化了夫人设下的局,一箭双雕的好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春画冷声开解,桂嬷嬷又想起威逼利诱下邹大姑和她的事,背后涌起一阵阴寒,连连点头:“这样也救了四姐和兰姨娘,该是好事。”

    西苑大张旗鼓的收拾新院子,与紫东阁的喜庆相对比,上春院风水月的鬼狐狼嚎显得格外冷寂。

    “表姐!你不是你已经买通邹大姑,会搅得祖母对风娆再也喜欢不起来,甚至能一次让我重新得到祖母的疼爱吗!”风水月撕心裂肺的喊叫,手里一直攥着卿水然的衣襟怎么也不撒手。

    卿水然仙人之姿被风水月闹得狼狈不堪,拧着眉就想挥开风水月,偏生这时大夫人和陈嬷嬷回了来。

    “表妹你别这样,邹大姑为何会改口我真的不知道。”泫然欲泣的眸子好不可怜,梨花带雨的娇羞只令人觉得分外疼惜。

    而风水月,显然成了摧残梨花的暴雨,狂躁且令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