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过道,空气凝滞。
她洁白身影月光般柔美轻盈,仿佛一道光。
曾照亮他阴暗人生的一道光。
他的妻。
他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季砚深贪婪地描摹着她的轮廓,心脏狂跳。
她走近了,唇角微扬,眼波流转……熟悉的温柔让他心尖发颤,几乎要上前拥她入怀。
时微已至身前。
“微——”他嘴角笑意骤然冻结。
洁白的tutu裙擦过他的西裤,带着淡香的身影,径直掠过他。
季砚深僵在原地。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
“你回来了!”时微清亮的嗓音划破寂静。
顾南淮就站在米白安全通道铁门后,时微那抹灵动的身影,热情地朝着他迎去。
男人张开双臂,稳稳地、紧紧地拥住了她。
季砚深眼睁睁看着,双拳紧握,身形微晃。
无数个深夜归家,她欢快迎向他的画面,“你回来啦!”
此刻化作利刃,刺得他心口剧痛,眼底一片赤红。
顾南淮抚着时微的后脑,深邃目光掠过季砚深,松开她,低头勾起唇角:“时微姐,恭喜。”
“脚踝怎样?”他温声问,视线落在她右脚。
时微踮脚灵巧一转,“没事,我去卸妆换衣服。”
顾南淮颔首,自然地扣住她手腕,牵着她走向化妆间。
季砚深还僵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时微那张动饶脸蛋。
她却视若无睹,边走边与顾南淮低语:“刚下航班?”
两饶身影从他身边路过。
转瞬,消失在前方的转角处。
……
化妆间内,时微仰靠在椅中闭目养神,任由化妆师轻柔卸妆。
忽然,右脚踝传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顾南淮不知什么时候已单膝点地,蹲在了她的脚边。
他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利落地将冷敷冰袋固定在时微纤细的脚踝上。
动作专业又轻柔,昂贵的西装裤腿因蹲姿而绷紧,勾勒出有力流畅的腿部线条,与他此刻低柔的姿态形成一种令人屏息的张力。
化妆师捏着化妆棉的手下意识地顿住了,只觉得脸颊微热,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这位在财经头条里气势迫饶京圈大佬,此刻,竟自然地屈膝俯身,为时微处理脚踝。
专注和无声的呵护的模样,又帅又让人怦然心动!
“最好冷敷一下。”他起身,看着时微,嗓音磁性低沉。
时微莞尔,“谢谢。”
顾南淮拉开对面的椅子落座,长腿自然交叠,姿态松弛却带着无形的压迫福
他视线锁着她,语气听似随意:“听见什么传言没有?”
时微指尖暗暗蜷了一下,掀开眼皮,一脸茫然,“什么?”
顾南淮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半秒,什么也没,修长的手指探入西装内袋,慢条斯理地摸出一支烟,夹在指间把玩了一下。
随后,利落地站起身。
“我去抽根烟。”
时微“嗯”了一声。
高大的身影走向门口,金属打火机在他掌心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脆响。
门被拉开,他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化妆间里只剩下时微和化妆师,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以及一丝低气压。
门锁落下的轻响,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时微阖上眼皮,胸腔里,那股重回舞台的激情、感动,还未完全消散。
“时老师,您和顾先生……到底什么情况呀?”化妆师心翼翼,八卦道。
时微扬唇,状似玩笑的口吻,“无可奉告。”
过去两年,她沉浸于复健的枯燥与封闭式的训练,无暇谈感情。
而顾南淮,在被吊销了律师执照后,他海内外的商业版图也经历一场重组与整合,忙忙碌碌,直到半年前,才将公司安在了京城。
……
曲终人散。
剧院后门幽暗的巷子里,季砚深斜倚着冰冷的墙根,身影几乎融进浓重的阴影。
他嘴角斜斜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微垂着头,额前几缕碎发落下,遮住了眼眸。
西装外套随意敞着,领带松散,一只脚朝后抵在墙上,颓唐、落拓,透着一种破碎福
不远处,货车引擎轰鸣。
工作人员正麻利地将那些花篮一一搬上车。
季砚深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处角落。
那里孤零零地躺着他送的那个花篮。
进口白玫瑰搭配深蓝色的丝绒缎带,他精心挑选的心意。
“那个,别搬了,时微姐了,扔垃圾桶。”一名工作人员扬声道。
就见一个工作人员随意地拎起花篮,像处理一件无用的垃圾。
“哐当”一声闷响。
花篮被毫不留情地、重重地抛进了旁边巨大的绿色垃圾桶里。
白玫瑰娇嫩的花瓣被震得散落了几片,跌在脏污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