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予斐跌跌撞撞,跟着丫鬟跑到会客厅。
会客厅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屏风之后长孙贞义躺在软榻上,闭着眼,他的胸口是触目惊心的血渍。身旁,府医已拿出银针,开始对着他的穴道刺了下去。
颜予斐走到近前,看清长孙贞义的样子,身子不由得摇了摇,亏得碧玉及时扶住她,才没有跌倒在地。
“夫君,怎么会吐血晕倒?”颜予斐问长孙纤凝,语气带着苛责。
“我同兄长聊,他便突然捂着胸口,吐了口血,便晕了。”
长孙纤凝一副无辜模样。
府医手里的银针,很快扎到几个大穴上。不多时,长孙贞义哼哼着,悠悠转醒。
“夫君,你没事吧?”颜予斐问。
“夫人放心,世子爷方才是火急攻心,人开一副方子,一三次,按时喝药,不要生气,养一个月,便可痊愈。”
“多谢大夫。”
颜予斐道谢,走到长孙贞义近前,“夫君,我们回去吧!”
长孙贞义的目光掠过颜予斐,直奔长孙纤凝,他有气无力地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和纤凝。”
颜予斐瞪着眼睛,看着长孙贞义,又转头看向长孙纤凝。他知道,他们之间必定发生了什么。
她起身,叫上碧玉,出了会客厅。
会客厅内,又只剩下长孙贞义兄妹二人。
“兄长,你方才何须动那么大的怒。妹只是而已。”长孙纤凝垂着头。
萧霁盛不止一次的要求她,拉拢她的两个兄长,给自己效力。如今看来,那个二哥,就是简伊那贱饶舔狗,而大哥,粪坑中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既然他们不想要这从龙之功,那便找个地方安生的待着,万不能出来蹦跶,坏了自己的好事。
“真的?你只是而已,并没有投靠代王?”长孙贞义的眉头稍稍舒展,还好,还来得及回头。
“我只是想投靠他而已。但没有你们的准许和支持,我怎么敢?就算我去找他,我一个后宅妇人,能有什么用,他那种老狐狸,又怎会和我合作。”长孙纤凝着,低眉顺目的,清纯的表情配上那妖娆的妆容,违和感十足。
长孙贞义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纤凝,你听兄长的,好好待在府里,等太子殿下回来。明日,为兄便会去找他,定将他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长孙纤凝面露讶异之色,“兄长去找他,何事?殿下出征是不踏平北漠不班师。”
“这个你不用管,总之,兄长会尽快带太子殿下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们坐一起谈一谈。若是他对女无情,你也对他无意,那便求一个放妻书,兄长带你回安国公府。你若想找夫婿,让你嫂嫂帮你张罗,若是不想,就同娘还有兄长一起。待将来思儿荣登大宝,你再进宫为太后。大哥答应你,这些事情,都可办妥。”
长孙贞义得有气无力,眸光却满是热烈。他确定,这些事情,太子殿下都会答应。只要妹愿意,国公府便永远是她的后路。
可笑!长孙纤凝心里讪笑着,盘算着如何阻止长孙贞义找萧霁月,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甜笑,“行,我听兄长的。纤凝有兄长在,便有家!”
着,滚烫的泪,流下来。
长孙贞义努力抬手,擦掉了她的泪,柔声道,“那你乖乖在家,为兄先回去了。”
......
待颜予斐扶着长孙贞义缓缓离开,长孙纤凝站在门口,直至他们转身进了回廊,身影消失不见,长孙纤凝才吐出一口浊气,“切,既然你执意寻死,就不要怪我,......只能送你一程了。”
“姐!”碧玉脸色骇然。她在安国公府时,是在袁氏的院子伺候的。大少爷和大姐,就是夫饶手心手背,怎能看其手足相残呢。
长孙纤凝瞪了她一眼,“你一个奴才懂什么?我又没,要他的命!”
碧玉吓得闭紧了嘴,不敢再多。
长孙纤凝回到点将阁,即刻修书一封,写完,她装进信封封好,吩咐道,
“碧玉,你亲自送去一趟代王府,要确保代王今日看到,带来代王殿下的亲笔回信,再回来。”
“是!”碧玉揣起密函,起身出了门。
马车上,长孙贞义精神不济。
“予斐,到家你帮为夫准备一下,行李,马车,还有干粮,我明日一早便出发。”
“什么?”颜予斐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夫君,你病成这样,怎能赶路。不管是什么消息,交给别人去送吧。”
“不可,此事非同可。代王殿下如今已经开始拉拢纤凝,让纤凝拉拢咱们安国公府。你想想,他可能只拉拢我们一家吗?不准,朝堂上的半数人,都已经站他一边了。太子殿下若不赶紧回来,怕生大变。”
颜予斐面露难色,想想,也只能道,“那夫君路上心。”
“还有......”颜予斐本想将长孙纤凝虐待武荷和桑格的事情,与长孙贞义,转念一想方才他吐了血,还不知道是被什么事情气的,便只能作罢。
“还有什么?”
颜予斐笑笑,“无论发生什么事,夫君莫要动气,既然发生了,便一切自有根因,咱们破茧抽丝,一点点拨乱反正,总归会好的。”
“嗯!”
......
代王府。
萧霁盛坐在书房中,正看着北境的密函。
“好!”他笑着一拍大腿,畅快啊!
“主子,可是有好消息?主子这般高兴。”陈兴满脸带着谄媚的笑。
“自然!吴义果真没让本王失望。兀格图也是个孬种,他害怕萧霁月,想借道与他。吴义听闻,已派智囊去服兀格图迎战。如今,好歹是得到了兀格图身前的红饶支持。他和萧霁月开战,指日可待了。”
“哈哈哈......”萧霁盛着哈哈大笑起来。
“王爷英明。借着兀格图的手,将太子除之,这样王爷即位,名正言顺。”陈兴附和。
“那老五怎么样了?宫里,父皇那边可有消息?”
陈兴摇头,“苍梧王还整日烂醉在府里,怕是一蹶不振了。”
萧霁盛微微一笑,“没用的东西,我还指望这颗棋发挥点作用,没想到,也是个废物。”
“报——禀告王爷,府外,来了一个丫头,有重要的事,要见王爷。”
一个厮匆匆来报。
“哦?”萧霁盛来了兴致,“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