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根本不可能!皇祖母了,母妃得了重病走了,和父皇没关系!”
萧霁煜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却极尽嘶吼,抓着萧霁盛领口的手,使劲摇了又摇。
“哼!本王不与你,信不信由你。这事儿,宫里的老人都知道,只是谁都不敢提起而已。”
萧霁盛着,握住萧霁煜的两只手,将人推了出去。
萧霁煜踉跄几步,徒宫墙之下,直到那冰冷的宫墙直抵他的后背。寒意,四面八方袭来,直入心脾。
“不可能,你骗我的......不可能......”
萧霁煜已然没了方才的气焰,他靠在墙上,摇着头,喃喃自语,声音也在冷风中吹得破碎不堪。
萧霁盛上前,眸光似有似无的闪着怜悯。
“五皇弟,我自幼和你一起长大,虽然时候,我偶尔欺负你,但那是孩童间的玩闹。这么多年,你我的兄弟情谊犹在,我为何骗你?这些话,我早就有耳闻,但考虑只是道听途,我始终没有。若不是前几日,我无意间看到了宗人府的密档,也不会和你讲这些。”
萧霁煜动容,他盯着萧霁盛的眼睛,咬着牙问道,“你敢发誓,所言不虚,绝无谎言吗?”
萧霁盛扯了扯嘴角,无奈一笑。
“发誓?有何不敢?那几页密档被我抽出来,现在还在我府上,白纸黑字,又不是我乱,有何不敢发誓的?你若是想看,本王大可给你一看!”
“真的?那劳烦三皇兄给臣弟一看。”
......
萧霁盛没有拒绝,引着萧霁煜出了皇宫,直奔代王府。
书房内,萧霁盛给萧霁煜搬了椅子,自己则坐到桌案之后。
他在书桌的抽屉里一顿翻腾,不久便拿出几张纸。那纸张已经泛黄,透着微不可闻的淡淡墨香,一看便知,有年头了。
“给你!”萧霁盛着,将几张纸放到萧霁煜面前,“心点,别翻坏了。还要偷偷还回去。”
萧霁煜颤抖的手,接过纸。目之所及,无不像是刺眼的光,灼烧着他的眼。
“宸妃苏氏,罪臣林文渊之曾孙女。宣武元年,籍没入宫,充掖庭为奴。......
宣武三年,宸妃苏氏于御膳点心投毒,谋刺圣驾未遂,着即废为庶人,幽闭永巷,赐白绫三尺,罪妇苏氏伏法于长门宫。”
萧霁煜看着,双眸饱含泪水,泪珠不自觉地滴答落下。
他心心念念的母妃,那个被拖走前一遍遍向他和蔷薇高喊着“活下去”的母妃,怎会毒杀父皇?
他的心口好痛,好似母妃再一次被人从他身边带走。那埋在幼心田中的恐惧和恨交织而生的种子,在他泪水的浸润下迅速滋生蔓延。
待他手中的纸已被捏皱,一掌拍在桌案上之后,他的眸光中已只剩下仇恨。
“五皇弟,压压惊!”萧霁盛着,拿起茶盏倒了一杯水,送至萧霁煜眼前。
“这件事,换做谁,一时都难以接受。”
萧霁煜赤红的双目闪着寒光,嘴角一抽,声音冰冷刺骨,“这张纸,明不了一切,可有证据?”
“我听母妃,赐死宸妃娘娘,是苏和顺办的。五皇弟若不信,可以去问问。”
“胡!怎能是苏公公?他是母妃的义父,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萧霁盛轻哼,“那五皇弟不妨看看这个。”
他又递过来一张纸,萧霁煜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呵......呵呵......竟然是这样!”
萧霁煜的呐喊响彻王府,惊得后院的止伤都不由得从床上一跃而起。
“这是苏公公在宸妃娘娘过世一个月后的请辞。信里,得明白,苏公公为何请辞。他曾多次救父皇于危难,而义女被赐死,终究寒了心,才铁了心要离开。后面听闻,皇帝为留下他,特意大赦下,将苏公公的次女,也就是宸妃的表妹,放出宫去。你也知道她是谁,就是司徒夫人,苏云彩。”
萧霁煜握着信的手指骨节泛白,他胸口起伏,掩不住怒气。
“吧,要我怎么做。代王殿下今日透露这么多消息给我,定不是随便。”
萧霁盛面色如常,心里却乐开了花,“很简单。和我联手,控制京城的京畿防务。你呢,继续留在父皇身边侍疾,看住他的嘴,别乱讲话。我呢,朝堂上下,包括北疆的太子,都由我一人解决。待事成,你我共主下!”
萧霁煜冷哼一声,“共主下不必,但他的命,必须由我了算。”
萧霁煜目光中满是阴狠,他抬抬下巴,“为了母妃,本王要手刃仇人,他的命必须我来取!至于你和太子之间的争斗,我绝不插手!”
“好!”萧霁盛乐得拍手叫好,“就该这么办。杀母之仇,不共戴,理应手刃仇人。今日我们便在此盟誓,往后,你我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着,萧霁盛满了两杯茶,端起一杯递给萧霁煜。
“为兄以茶代酒,敬你!干!”
萧霁煜一饮而尽。
茶香凛冽,在他的嘴里却是无尽的苦涩。
萧霁煜回到王府时,已近午夜。他失魂落魄,独自去了东暖阁。
正房内,早早便吹疗,沈静瑶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总是想起自己难产时要死的样子,内心懊悔又柔软。转念想到简伊那鲜红的血书,便又觉得五脏六腑窒息难耐,恨不得再跑进大理寺的牢房,抽简伊一巴掌。
就这样吧,开弓没有回头箭。白已让双喜向娘家递了消息。眼下,已做出选择,怎么都得让夫君死心塌地的跟着代王。
正胡思乱想着,丫鬟双喜喘着粗气走进来。
“娘娘,王爷回来了。”
“在哪?”沈静瑶从被子里钻出,坐了起来。
“王爷他......失魂落魄的,去了东暖阁。奴婢看他的样子,比知道蔷薇公主出事那还要骇人,便没敢上前请王爷来。奴婢没用,请王妃娘娘责罚。”
双喜低着头,不敢看沈静瑶眼睛。
定是又发生什么事了。沈静瑶隐隐不安,开口道:“那东西可处理干净了?”
双喜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点头。“烧了。放心,灰都不剩。”
沈静瑶收回目光,躺了下去。
这条路既然已经选择,就要义无反关走下去。而他,早晚也会接受,他们也会像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