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跟我们村的李地主家有仇,这些年一直想报仇来着,之前他把我当亲传弟子,什么都教我,这才会的。”
何把崔大夫跟李南山家的恩怨仇恨大概了一遍。
何二奎何等精明,这几都没提这件事,一是顾忌着何跟他还不熟,怕起这件事关系反而更僵。
二是在等待调查结果。
何跟崔大夫的事情,只怕不止这些。
“那李地主家,是被土匪抢了,其实也有你俩的手笔吧?”
何讪讪。
“主要是煽风点火,用零迷烟,给大家行个方便,等人走了,我们又去捡了个漏。”
何二奎本能觉得这话有水分,但是转念一想,已经这样了,孩子十几岁,正是自我为中心,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时候,还是不要太多,免得伤害了父女情分。
况且已经发生了,他们到处打仗,也需要吃穿用度,那些路上无主的财物,自然按需取用。
“下次不可做这么冒险的事情,现在新国成立,规矩就要遵守,你年纪还,还不知道世界险恶,在外面,厉害的能人志士可太多了,但凡人家动动脑筋,把事情串联一番,就能怀疑到你身上,以后不可以擅自行动了,知道不?”
何点头。
“我也是为奶奶,还有大伯叔姑姑们报仇,我们村子地形偏僻,要是没有人指路,征兵抢粮食的根本进不来,都是因为他,奶奶对我可好了!”
何的声音低沉下去。
何二奎看着远方的色,神情也有点凝重。
“嗯,你放心,我们会报仇的,时间还长,等赶走了所有敌人,清算的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何听到这话,再结合何二奎的表情,仔细思索,忍不住精神振奋。
这,这爹通透啊!
到了招待所,崔大妮少不了抱怨一通,何玩的后背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很容易着凉,而且眼瞅就要到出发的日子了,不应该到处乱跑。
何讪笑,任由老母亲一遍念叨一遍给她擦洗,找出洗干净的新衣服给她换上。
到了能出发的日子,行李是之前的双倍,队伍里只多了一个人,但是一点不费劲儿。
何二奎一个人就能把三分之二的行李打包成一个卷,背在身上。
不愧是到处行军打仗的,打包行囊的本事没的。
背着包袱,老爹还能一手牵着她,一手拎着一袋子火车上吃的用的东西。
顺利上车后,何舒舒服服的瘫在卧铺上晒肚皮。
卧铺跟坐票车厢是独立存在的,卧铺这边舒服还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何很快就适应了。
火车上的饭菜味道没有沈阳馆子里的好吃,何二奎给何热了一饭打包上来的盒饭菜,让何跟崔大妮分着吃,自己买了火车上的饭,三个男人吃。
吃饱饭,看着窗外千篇一律的白茫茫平原,何有点走神。
何二奎见状,索性拿出在沈阳买的口琴,来教何吹口琴。
“我刚离开家的时候,不识字也不会功夫,都是在部队学的,还学会了吹口琴,写钢笔字,组装枪械。”
何二奎按照自己学习时候的步骤,一点点教给何,何很快掌握精髓,一曲《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很快从两人口中倾泻而出。
等何吹累了,何二奎又开始给闺女讲战斗英雄的故事,怎么都不会无聊。
越往北,越显得荒凉,甚至很长一段路上都看不见任何人家。
“二奎,你们部队这,在最北边了吧?”
何二奎给老爹解释。
“差不多吧,在龙江,爹,这里一片荒地,全是肥沃的黑土地,要是开荒种出来,那长出来的粮食蔬菜果子,都比南方的好吃,大豆都往外冒油。”
何老爷子一听,心生向往。
龙江驻地是真的偏远,下了火车,已经很荒凉了,何二奎还带着一行人,大包包的乘坐一款四处漏风,走起来哐当哐当响的铁箱子,俗称公交车,前往供销部。
到了供销部,找了十几分钟,就找到部队的采购车。
何二奎上去跟车上的司机打招呼,这才带着何几人,把行李放上去,车里坐不下,何跟崔大妮坐在驾驶室,男人们到后车斗里去。
这一路上颠簸的,何几次感觉屁股都离开椅子,幸好崔大妮一把抱住她,脑袋不至于撞到车顶上。
“外面有狗在追车!”
何好奇,指着车窗外,一只灰色大狗,正在狂奔。
开车的同志瞥一眼,轻轻笑道:
“妹妹,那不是狗,那是狼。”
崔大妮搂着女儿的胳膊瞬间一紧。
“这里经常有狼吗?”
司机笑道:
“不止有狼,还有老虎和熊,不过这些动物一般生活在森林深处,轻易不出来。
除非像现在这个季节,饿的不行了,森林深处没什么吃的,就会到外面来。”
随车人员跟着了一句。
“或许是落单的野狼,狼都是成群的,看到这一只,要么就是还有一群在后面等着呢,要么就是落单的孤狼。”
着,又开始给何普及什么是孤狼,孤狼的可怜之处还有狼的可怕。
何听着有点紧张,又对驻地生活充满期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感觉胃里的食物都快翻涌出来了,终于到了。
下车后,何有点傻眼,驻地外头一片荒芜,驻地里面全是板夹泥的黄土色房子,房子低矮不,还很。
“我跟领导申请了,暂时住在这个房子里,后面怎么分配,是住在外面还是住家属院,你们看过了再决定。”
虽然房子很破,虽然外面很荒凉,但是何还是第一时间就下定了决心,要留在驻地家属院。
根据刚才采购车的车程可以判断,这里距离城市太远了,何跟爷爷老娘住在城里,那跟之前住在老家有什么区别?
在临时落脚点安顿下来,何二奎去食堂给众人打饭。
何跟崔大妮到一旁悄悄话。
“娘,你最近跟爹相处的咋样了?我看你有事都不跟爹,总来找我,这是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