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兴奋,坐不住,也睡不着,索性跟着何二奎出去看看。
这时候北方不仅是重工业摇篮,还是政治中心,比南方安定繁华太多了。
走在大街上,不仅有洋人留下的各式建筑,繁华喧嚣的街道,还有老毛子在大街上行走。
商店大楼里物资齐全,什么都能买得到。
崔大妮还想着自己家有棉衣棉被,不用花那个钱,结果出来就被冷风打个措手不及。
跟北方的冷比起来,南方的棉袄不够看。
棉花是大头,何二奎给几个人还买了皮棉鞋,雷锋帽,给何买了一支糖葫芦拿着边走边吃。
北方的糖葫芦比南方的好吃,冻成冰沙,混着糖衣,咬在嘴里只有甜。
看见卖哨子的,何啥也不走,拉着何二奎,指着哨子眼巴巴看他。
何二奎毫无抵抗力,赶紧掏钱。
崔大妮有点不舍得,不过还不熟悉丈夫,不敢,只能悄咪咪给何递眼色,何假装没看见,又买了一支口琴。
想着女儿还没有正儿八经入学,何二奎又给买了漂亮的书包,铅笔盒,这些东西到驻地附近可买不到。
采购一大堆东西,何二奎又带着一家子下馆子。
找了一家涮羊肉的饭店,崔大妮坐立不安,老爷子也束手束脚。
何毫无顾忌,招呼师父敞开肚皮吃。
崔大夫知道何的意思,那俩局促,是因为花钱多,但是何跟崔大夫手里有钱,还是不义之财,这俩人心里有数,坦然多了。
何二奎这么多年的津贴积蓄,还有扫荡战场也会捡到一些好东西,在部队吃穿都不花钱,积蓄丰厚的很,招呼家里人敞开肚皮吃。
回到招待所,休息一晚上,第二,何已经跟亲爹熟了。
“走,爹带你去溜冰?”
东北打出溜滑是人人必备的技能,可何不太行,从没见过几次雪花,冰封湖面的情况就别提了,在他们老家,轻易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身板穿得多跑得慢,何二奎身高腿长,很快失去耐心,直接把人甩到背上,背着跑。
这里的公园又大又漂亮,树上和屋顶上还有积雪,冰面上全是人。
何对出溜滑不算感兴趣,但是看见狗拉爬犁就想坐,再就是打陀螺。
还有抖空竹,跳大绳,半大子们可太会玩了,何看的目不暇接,眼睛不够用。
一直玩到中午,何热的要脱棉袄,被何二奎制止,直接带她去商店里买汽水喝。
一口下去,何舒服的灵盖都似乎要被打开了。
“真不学打出溜滑啊?”
“有没有人少一点的地方,这里人多,我怕有人撞我。”
何学东西很快,也不惧风险,但是她从被爷奶紧张着,很爱惜命,这看似很矛盾,但是人本来就在矛盾里长大的。
何二奎弄清楚缘由,忍不住失笑。
“行,先回去找你娘,她给你做罩褂呢,吃了午饭,咱们下午再来。”
吃了午饭,何就累的倒头睡,没其他原因,一碗面条下肚,晕碳。
在老家都吃米,没有大米也有高粱米粟米,面食吃的非常少,一下子不习惯,加上上午玩太累,身板第一次有了午睡。
午睡的后遗症就是下午精神百倍,晚上也不困。
于是跟着富有冒险精神的何二奎,父女俩跑到没有饶野湖上,亲子学习玩耍时间。
何很快掌握了打出溜滑的精髓,只要核心力量足够,什么姿势,滑到哪里,还不都是自己掌握么!
俩人一直玩到快黑了,才大手拉手往城里走。
“累不累?”
“不累!”
“爹!”
“嗯?”
“你觉得我是你闺女么?”
何二奎毫不犹豫。
“当然是了。”
不别的,女儿像爹,儿子像妈,这世上生出个婆婆的媳妇不在少数。
何二奎长得像他老娘,何长得又像他,综合一下,何就跟他唯一记得的老娘长得差不多,那亲切感,比看见老爹亲切多了。
但是这不好意思,何二奎只能给这个问题一个毫不犹豫,相当笃定的答案。
何闻言,笑道:
“那你在部队这么多年,好歹是个军官,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就没有人给你介绍个媳妇?”
何二奎有点不好意思跟闺女聊这个,但是这两,崔大妮看见他,总有些拘束,他不是不知道,跟女儿,也就是用女儿的嘴,传递信息到媳妇耳朵里了。
“有人提起过,不过我就是觉得,我们那个年代出生的,普遍结婚早,而且认识我的人都告诉我,我参军的时候就跟他们过,家里有个媳妇,只是我一直忘记了,我们村子所在的地方叫什么。”
何忍不住咋舌,在这个进城干活,挣两个大钱,都能有花花肠子的年代,这个老父亲,失去记忆,寻亲无望,二十出头,年轻有为的年纪里,就已经想的如此透彻,关键是不受诱惑,实在是难得。
“爹,我们这些年也可惦记着你了,村子里不少人都逃荒躲税跑出去了,我爷奶啥也不走,就要等你回来,幸好,幸好这回我实在忍不了,带我爷爷出来了,可惜奶奶没能看见你。”
何二奎想到母亲,也忍不住伤心。
“等我有了假期,就回去给你奶奶迁坟,以后我们就落脚北方,我驻地在这里,再买个房子,随军的条件太差了。”
何私心里不想住在外面,老娘跟老爹看起来还不熟悉的样子,怎么也要等感情和睦,再给娘把身体养好,再给娘找个工作之类的话。
“到那看看再吧,我想跟爹在一起,最好能经常看见爹。”
何二奎一听这话,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跟老婆和老爹或许还有点生分,但是跟何这个亲生女儿,那是然的血脉羁绊,这几那是越处越喜欢。
“对了,我听中部战区的人,你开枪打土匪了?”
何知道瞒不过,把改编过的理由拿出来搪塞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