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汐的耳朵还贴在冰冷的石面上，那阵震动比刚才更清晰了些。灵的手仍指着裂痕深处，指尖微微发颤。她迅速坐直身体，从系统空间取出一块通体乳白、边缘刻有细密纹路的玉碟，轻轻放在裂口边缘。
玉面泛起一圈圈涟漪般的光纹，波动规律而稳定。
“七日一轮。”她低声，“不是随机扰动，是某种机制在运转。”
轩辕凌走近几步，眉头紧锁：“你能确定它来自地底？”
“不只是地底。”她指向玉碟上浮现的一道微弱红点，“信号源头在移动，像是沿着地下通道缓慢推进，方向……往北。”
慕容尘蹲下身，手指轻抚裂痕内壁，感受到一丝极细微的温差。“这封印做得仓促，当年的人可能也没彻底弄清下面是什么。”
“他们只顾着镇压。”颜洛汐收起玉碟，“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不能等它自己冒头。”
轩辕凌沉吟片刻：“若真有组织潜伏，贸然深入恐遭埋伏。”
“所以不能单线推进。”她站起身，目光扫过两人，“你掌控中枢，整合各地星卫与暗线，一旦发现异常调动立即通报；慕容尘去北境查那三族旧迹，顺着令牌线索追下去；我留在主城，盯着这裂痕的变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你要一个人守这里？”轩辕凌声音略沉。
“还有灵。”她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家伙正揉着眼睛，却没哭闹，反而仰头看着她，眼神清明，“他能感知到我察觉不到的东西。”
慕容尘缓缓点头：“三方联动，互为耳目，比死守一地强。”
“那就这么定了。”她完，将玉碟收入袖中，“明日你启程，今晚再核一遍路线图，别走漏风声。”
太阳已升至中，祭坛四周的清理工作接近尾声。星卫们收整装备，伤员被陆续送往医馆。百姓早已散去，但远处街角仍有零星人影驻足张望，低声议论着什么。
一名年轻妇人抱着孩子走过，忽然停下脚步，对着颜洛汐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孩子被惊得哇了一声，随即又安静下来，睁大眼睛望着她。
她没有回应，只是转身朝城门方向走去。
“你不打算进宫？”轩辕凌跟上来。
“现在进去，只会被缺成供奉的对象。”她语气平静，“我不想听那些‘女降世’的颂词。”
“可百姓需要一个交代。”
“他们需要的是安稳的日子，不是虚名。”她脚步未停，“真正的交代，是让下一个危机来临时，我们还能挡在前面。”
城楼高耸，青砖斑驳，风吹动她的衣袍。她一步步踏上台阶，脚步稳健。灵靠在她肩上，呼吸渐渐平稳，像是又要睡去。
轩辕凌和慕容尘并肩立在下方，仰头看着她的背影。
“她从来不想站在谁之上。”慕容尘低声道。
“但她注定不会被遗忘。”轩辕凌答。
城楼上风更大了些。颜洛汐走到最前端，将灵轻轻抱紧，目光投向北方连绵山脉。那里云雾缭绕，山势陡峭，仿佛藏着无数未解之谜。
“娘……”灵忽然睁开眼，声音很轻，“那个声音……又来了。”
她立刻凝神：“什么声音？”
“像钟，又不像钟……在地底下响。”他抬起手，指向远方某座山峰，“那边。”
她唤出系统界面，尝试开启心灵洞察，却发现识海一阵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推开。能力未能启动。
“有禁制。”她喃喃，“连系统都受干扰。”
就在这时，玉碟在袖中微微发烫。她拿出来一看，原本稳定的波纹突然扭曲了一下，红点位置偏移了半格。
“它在加速。”
她把玉碟握紧，另一只手护住灵。
“没关系。”她低头对孩子，“我们在它前面。”
远处，一道鹰影掠过山脊，盘旋一圈后飞向北方。
城楼下传来马匹踏地的声音，慕容尘的亲卫已在集结。他抬头看了眼城楼，抬手按了按胸口的令牌残片，随后翻身上马。
轩辕凌站在原地，许久才开口：“我会调两队精锐暗卫随行，不露身份。”
“不必。”慕容尘拉紧缰绳，“我要查的，是连朝廷都不曾记录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颜洛汐一直看着，直到那支队伍消失在官道尽头。
她从系统空间取出一枚薄如蝉翼的玉简，上面刻着两个古朴字——“灵韵”。指尖一弹，玉简随风飘起，转瞬便融入气流，不知所踪。
“走吧。”她轻声，“我们的故事，才写到序章。”
灵靠在她怀里，手慢慢放下。
风从北面吹来，带着一丝极淡的金属气息。她嗅了嗅，眉心微蹙。
玉碟再次震动，这一次，光纹呈现出锯齿状的跳动。
她低头看向裂痕，发现缝隙底部，有一粒极的金砂正缓缓渗出，落在石面上，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