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日·砚边爪痕
缠枝砚的木质纹路上,新拓出年兽的爪印——比初见时深了三分,却稳得很。砚台自动浮出一行字:“卯时,年兽用爪尖蘸墨,在虎娃的画纸背面写‘枣’,墨太浓,晕了个圈。”
虎娃举着画纸跑进来时,年兽正用尾巴擦砚台边缘的墨渍,看见画纸上自己的影子(虎娃画的年兽抱着山枣,爪下多了个歪歪扭扭的“家”),耳朵突然抿成了三角形。枣芽仙从藤上跳下来,用叶片点零画里的“家”字,年兽的爪尖立刻红了,却没像从前那样躲开,只是低头用鼻尖蹭了蹭画纸边缘,像在“……画得像”。
第二百日·灶膛暖影
灶心玉在正午的烟火里腾起白烟,映出半年前的画面:年兽第一次烧火,柴塞太满把灶门堵了,呛得直打喷嚏,虎娃踮脚给它拍背,手还没碰到就被躲开;而此刻,年兽正往灶里添柴,火舌舔着锅底,虎娃坐在灶前的板凳上,数着年兽爪边的火星子:“一、二……年兽,你看火里有星星!”
年兽突然往灶膛里多添了根细柴,火星“噼啪”炸开,溅到灶口的青砖上。它用爪尖指着其中一颗,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像虎娃的眼睛。”栗婶在灶台边揉面,听见了偷偷往面里多放了把枣碎——这孩子,情话比面团还软了。
第三百日·藤下共生
久缠藤的第二十道年轮纹里,枣芽仙正用叶片丈量山枣树的新枝——比上月又长了七寸,枝桠已经缠着藤条打了个结。缠枝砚拓下这一幕时,砚边的木纹突然亮了,显出墨砚先生的字:“藤缠枣,枣依藤,原是这般模样。”
年兽蹲在藤下,看着虎娃把写满“家”字的纸(有虎娃的拼音,有年兽的爪印)埋在树根下,突然用爪尖勾起虎娃的手腕,往自己手背上按——两个手印叠在一处,拓在新的团圆册上时,缠枝砚自动添了笔:“……墨色刚好,不深不浅,像生就该叠着。”
墨砚先生的批注:
“初见年兽时,它的爪印带着怯,像怕踩碎露水;如今拓在纸上,重一分是护家的劲,轻一分是疼饶柔。缠枝砚的木纹里,藏着比墨更稠的东西——是虎娃数火星子时,年兽往灶里多添的那根柴;是枣芽仙踮脚够藤叶时,年兽悄悄用尾巴托它的那一下。所谓长久,原是把‘刻意’过成了‘不经意’。”
栗婶的灶边记:
“今早蒸枣糕,年兽递笼屉时,爪尖避开了烫的地方,比我还熟。想起它刚来时,递个碗都怕摔了,现在却能帮我端刚出锅的粥,爪上的茧子磨出了浅痕,倒比任何字都实在。虎娃总年兽的绒毛沾了面粉像雪球,其实啊,是这孩子的心,早跟咱灶膛的火似的,暖得能焐热三九的风了。”
虎娃的画纸尾记:
(画了个藤缠枣的圆圈,里面年兽的爪边多了个的手印)
“枣芽仙,山枣树明年会结果。年兽昨晚偷偷在树下埋了罐米酒,‘等结果时,醉给虎娃看’。我把画贴在床头了,这样每醒来,都能看见我们的家——有藤,有枣,有年兽的尾巴尖扫过我手背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