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这,老农耕摇响铜铃,沉睡了一冬的纹脉果然泛起淡绿微光。春生扛着犁耙,在纹脉两侧的土地上轻轻划沟,“得让土透气,谷种灵才肯干活。”他边边用袖口擦汗,犁痕里很快就钻出几只谷种灵,嫩黄的身子在沟里滚动,土块簌簌散开。
夏耘蹲在沟边,从苗篮里捻出浸好的谷种,指尖轻点纹脉:“来,跟谷种灵打个招呼。”谷种灵似乎听懂了,纷纷停在她指尖下,吐出的花粉落在纹脉上,原本模糊的纹路竟清晰了些。秋实跑过来,把米糕渣撒在旁边,“纹纹吃!”谷种灵们立刻围过去,吃得肚皮鼓鼓,金色花粉飘得更欢,纹脉上冒出了针尖大的绿芽。
冬藏拿着铲子在不远处挖坑,土拨鼠妖突然从洞里钻出来,把一只肥蚯蚓丢到他脚边,吓得他躲到夏耘身后。老农耕笑着:“别怕,它是来帮忙的。”果然,土拨鼠妖挖的洞刚好通到纹脉旁,绿芽顺着洞的方向,悄悄往外探了探。
正午时,晨露精开始蒸发,纹脉上的绒毛闪着荧光。春生和夏耘坐在田埂上,看着绿芽一点点舒展,秋实趴在旁边数谷种灵(“一只、两只……好多金子!”),冬藏则学着土拨鼠妖的样子,用铲子给纹脉堆了个土坡当“房子”。
“你看这芽尖。”夏耘指着绿芽顶端,那里沾着一点晨露精的荧光,“像不像秋实辫梢的红绳?”春生望去,果然有点像,他摸了摸秋实的头,秋实却突然指着纹脉喊:“爸爸!纹纹在笑!”众人看去,绿芽微微弯曲,真像个浅浅的笑弧。“老农耕,春种时的纹脉最像孩子——你对它笑,它就冒芽;你给它喂吃的,它就使劲长。刚才冬藏把自己的铲子埋在纹脉旁,‘给纹纹当玩具’,谷种灵居然围着铲子转了三圈。原来护纹哪需要什么技巧,不过是把它当成家里的一口人,记着它要喝水、要吃饭、要有人陪它话。秋实的米糕渣、冬藏的铲子、夏耘指尖的温度……这些比任何肥料都管用。”连下三春雨后,纹脉的绿芽长到了手指长,却有点蔫。雨姑披着蓑衣来查看,“是水多了,根有点泡烂。”她从背篓里拿出草药水,用刷子轻轻涂在纹脉根部,“这是艾草和薄荷熬的,能去潮气。”
泥球怪们立刻滚过来,在根部压实泥土,被草药水浇到后,身子变硬了些,滚过的地方留下深褐色的痕迹。“这样水就渗得慢了。”雨姑边边教夏耘辨认:“你看这泥痕发深,就是压结实了。”
水娃光着脚在纹脉旁踩水坑,脚纹与雨丝妖的水网连在一起,淡蓝色的网慢慢收紧,把多余的水排到旁边的水沟里。燕羽精飞过来,彩色光点落在蔫掉的芽尖上,秋实拍手喊:“长出牙齿啦!”果然,芽尖冒出了细的锯齿。
春生扛着锄头,在纹脉周围挖了圈浅沟排水,“老农耕‘春雨贵如油,但多了也会涝’。”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了眼正在帮泥球怪“加油”的冬藏(其实是在旁边喊“滚快点!”),又看了眼和燕羽精玩追逐游戏的秋实,嘴角忍不住上扬。
雨停时,夕阳透过云缝照在纹脉上,水网折射出彩虹,绿芽上的锯齿闪着光。夏耘突然发现,纹脉的根须顺着土拨鼠妖的洞穴,悄悄伸进了冬藏挖的“房子”里。“雨姑,护纹就像种庄稼,旱了要浇,涝了要排,虫来了要治,急不得。刚才看到根须钻进冬藏的房子,突然懂了——它不是在按我们的计划长,是在跟着我们的日子长。水娃的脚印、秋实的笑声、春生挖沟时的汗水、雨姑的草药香……这些才是它真正的养分。泥球怪滚过的痕迹,其实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