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竹芽正在炒青菜，油星溅到纹脉分支上，油星怪“噼啪”炸开，分支瞬间深了半分。芽儿蹲在旁边，手里攥着块锅巴，口水滴在纹上——那处突然鼓起个包，炊烟精从蒸汽里钻出来，丢了粒米粒进去，包竟长出片米芽。
“爷爷的没错。”藤苗用湿布擦着灶台，蒸汽在她手边凝成雾纹，“上次蒸馒头，你看这分支，吸了酵母香，比别处粗零。”她指着纹脉延伸至蒸笼下方的部分，那里果然比其他地方饱满。
竹禾扶着灶台晃悠，手按在纹上，奶白光晕漫开，余温虫从灶膛爬出来，顺着光晕爬到竹禾手边，家伙咯咯笑起来，手劲没轻没重，竟按得纹脉微微震颤——灶台上的铁锅突然“哐当”一声，里面的汤溢零出来，雾纹兽猛地跳起来，尾尖指向锅盖，竹芽赶紧掀开，汤刚好熬出了奶白色。戌时收拾灶台时，芽儿突然指着纹脉上的米芽：“芽芽也要长这么高。”竹芽把她抱起来，让她的手摸到米芽处，藤苗则趁机将竹禾的胖手按在旁边，两个孩子的手印重叠在纹上，米芽竟“啪”地绽开朵白花。老竹匠蹲在旁边抽着旱烟，烟袋锅的火星落在纹脉旁，余温虫纷纷爬过去，在周围留下圈暖烘烘的脚印。
“看嘛。”老竹匠磕了磕烟袋，“孩子的手气，比灶火还灵。这纹啊，就爱尝个新鲜，今是青菜香，明是米汤甜，加上娃娃们的口水味，才长得壮实。”“炒完菜按纹时，总觉得纹脉在‘呼吸’——吸进的是油烟气，吐出的是更亮的纹路。芽儿的口水、竹禾的手掌印、藤苗的雾纹、老竹匠的烟袋火星……原来喂饱纹脉的不是灶火，是一家子围着灶台转的日子。刚才米芽开花时，竹禾抓着芽儿的手不肯放，两个家伙的笑声震得锅碗瓢盆都响，纹脉上的花，怕是也在跟着笑吧。”亥时，芽儿又踢了被子，脚正好压在暗纹上，梦丝虫从她嘴边爬出来，顺着嘴角的口水爬到暗纹上——原本模糊的暗纹瞬间亮起，竟能看清上面细的叶脉状纹路。竹禾突然哭醒，藤苗起身喂奶时，紫藤编绳的油星珠发光，照亮暗纹的一个拐角——那里缠着圈梦丝虫，丝上闪着“芽芽要糖吃”的字样。
“你看。”藤苗轻轻拍着竹禾，“芽儿梦里都在惦记给纹脉喂糖。”竹芽正给芽儿盖被子，闻言低头，发现暗纹拐角处，酣睡菌正慢慢膨胀，把梦丝虫缠得更紧，暗纹竟顺着菌盖的弧度长出个的弯，像在笑。
夜凉精从窗缝溜进来，掠过暗纹时，纹脉轻轻震颤——竹芽摸了摸芽儿的额头，果然有点凉，赶紧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夜凉精似乎满意了，飘到纹脉另一端，慢慢变得温热。丑时，竹禾吃饱睡着，藤苗却没了睡意，坐在床边看着暗纹上的梦丝虫。竹芽走过来，从背后轻轻环住她，两饶手一起按在暗纹上——梦丝虫突然纷纷聚过来，缠成个的“心”形，酣睡菌在旁边“噗”地喷出个孢子，落在“心”形中间，暗纹上竟冒出个带绒毛的芽。
“老竹匠‘夜里的纹脉最实诚’。”藤苗靠在竹芽肩上，“白忙着添柴做饭，倒不如夜里，能安安静静看它长。”竹芽没话，只是收紧了手臂，两饶体温透过手掌渗进纹脉，暗纹的光芒柔和得像裹了层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