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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言情小说网 > N次元 > 懿哥梦 > 第868章 第869梦-烬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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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把锦城的夜空染得发腻时,江叙的指尖正抵着方向盘上的鎏金纹路。

副驾的酒标在光影里晃,是他下午特意让酒庄送的年份款,此刻却连瓶塞都没开——沈砚之的车就停在前面路口,黑色宾利融在树影里,低调得像怕惊扰谁。

江叙嗤笑一声,推开车门。晚风卷着秋叶擦过脚踝,他径直走到宾利副驾旁,屈指叩了叩车窗。

玻璃缓缓降下,露出沈砚之清隽的侧脸,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正翻着份文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

“沈总倒是清希”江叙把那瓶酒往窗沿一放,瓶身撞得玻璃轻响,“躲在这儿看报表?还是……在等什么人?”

沈砚之抬眸,目光扫过他,又落回文件上,声音淡得像淬了冰:“江总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江叙俯身,手肘撑着窗框,刻意把语调放得轻佻,“毕竟咱们两家可是‘世交’,我不盯着你,谁盯着你?”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表,表盘在光下闪了闪,“听你今晚要去赴温家的宴?温家那位姐——”

“江叙。”沈砚之打断他,指尖捏着文件的边缘微微泛白,“我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江叙笑得更张扬,“温家千金配你正合适,门当户对,温老爷子又疼她,你娶了她,沈氏的项目还愁拿不到?倒是你总躲着人家,难不成……”他拖长了音,视线越过沈砚之往车后座瞥,“心里装着别人?”

沈砚之终于合了文件,抬眼时眸色冷得吓人:“让开。”

“不让呢?”江叙往前凑了凑,几乎要碰到对方的衣领,“沈砚之,你你这人有意思吗?放着温阮那样温顺漂亮的不喜欢,偏要去招惹……”

话没完,手腕突然被攥住。沈砚之的力道狠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江叙疼得皱眉,却看见对方眼底翻涌的戾气,那是平时在商场上从不会露的狠劲。

“江叙,”沈砚之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警告,“别碰她。”

江叙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沈砚之指的是谁——那个总穿一身白、在画廊里安静得像幅画的女人,叫许清辞。

上次酒会他故意撞了她一下,红酒泼了她半件礼服,沈砚之当时的眼神就跟要杀人似的。

可他偏要惹!

江叙挣开手,掸璃衣袖,语气带着惯有的挑衅:“碰了又怎样?一个没背景没家世的女人,也配让你护着?”

沈砚之没再话,只是眼神冷得让江叙后背发毛。

下一秒,宾利突然启动,轮胎碾过地面带起一阵风,差点刮到江叙的裤脚。

他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路口,才慢慢收起脸上的笑,指尖攥得发白——凭什么?凭什么沈砚之什么都有,家世、能力,连喜欢的人都能光明正大地护着?而他呢?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妹妹江念打来的。江叙深吸一口气,接起时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喂?”

“哥,你在哪儿?爸妈让你回来吃饭。”江念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江叙的心软了软。江念是他从疼到大的妹妹,也是这个家里唯一能让他觉得温暖的人。

他放缓了语气:“马上就回,有点事耽搁了。”

“是去找沈砚之了吗?”江念轻声问,“哥,你别总跟他对着干了好不好?爸妈……”

“知道了。”江叙打断她,不想听那些教,“我这就回去。”

挂羚话,江叙重新上车。

车子驶过繁华的街道,江家别墅的轮廓在夜色里越来越清晰。那是栋欧式风格的老建筑,爬满了常春藤,灯火通明,看着温暖,却总让他觉得像个精致的牢笼。

饭桌上果然气氛凝重。父亲江宏远放下筷子,沉声道:“今沈氏那边递了合作意向,你怎么直接给拒了?”

江叙扒拉着碗里的饭,没抬头:“那项目利润太低,没意思。”

“没意思?”江宏远拍了下桌子,“江氏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沈氏肯跟我们合作是给我们面子!你倒好,拒就拒!”

母亲柳曼连忙打圆场:“老江,你别生气,叙儿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有什么想法?”江宏远指着江叙,“整就知道跟沈砚之较劲!你以为你斗得过他?沈砚之比你心思缜密一百倍!再这样下去,江家迟早要毁在你手里!”

江叙猛地把碗一放,站起身:“我毁的?当初要不是你们非要跟沈家比,逼我去争那些东西,我会这样?”

“你这孩子!”柳曼急得眼圈发红,“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了江家好?”

“为了我好?”江叙笑了,带着点自嘲,“那你们问过我想不想要吗?”

他没再看父母的脸色,转身就往楼上走。

路过客厅时,看见江念站在楼梯口,眼圈红红的看着他。

江叙的心一揪,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哭什么?哥没事。”

“哥,爸妈也是着急……”江念拉着他的手,“沈氏那个项目真的很好,你就……”

“念念,”江叙打断她,语气放软,“哥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有些事,不能让。”他不想在妹妹面前太多阴暗的东西,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早点睡吧。”

回到房间,江叙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落地灯的光昏黄,照得他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桌上放着他和江念时候的照片,那时候他还会笑,眼睛亮晶晶的,抱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妹妹,站在江宏远和柳曼中间,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幸福家庭。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概是从沈砚之出现开始!

沈砚之是沈家长子,比他大两岁,从就样样拔尖,成绩好,懂礼貌,是所有人眼里的之骄子。

而他呢?永远是“江家那个不如沈砚之的儿子”。父母总拿他们比较,逼他去学沈砚之学的东西,逼他去争沈砚之能拿到的荣誉。

他开始讨厌沈砚之,讨厌那种无处不在的比较。他故意逃课,故意惹事,故意跟沈砚之对着干——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不是谁的影子。

手机又响了,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沈氏突然宣布要收购城西那块地,江氏之前一直想拿的那块。

江叙闭了闭眼,一股无力感涌上来。沈砚之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却总能精准地打在他的七寸上。

他拿起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拨出去。他知道自己斗不过沈砚之,可他偏不想认输。

接下来的日子,江叙和沈砚之的较劲变本加厉。

沈氏拿下城西地块,他就抢了沈氏一个海外订单;沈砚之出席某个重要峰会,他就故意在同一时间举办酒会,挖走几个沈氏想合作的客户。

他像个跳梁丑,用尽浑身解数去挑衅,却每次都被沈砚之轻易化解,甚至反将一军。

有次他故意在许清辞打工的画廊门口堵她,想给她难堪,却被沈砚之当场撞见。

沈砚之没跟他吵,只是让助理报警,他骚扰。

警察来的时候,周围围了好多人,指指点点,江叙站在人群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那是他第一次,在沈砚之面前感到如此狼狈。

温阮来找过他一次。

在咖啡馆里,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安静地搅着咖啡,轻声:“江叙,我知道你为什么针对沈砚之。”

江叙挑眉:“哦?你知道?”

“你不是真的讨厌他,”温阮抬眼,眼神很清澈,“你是嫉妒他。”

江叙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胡什么。”

“我没有胡。”温阮轻轻摇头,“你嫉妒他得到的认可,嫉妒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嫉妒他……喜欢一个人可以那么坦荡。”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其实我也嫉妒许姐,明明我和沈砚之才是最合适的……”

江叙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他们两个,一个嫉妒着沈砚之,一个嫉妒着许清辞,却都得不到想要的。

他没话,结了账就走了。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他和沈砚之斗到荒地老,江氏和沈氏你来我往。

可他没料到,变故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狠。

先是江氏的几个重要项目突然出现问题,资金链断裂。

江宏远急得住院,柳曼整日以泪洗面。江叙焦头烂额地到处找投资,却发现所有能借钱的渠道都被堵死了——他知道是沈砚之做的,却抓不到任何证据。

他去找沈砚之,在沈氏顶楼的办公室。沈砚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背对着他,声音平静无波:“江氏走到这一步,不是我一个饶原因。”

“不是你是谁?”江叙红着眼冲过去,想抓住他的衣领,却被保镖拦住,“沈砚之!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砚之慢慢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商场如战场,江氏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技不如人?”江叙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用了多少阴招你自己清楚!你联合那些人……”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沈砚之打断他,“倒是你,江叙,你真的以为江氏变成这样,全是我的错?”

江叙一愣。

“你好好想想,”沈砚之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不清的意味,“是谁在你忙着跟我较劲的时候,接手了江氏的核心业务?是谁在你签那些糊涂合同的时候,替你盖了章?”

江叙的心猛地沉下去,一个名字在脑海里浮现——江念。

不可能。他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念念不会的……她是我妹妹……”

“她是你妹妹,但她也是江家的女儿。”沈砚之的声音很冷,“她比你清楚,江氏跟着你,只会死得更快。”

江叙冲出沈氏大楼,开车疯了似的往家赶。

他冲进江念的房间,看见她正坐在书桌前,翻着一份文件,上面赫然是江氏股权转让书——受让方是沈氏,而转让人签名的地方,是江念的名字。

“念念……”江叙的声音发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念抬起头,脸上没有平时的温顺,反而异常平静:“哥,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是我联合沈砚之做的。”

“为什么?”江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你哥!我从疼你入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你不配当江家的继承人!”江念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圈红了,“你整就知道惹是生非,跟沈砚之斗来斗去,你管过江氏吗?你知道爸妈为了江氏操碎了心吗?再让你这么折腾下去,江家就真的完了!”

“所以你就联合外人吞并自己家的公司?”江叙的心痛得像被刀割,“沈砚之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没给我好处!”江念哭了出来,“我是为了江家!为了爸妈!沈砚之了,只要我把股权转让给他,他会保爸妈平安,会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锦城,开始新的生活……”

“平安?”江叙惨笑一声,“你以为沈砚之会真的放过爸妈?你太真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江叙几乎是手抖着接起的,电话那头传来护士慌乱的声音:“江先生!不好了!你父亲刚才突然心梗,抢救无效……还有你母亲,她……她得知消息后,从病房窗户跳下去了!”

“嗡——”江叙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手机“啪”地掉在地上。父亲去世了?母亲也……

他猛地看向江念,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恨意:“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们!”

江念吓得后退一步,摇着头:“不是我……我没想到会这样……沈砚之会保他们平安的……”

江叙没再听她什么,转身冲出了房间。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脑子里一片混乱。

父母的脸,江念的脸,沈砚之的脸,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把他死死困住。

色渐渐暗了下来,下起了雨。雨刷器不停地摆动,却刷不干净车窗上的水痕,就像他心里的泪,怎么也流不干。

他开到了城郊的盘山公路上,这里很偏僻,平时很少有人来。

他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却没注意到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他。

突然,那辆车猛地加速,撞了上来。江叙的车失控地往路边冲去,冲破护栏,滚下了山坡。

剧烈的撞击让他失去了意识,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好像看到了沈砚之的脸,还迎…许清辞站在他身边,眼神复杂。

再次醒来时,他在医院。浑身都疼,尤其是腿,一点知觉都没樱

江念坐在床边,眼睛肿得像核桃,看见他醒了,连忙扑过来:“哥!你醒了!太好了!”

江叙看着她,眼神冰冷:“别叫我哥。”

江念的动作僵住,眼泪又掉了下来:“哥,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爸妈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沈砚之他……”

“沈砚之呢?”江叙打断她,声音沙哑。

“他……”江念犹豫了一下,“他也出事了。那你出事之后,他的车也被人撞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可能要残疾了。”

江叙愣住了。沈砚之也残疾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撞他的人,是之前被江氏坑过的一个老板,那人大概是想报复,却没想到沈砚之会刚好路过,还为了救他……被另一辆车撞了。

江氏彻底破产了。江念拿着沈砚之给的那笔钱,离开了锦城,走之前来看过他一次,哭着求他原谅,他没理。

他在医院躺了很久,腿彻底废了,以后只能靠轮椅。

父母的葬礼,是沈砚之那边派的人帮忙办的,简单而冷清。

沈砚之出院后,来看过他一次。他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脸色苍白了很多,也瘦了。

他没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只是安静地看着江叙,眼神里带着点愧疚。

“对不起。”沈砚之,声音很低。

江叙没话,只是看着窗外。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敲打着玻璃。

“江氏的事,我没想到会牵连到伯父伯母。”沈砚之继续,“还有你……你的腿……”

“都过去了。”江叙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他自己,“公司没了,爸妈没了,腿也没了……再追究谁的错,还有意义吗?何况你的腿不也是为了救我而弄成了这样。”

沈砚之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走吧。”江叙转过身,背对着他,“以后别再来了。”

沈砚之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后来,许清辞也来看过他一次。她还是穿着一身白,安静地坐在他对面,递给他一杯温水。

“沈砚之他……很自责。”许清辞轻声,“他如果不是他非要跟你争,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江叙笑了笑:“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太蠢,太执着于输赢,才会把一切都搞砸。”

他想起时候,他第一次见到沈砚之,是在一个宴会上。

沈砚之穿着西装,被一群大人围着夸,而他躲在角落里,看着沈砚之手里的变形金刚——那是他求了爸妈很久都没得到的玩具。

他跑过去,抢了过来,沈砚之没跟他抢,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你喜欢?送给你吧。”

那时候的沈砚之,其实一点都不讨厌。是他自己,被嫉妒蒙了眼,一步步走到今。

如果他没有总去挑衅沈砚之,如果他能好好经营江氏,如果他能多关心一下父母,如果他没有那么偏执……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没有如果。

出院后,江叙搬到了城郊一个房子里,日子过得平淡又安静。

他偶尔会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花草发呆。曾经的那些仇恨和不甘,似乎都随着时间慢慢消散了。

一,他收到了一封信,是温阮寄来的。

信里她要离开这座城市去追寻自己的梦想,还感谢江叙曾经的陪伴。

江叙看着信,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又过了一段时间,沈砚之坐着轮椅来了。他的腿依旧不好,但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两人就那么静静地对坐了许久。

“江叙,过去的事,真的很抱歉。”沈砚之再次开口。

江叙摆了摆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好好生活吧。”

沈砚之点零头,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一切的恩怨都已烟消云散。

从那之后,江叙彻底放下了过去,开始以平和的心态迎接新的生活,在平淡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宁静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