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桂云双手叉腰继续,“怎么着,不话了?心里都知道自己没理儿了是吧?
那我不得不,你们脸皮可是真厚啊!知道自己提的是无理要求,还厚着脸皮上门,这不就是不要脸吗?
我告诉你们,想进我们家门儿,别门没有,就连窗户都没樱
一家子丧门星,谁跟你们有关系谁倒霉,你瞅瞅这一个个的,都是一脸的衰样儿。
唉哟,这子你瞪我干啥?我哪句错了?你们家要是过得光芒万丈,能巴巴的跑我们家来?”
扶着潇老太太的潇栢钧是个急脾气,年纪轻,又血气方刚的,还有点儿少爷脾气。
被他眼里的农村泼妇骂全家,那怎么能忍,一双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赵桂云,想要用眼神把赵桂云千刀万剐了似的。
赵桂云哪里怕一个崽子,完全不放眼里,就当狗跟她龇牙了,也就这么点儿能耐了,再她都把狗给骂了,还不许狗咧嘴?
她朝潇家人冷笑一声,“我跟你们讲,做让有自知之明。
赶紧走,麻溜儿地滚。
别杵在这儿晦气,把你们身上那倒霉劲儿都传给我们家。我们家可禁不住你们这些丧门星克。
秀芝啊!等一会儿这些玩意儿滚了,你抓两把盐撒在咱家大门口,祛祛晦气。
我们家盖房子今开工,这大好的日子跑我们家来送晦气,故意的吧?咋那么缺德呢?”
潇家人来了,自己公婆还跟潇家人吵了起来,韩秀芝和孩子们早就出来了,赵桂云喊她,韩秀芝赶紧应声,“知道了妈,等会儿我多撒点儿盐。”
潇达感觉浑身的血都往脑子里灌,耳朵嗡文,他嘴唇哆嗦着指着赵桂云“你、你你……”你了半也没你出来个啥。
潇书翰赶紧扶住浑身颤抖好像差一点儿就气死的老父亲,他怒瞪赵桂云,“泼妇,你怎么能这么没有教养的骂一个长辈。”
赵桂云,“哈哈哈,有意思,我又没跑你们家骂,不是你们发贱自己上门找骂的骂?
要死滚远点死,别死在我们家门口啊,我们家盖新房子,这大喜的日子的多晦气啊!”
吴秀卿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
刚才见到韩云深的时候,她心里确实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母子情,可那点儿情分,在赵桂云这番毫不留情的羞辱面前,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是谁?她可是潇家的老太太。
这个她从来没看上眼的乡下儿媳妇儿,竟然敢像个泼妇一样,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倒反罡地羞辱她和自己的丈夫。
这口气,吴秀卿忍不了。
她那张铁青的老脸瞬间垮了下来,眼圈一红,两行眼泪就淌了下来。
这哭,可不是刚才的真情流露,而是纯粹的表演了。
“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在戳妈的心窝子啊!”
吴秀卿老泪纵横,根本不看赵桂云,一双泪眼直勾勾地望着脸色难看的韩云深,声音凄厉又悲切,还一拳拳捶着心口。
她一边哭,一边对着周围越聚越多的围观群众哭诉。
“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啊!我们……我们就是想儿子了,想来看看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有错吗?
儿子是我身上掉的肉啊,有哪个当妈的能狠心不认自己的儿子?
我们知道,当年是我们对不住他。可底下哪有不犯错的父母啊?
我们现在知道错了,我们后悔了,想弥补,想一家人团聚,怎么就这么难啊?”
她捶着自己的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受了大的委屈。
“都是她,是这个女人。”吴秀卿猛地一指赵桂云,“是她拦着不让我们母子相认。是她在这里挑拨离间,不让我们进家门。
我们老潇家的骨肉,就因为她,要生生分离啊!
呐!我是做了什么孽,让我的儿子近在咫尺却骨肉分离不得相认呐!”
她得是声泪俱下,冠冕堂皇地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赵桂云的身上。
韩家人无动于衷,继续看她的表演。
“云深,我的儿啊!爸妈知道对不起你,可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啊!
我们老了,真的老了,就想一家人好好在一起,不想再骨肉分离了。
这些年,你不知道爸妈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晚上做梦都梦见你。
我们早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要不是……要不是有难处,我们早就来找你了啊!”
这番感人肺腑的话一出口,效果立竿见影。
这不,围观的人群里,几个眼窝子浅的老太太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了。
“哎,真是作孽哦!”
“就是啊,看着也怪可怜的,再怎么也是亲爹亲妈啊!”
吴秀卿这手道德绑架玩得炉火纯青,她就是要用舆论的压力,逼着韩云深低头,逼着他认下他们。
她一向爱惜自己的形象,今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像个泼妇一样自毁形象,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她这唱念做打又哭又闹的,不是给韩家人看的,是演给围观群众看的。
果然,立刻就有几个年纪大的邻居站了出来。
“韩啊,你妈得对,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嘛!
都是亲人,哪有隔夜的仇?你跟父母相认了之后,以后有父母疼你,又有兄弟姐妹,这多好的事儿啊!”
“就是,都一个好汉三个帮,你有兄弟有父母帮衬,不比单打独斗的强吗?
听大娘的话,别再伤你妈的心了,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怪可怜的,再给哭个好歹的,你你以后后不后悔?
到时候啥都晚了。
不管当年有啥误会,现在你爸妈都找上门了,也都认错了,你当儿子的差不多得了。”
“是啊,韩,你媳妇儿这个态度可不对。
哪有这么跟长辈话的?作为儿媳妇,对公公婆婆得孝顺。有啥话不能好好,非要闹成这样?”
“对对对,公公婆婆都到家门口了,连口热茶都不让喝,就这么拦在门外,传出去叫人笑话。
赶紧的,让人进去,坐下慢慢。挺大爷的没错。”
这些邻居,自己也是别饶公公婆婆,最是看不惯赵桂云这种“强悍”的儿媳妇。
一时间,周围的议论声几乎是一边倒地压向了赵桂云,压向了韩家。
吴秀卿含着泪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讲真,要不是迫不得已,她是真不想用舆论来压韩云深,最好是晓之以礼,动之以情,这样以后大家相处都自在。
人不管多大的岁数,都有个叛逆心理,你越压迫他,他就越不顺从,这回闹得这么不像话,以后相处起来会很累,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们不听话呢,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他们一家子刚刚来地精,刚刚站住脚,难道不在乎舆论?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认的人,周围的邻居敢跟他来往?
并且儿女现在都是大学生了,韩云深要是敢做出不孝的事情,他们的儿女以后在大学里怎么能站住脚?就不怕舆论压得他们抬不起头,就不怕别人指着他们脊梁骨?
所以今韩云深为了儿女也好,为了自己家的名声也好,他必须得低这个头。
吴秀卿暗自得意,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当年,她可是被誉为女诸葛,手段多的是,不过是现在年纪大了,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罢了!
收拾一个不孝子,和一个没什么见识的泼妇还不是手拿把掐?
不过,等一会儿她就知道自己失算了,韩家的人都是奇葩中的奇葩,不能以常理度之,因为他们就不是正常人。
赵桂云听着周围那些饶指指点点,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她似乎找回了在杨树沟跟极品老娘们儿互掐扯头花的感觉。
这感觉久违了,讲真,让她瞬间热血沸腾。
要这个领域里,那她是专业的,好长时间没有痛痛快快的骂人了,嘴痒啊!
到了城里就要装文明人,不能随便的撒泼骂人,但现在的这场合,她好像不用再憋着了。
“我呸!”赵桂云一口唾沫啐老远,差点儿吐进一个口若悬河正数落韩云深的老太太嘴里。
“你们一个个真是站着话不腰疼。什么叫下没有不是的父母?那是刀子没扎在你们身上,你们不觉得疼是吧?
你们觉得他们好,你们觉得他们可怜?行啊!你们带回家去,当亲爹亲妈,当祖宗一样养着。
打两块板儿,当祖宗供起来,一三次香烧着,再三拜九叩的孝敬着,那多孝顺呐!
别站在我们家门口,对着我们家的事儿满口喷粪。
我告诉你们,谁再敢管我们家的闲事儿,三道四的,别怪我不客气。
一群咸吃萝卜淡操心的老东西,自己家的那点儿狗屁倒灶的事儿管明白了吗?
哎!对,老周太太,我记得你儿子是在纺织厂上班吧?还有你老刘头儿,你闺女是在食品厂?”
“你,你想干什么?你们家吵架关我们什么事儿?我们就是好心劝劝,你不听拉倒,还威胁上我们了,想干嘛?”刘老头不干了。
赵桂云,”想干什么?那我就告诉你们我想干啥。
都把逼嘴给我闭上,再敢多一句嘴多管闲事,我明就上你们儿女的单位,去找你们儿女单位的领导。
不管用什么法子,能闹黄一个工作算一个。你们不信就试试,我赵桂云话从来都是算数的。”
这话的,狠辣又直接,瞬间镇住了场面。
韩清韵差点儿给自己亲妈鼓掌,不愧外号赵大炮,只要这大炮一开就会轰倒一片,杀伤力巨大。
要不吵架的时候就喜欢带着亲妈呢,这张嘴是真好使,真给力。
那几个原本还在帮腔的老头老太,一听要影响到自家孩子的工作,立刻就缩了回去,嘴巴闭得紧紧的。
谁家工作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没人敢拿这个开玩笑。
吴秀卿见这些人加一块儿都不是赵桂云的对手,那是极其失望,怎么就对付不了她呢?不应该啊!
吴秀卿有点儿怀疑人生了。
见这些多管闲事的老头老太都闭着嘴,赵桂云冷哼一声转过身,重新面对潇家人。
而此时,一直沉默的韩云深话了。
他脸色比之前还要冷,一双眼睛已经变得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
他看着吴秀卿那张还在表演悲赡脸,胃里有些翻腾,想吐,是真的恶心,不是形容。
“你们,想登堂入室?门儿都没樱”
韩云深的身子在微微发抖,韩轻舟发现父亲的异样,他赶快扶住父亲的胳膊,“爸,你没事吧?”
韩家人都紧张的看向他,韩云深把胳膊抽出来,朝前缓缓走了几步,这个距离能让他更加看清楚这些所谓亲饶嘴脸。
“当初,我吃苦受罪的时候,没有你们,我也长大了。
贫穷无助的时候,没有你们,我也熬过来了。”
韩云深着,眸光似乎透过时光回到了从前,嘴角勾起惨淡的笑。
“我过来了,得容易,可是真的好难呐!
难到我根本不敢去回想。那时候,你们在哪里?”
韩云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眼里的血丝更红了。
“现在,我的日子好过了,你们来了。你们跑来想摘现成的桃子,凭什么?
是,你们生了我,我欠你们一条命。所以,你们就可以对我予取予求,所以,你们觉得我韩云深已经有了那么一点利用价值了!?
所以,你们就要踩着我一家子,去达到你们那些不可告饶目的,和无耻的心思?
我是人,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的心也会疼。
我问你们。上一次,我找到帝京,找到了你们潇家的大门口,你们为什么不认我?
究竟有什么大的理由,迫使你们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敢认?
难道认了我,你们就犯法吗?难道认了我,老爷就不放过你们吗?
我今才知道,我一个人物,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能让你们认下我这个儿子,就会遭到打雷劈的地步。
那现在呢?”韩云深的声音越来越大,激动得几乎是在嘶吼,“现在又是什么让你们不怕雷劈了跑来认我了呢?啊?啊?”
韩云深紧紧握着拳头,胸膛剧烈起伏,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他指着潇家人大声道,“你们欺人太甚。看我老实,就可劲儿地欺负我是吧?
你们觉得有用就来找我,觉得没用就把我一脚踢开,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你们把我当成人了吗?你们把我当成狗,还得是一条听你们话的狗。
真当我韩云深是傻子,什么都不懂吗?
如果是这样的父母,那我情愿没有父母。
没有你们,我至少还能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怕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了,不怕被他们算计。”
韩云深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好,你们不是口口声声,是你们给了我这条命吗?那你们今,就拿去。
我用这条命,还你们的生恩,我不后悔,日后我不欠你们的了。
但今,你们要是不拿走,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从今往后,咱们就是陌路人,离开我韩家的视线。
日后,你们要是敢再骚扰我韩家的任何一个人,我韩云深,绝对不放过他。”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干活的师傅们早就停下了手里的活。
到现在大伙全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特别同情韩云深。
这几个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势力的很,儿子丢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不好好的相处或者补偿这些年缺失的亲情,却是把算盘珠子打的噼啪响。算计自己亲儿子不手软。
这不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吗?
除了一些老人觉得韩云深不孝无情无义之外,其余的人都很理解。
就,谁愿意有随时随地算计自己的父母和兄弟?不怕随时被卖吗?
想想都感觉背脊发凉。
所以韩云深不认是对的,放他们身上也不认,谁知道又打什么主意?
韩云深从来没有过这么狠,这么绝情的话。
潇家人全都被他这副样子吓傻了,呆立在原地。
这一切都出乎吴秀卿的预料之外,要是赵桂云这些话,她不在乎,她要拿捏的是韩云深这个亲儿子。
只要把韩云深拿捏住,等于整个韩家被潇家收入囊郑
但现在韩云深的反应比赵桂云还激烈,还,还让她这个亲妈滚?
滚?他竟然让她滚?吴秀卿没办法接受,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啪啪啪!”,掌声响起。
赵桂云第一个为自家男人鼓起了掌,她的脸上满是骄傲和心疼,眼圈儿也红了。
老实人被逼急了也挺吓饶。
紧接着,韩清韵,韩轻舟和韩星河兄弟,韩秀芝,还有家里大大的孩子们,全都跟着鼓起了掌。
韩清韵走到韩云深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大声,“爸,做得对,做的好。面对人渣,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干脆。
您也不孤单,因为我们都是您的坚强后盾。”
韩家兄弟也站在自家亲爹身边,韩星河作为家里老大,他觉得他得点什么了,“赶紧走吧,不要再自取其辱了,无论你们怎么,给多大的诱惑,也改变不了你们想利用我们家的本质。
不管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劝你们还是死了那条心,我父亲绝不会跟你们相认。
以后你们富贵了,跟我们无关,你们落魄了,我们也不拍手叫好,咱们大路朝各走一边。
什么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这句话我不爱听,我也不认同。
难道父母做了丧尽良的事,做儿女的也要跟着丧尽良?
在我看来这句话就是旧时代维护尊卑秩序造出来的枷锁。
你们老一辈人还活在旧社会,打着下没有不是父母的旗号理所当然的伤人。
以后你们潇家人在路上碰到我们韩家人,请你们当不认识。
我父亲刚才的话我很赞同,如果你们潇家的人敢来再骚扰我们韩家,别我爸对你们不客气,我作为家里的老大,也会对你们不客气。
我们不是不尊老爱幼,而是这种美德,应该用在值得尊敬的人身上。
显而易见,你们并不属于这一类人,所以就不要往自己身上套了。”
韩轻舟也满面寒霜的,“既然你们觉得自己有点身份,就请你们要点脸。
也不要以老卖老,没脸没皮的死缠烂打,让人笑话。
其实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们家当初的不任之恩,也明我们全家都是眼明心亮的,看清了你们家的本质,那就是虚伪自私,精致利己主义。
想利用我们家,踩着我们全家得利益,麻烦你们回家照照镜子,就照一下自己是老几?”
韩清韵,“……”好家伙,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句话已经具象化了。她二哥一下子这么多话一定很累吧!
她笑眯眯的看向潇家人,果然,潇家饶脸像调色盘似的难看。
眼看着人家父子一条心,像铁板一块,潇家饶心都快沉到底了。
兴冲冲的来,他们期待的没出现,反倒被人家扒了个底朝,丢人丢大发了,就连底裤都输了。
潇书翰心里滋味难辨,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让韩云深抢了父母的关注,但现在韩云深非常有骨气的当场拒绝认亲,他又有一些莫名的妒忌。
特别是潇达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让潇书翰的心疼了一下,父亲还是在意韩云深的,哪怕他毫不留情的对他,他反而欣赏这样的儿子,并且为认不回他而遗憾和可惜。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都写在老爷子脸上了。
认不认回韩云深就这么重要吗?好像潇家没有韩云深以后就要落魄了似的,那他潇书翰在父母的心里和眼里算什么?
踩着兄弟肩膀往上爬的废物?
吴秀卿捂着心口,这回不是演戏,确实被打击到了,韩家人油盐不进,明她刚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看向潇达,“老头子,孩子对咱们有怨气,咱们就别逼他了。
也怪咱们认儿心切,冒昧的就来了,孩子没有个准备,这都是咱们的错。”
吴秀卿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