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场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都好事成双。
当初王大花结婚没多久,家里的红囍字颜色正艳,王二花就和刘二毛又换上了新的囍字!
而今一年都没过完,两人却在同一去拿了离婚的本本。
拿了离婚证后王二花去了婆婆的病房,刘二毛的嫂子在床前伺候。
她拉着老饶手眼里含泪道:“我叫你一声娘,你终生为我娘。”
老人家一愣,随即也是老泪纵横,一双布满茧子的老手紧紧地抓着王二花的手,哽咽着道:
“孩子,娘对不起你,娘生了个畜生,娘知道,二毛配不上你。”
老饶眼睛掠过王二花的腹部,嘴唇颤抖翕动。
“孩子,既然你和二毛没有缘分,那那……孩子……也就别……”
王二花眼圈一红,凄然笑了,泪水扑啦啦地无声落下。
“娘,……孩子……孩子可能失望了,孩子他自己走了……”
老人听了抱住二花放声哭了。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
王二花不知道谁对不起谁,她一肚子的委屈伤心难过,可是她无处诉。
安慰完老人她擦擦泪水走了。
这个家是她用羸弱的肩膀扛起来的。
她不能像人家那些离婚女人,坐在地上拍着大腿,苦大仇深地污言秽语哭骂个昏地暗。
她一路走来太累了!
她没有那个时间表演也没有那个精力,她还有一堆事要做。
在回到王家屯自己家的时候,王大花撒泼地把厨房的锅碗瓢勺摔了遍。
王三花坐在一边,就那么无喜无悲地看着王大花的狼狈不堪。
老布袋则在一边喋喋不休又无奈地做着无谓的劝解。
王二花进到院子里被王大花看到,她就像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王二花,都离婚了你开心了吧?你在这个家上蹿下跳,孩子没了吧?知道为什么?报应啊!”
王二花听到提孩子,紧闭着嘴忍着疼痛过去,哐哐两个大耳光干在王大花的脸上。
“王大花,给我滚蛋!”
老布袋知道,王大花如果敢跟王二花死犟,那绝对是要挨揍吃亏的。
他过来死命抓住王大花。
“大花,不生气,咱们走,咱们去城里。牛老板给咱们订了海市最好的宾馆……”
王二花听到不着调的爹嘴里突然又吐出来个牛老板。
气得瞪着她的爹愤怒问道:
“你们又在干什么?哪来的牛老板?跟王大花什么关系?王大花又在开烂桃花是不是?”
牛癞子那鳖孙磕碜样子,就算是大老板,她王大花也是压根看不上的!
但是!
自己清清白白,王二花屡次三番对自己侮辱。
王大花大胸一挺,很是霸气道:“不错,我就是傍了个大款,我这边离婚,那边就结婚,我气死你!”
王二花用手指着王大花,鼻音嗤了一声冷笑不已。
“王大花,我知道你不要脸,却不知道你如此不要脸!
我还真的是看你了!
有了刘二毛你竟然还攀扯个牛老板!
甚好甚好!
萧敬你配不上,王家屯这庙也容不下你,马上收拾你东西给我滚蛋!”
王大花虽然看不上牛老板,但是这会儿却也是她走投无路的一盏明灯。
丑他妈就丑吧,关疗它娘的都一样!
无所谓个屌了,有钱就是爷!
“哼,走就走!这王家屯,今日一别,我还真的走了不回来了!”
王大花很是神气地完,就要进屋子收拾她的行囊。
王三花坐在板凳上,眼睛里盛满忧郁,还有和她年龄不匹配的沧桑。
她的声音也没了往日的清脆响亮,低沉沙哑地道:
“牛来子不是老板,他叫牛癞子,是城里路边卖火烧的。”
“啥?”
老布袋跟王大花一听惊得异口同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关云飞的。”
王三花完,眼睛深深地看向空。
很高很蓝,云朵很白看着也很松软。
人间最美四月!
她已经下了决心,半个月后走人!
她仔细想过了,为什么靳东来和关云飞喜欢二姐。
她一个粗笨村妇,要模样不如她和大姐!
在她到家无聊进入二姐房间想找本闲书去看打发时间时。
却看到姐姐的桌子上,整齐地摆着商业经济以及一些枯燥的法律书籍。
甚至还有初中高中课本!
如果以前她王三花不懂!
这一路碰壁归来,她瞬间就明白了!
她跟大姐两个人和王二花相比,所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也明白了白雪明明可以靠脸蛋在关云飞的怀里享受富贵,却要去车间劳作,而且还在学习想上大学!
更晓得了关云飞为什么一掷千金,爱到骨子里的想娶白雪!
女人身上都是206块骨头。
但是!
有的女人206块骨头里一多半都是软骨。
有的女人206块骨头里205块都是硬骨!
软骨和硬骨重量是不一样的!
软骨轻硬骨重!
软骨的女人卑贱讨好地躺下了,看着男饶脸色摇尾乞怜。
硬骨的女人霸气坐着,周围尽是欣赏的男人!
王三花数过自己的骨头,一半软骨一半反骨!
她还是决定去走那一条最古老最原始的老路。
而且这一走,没达到目标就死在外头!
她起身看一眼想傍着牛癞子的爹和王大花,眼神陌生而又冰冷。
任老布袋连问怎么回事,她理也没理回房间睡觉去了,
老布袋看王三花个死丫头不鸟他,气得跺了几下脚,呼地像受了惊吓一样地站住。
三角眼瞪圆喊道:“你蝴蝶婶子还在宾馆,我要赶紧回去提醒她千万不能上当。他麻痹,这年头骗子咋这么多呢?”
老布袋嘴里骂着,都没顾上和王二花打个招呼,就慌慌张张地走了。
王二花看也没看王大花,进了房间把刘二毛的衣服呼啦啦都扔在了院子里。
然后又把王大花的衣服扔在了院子里。
“王二花,你要干什么?这家是你的也是我的!”
王大花气呼呼地喊着,却是不再敢欺身上前去和王二花撕打。
王二花搬过来她爹的老藤椅,放在了两堆衣服中间。
她拿个茶缸,冲了一缸子红糖水,还往里面放了一把红枣。
安然坐下,悠闲地看着空,手摩挲着缸子。
王大花吼了一声:“我就不走!”
气得要回房间,走到门口想到这是王三花的屋子,她转身进六的房间。
半个时辰后,刘二毛推着手拉车来了。
看到院子里两堆衣服如楚河汉界,中间坐着豪横的王二花。
他没话,进来把自己衣服都胡乱扔进了车子里。
正要转身走人,听到王二花冷漠道:“王大花的衣服一并拿走!”
“二花,你不会来真的吧?”刘二毛颇是诧异。
王二花喝口水,眼睛依旧看。
“真的假的你心里清楚,东西都拿走连上人一起滚蛋!否则一会儿我一把火烧了。”
刘二毛迟疑下,转头看到窗子里落泪站立的王大花。
他想了想,进了屋子……
王二花的手依旧摩挲着已经掉漆的白缸子,眼睛依旧望着……
片刻后,刘二毛和王大花从房间里出来,捡起地上衣服扔进车里,王大花眼睛红红地跟着刘二毛走了。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矮墙时候。
王二花站起,猛地把手里缸子摔在霖上。
糖水很快渗进干燥的土地,迸溅出如血痕迹。
几颗晶亮的红枣咕噜噜地滚了老远。
王二花无力地蜷缩回老藤椅,趴在扶手上,泪水滂沱,无声凝噎……
窗子里偷窥的王三花,也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