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四人最终拍板,敲定今夜动手的时间后,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开始东倒西歪着胡话时,紫貂悄无声息地从房梁另一赌破洞钻了出去,柔软的身躯在夜色中如同一道灰色闪电,轻盈落地,转眼便消失在村巷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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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东头院。
李卫民刚喂完鸡和猪,正站在屋檐下望着阴沉沉的夜空。
冬夜寒星稀疏,北风刮得院外的枯树呜呜作响,正是月黑风高夜。
忽然,院墙根下一阵细微的窸窣声。
一道灰影闪电般窜过地面,顺着李卫民的裤腿灵巧地攀爬而上,最后蹲坐在他肩头,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发出“叽叽喳喳”的急促叫声。
正是毛球。
李卫民神色一凝,侧耳倾听。
毛球在他肩上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比比划划,脑袋一会儿转向村西方向,一会儿做出喝酒、窃窃私语的动作,最后比划出一个鬼鬼祟祟翻墙、然后恶狠狠挥击的姿势。一双黑豆眼盯着李卫民,满是邀功的急牵
李卫民听完,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嘴角却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
“哦?刘志伟、马虎、胡建军、吴二狗……四个人凑齐了,打算今晚来我这儿‘打秋风’?还想给我来下狠的?”他低声自语,伸手轻轻抚摸着毛球光滑的背毛,“毛球,干得漂亮。”
他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特意为毛球做的,拇指大的竹筒,拔开塞子,里面是清澈甘甜的灵泉水。
毛球立刻凑过来,舌头飞快地舔舐,喝完后惬意地眯起眼睛,浑身毛发都似乎更亮泽了些,亲热地蹭着李卫民的手指。
奖励完这个灵性十足的探子,李卫民的目光转向院外漆黑的夜色,眼中的温和瞬间褪尽,只剩下冰冷的寒芒。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毛球最近紧紧盯住刘志伟这几人,摸清他们的活动规律,找个合适的时机——比如他们一起上山落单,或者去偏僻处鬼混时——制造点“意外”,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些苍蝇。
毕竟,他身负秘密,又有诸多计划和牵挂,容不得这些心怀叵测的人时不时跳出来恶心人,甚至威胁到陈雪和其他饶安全。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动手,这几裙自己送上门来了。
“也好。”李卫民低声冷笑,语气平静得可怕,“省得我费心去找机会。既然你们想来偷鸡摸狗,还想对我下黑手……那就怪不得我下手狠了。”
他转身回屋,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
做完准备后,剩下的只有等待了。
李卫民和衣躺在炕上,闭目养神。
毛球蜷缩在他枕边,也安静下来,只有耳朵依旧机警地竖着,捕捉着外面每一丝风吹草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夜更深了,风声似乎也了些,整个村子陷入沉睡般的死寂。
李卫民忽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冷静的幽光。
他听到了。
院墙外,极其轻微、但在他经过灵泉强化后的耳中清晰可辨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压低的喘息,还有金属物件轻微的碰撞声。
来了。
李卫民无声地勾起嘴角,缓缓坐起身,右手摸向了炕沿下的硬木短棍。
毛球也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今夜,注定有人要为自己的贪婪和恶毒,付出惨痛的代价。
万俱寂。
青山大队沉浸在冬夜的沉睡中,只有风声偶尔掠过屋顶的茅草,发出沙沙轻响。李卫民的院孤零零地位于村东头树林中,远离其他住户,此刻更显僻静。
四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院墙外。
刘志伟打头,猫着腰,朝身后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马虎、胡建军紧张地点头,吴二狗则咧着嘴,眼中满是贪婪和兴奋,手里拎着个脏兮兮的麻袋和一根短木棍。
“墙不高,我先翻进去看看。”刘志伟压低声音,舔了舔因紧张而发干的嘴唇。
吴二狗却抢着表现:“我来!这墙我熟!” 罢,他后退两步,一个助跑,双手扒住墙头,笨拙地往上爬。土墙年深日久,被他蹬掉几块碎土,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扑簌”声。
四人顿时僵住,屏息倾听。院子里毫无动静,只有鸡窝里传来几声迷糊的“咕咕”。
“没事,睡死了。”吴二狗松了口气,奋力翻上墙头,骑坐着,朝下面招手。
刘志伟三人依次爬上来。四人蹲在墙头,借着微弱的星光打量院内。
正屋黑漆漆的,窗户紧闭。
东侧的屋子里面,隐约能听到动物的咕咕和哼哼声。院子收拾得整齐,角落堆着柴垛。
“妈的,真会享受,一个人占这么大院子。”马虎酸溜溜地嘀咕。
“少废话,动作快点。”刘志伟低斥,“二狗哥,你和虎去弄鸡和猪。建军,你跟我去正屋看看,不定值钱的东西在屋里。”
“好嘞!”吴二狗迫不及待,第一个跳下墙。
他落地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轻微一疼,但没太在意,只当是碎石子,兴奋地朝鸡窝摸去。
马虎跟着跳下,落地时脚下一滑,“哎哟”一声轻呼,也感觉脚底板被什么扎了一下,皱了皱眉,但见吴二狗已经摸到鸡窝边,也赶紧跟过去。
刘志伟和胡建军比较谨慎,先趴在墙头观察了片刻,确认安全后才跳下。胡建军落地时,左脚恰好踩中一枚隐藏在浮土下的尖锐铁钉!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剧痛从脚底传来,本能地想叫,又硬生生忍住,脸憋得通红。
“怎么了?”刘志伟警觉地问。
“没……没事,踩到石头了。”胡建军咬着牙,不敢实情,怕被骂毛躁。
他单脚跳开,只觉得左脚又麻又痛,而且那股麻意还在往上蔓延,心里有些慌,但箭在弦上,只能硬挺。
刘志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示意他跟上,两人蹑手蹑脚朝正屋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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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炕上。
李卫民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绵长,仿佛熟睡。
但被子下的身体肌肉微微绷紧,右手握着那根硬木短棍。枕边的毛球耳朵竖起,脑袋转向窗外。
通过毛球之前的汇报和自己强化后的听觉,李卫民对整个院子里的动静了如指掌。
四个人,分两路。一路去祸害他的鸡猪,一路想摸进屋。
很好。
他悄无声息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像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等待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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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窝边。
吴二狗和马虎凑在一起,兴奋得手都有些抖。借着微光,能看到鸡窝里挤着七八只肥硕的野鸡,羽毛光亮,睡得正沉。旁边的猪圈里,那五头半大的猪仔也蜷在干草堆里打呼噜。
“发财了……”吴二狗咽了口唾沫,伸手就去拉鸡窝那简陋的木门栓。
“咔哒。”
一声轻微的、但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的响动。
门栓被拉动的同时,触动了李卫民预设的机关——一根细藤蔓连接着几片叠放的薄瓦片。瓦片失去支撑,哗啦一声轻响,滑落在地!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夜里,不啻于惊雷!
“我操!”吴二狗吓得手一哆嗦。
屋里的刘志伟和胡建军也听到了,猛地停住脚步,心脏狂跳。
鸡窝里的野鸡被惊动,顿时扑棱着翅膀,“咕咕嘎嘎”地叫起来,在窝里乱撞。猪仔也被惊醒,发出不安的哼唧声。
“快!抓了就跑!”马虎慌神了,伸手就去抓鸡。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