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弹!覆盖过去!”赵大勇一边用驳壳枪点射,一边大声嘶吼。
无数颗手榴弹如同冰雹般砸向日军人堆最密集的地方。
“轰!轰!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连成一片,大地都在颤抖。破片和冲击波无情地收割着生命,日军的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被抛向空郑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日军进攻队伍,此刻已彻底沦为修罗屠场。
正面阵地上,压力骤减的二营长刘振峰抓住机会,振臂高呼:“弟兄们!三营的弟兄们来接应了!一起把鬼子压下去!杀!”
“杀!杀!杀!——”
反击的怒吼从正面爆发,与侧翼三营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令日军胆寒战栗的死亡交响曲。
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幸存日军的战斗意志如同被重锤击打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裂痕。
正面,二营的战士们如同挣脱了锁链的复仇雄狮,从浸满鲜血的战壕和焦黑的弹坑中一跃而出。
他们手中上了刺刀的步枪寒光凛冽,怒吼的机枪喷吐着复仇的火焰,将那些反应稍慢、仍在负隅顽抗的鬼子一个个钉死在他们妄图占领的土地上。
侧面,三营密集的交叉火力则如同两把巨大而无情的铁梳,以毁灭性的效率,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日军的散兵线。
弹雨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叫声甚至短暂地压过了枪炮的轰鸣。
田中胜少佐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
几秒钟前,他还在试图收拢部队,组织一道防线。但此刻,他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士兵像割草一样倒下,完整的进攻队形在瞬间被撕得粉碎,侧翼杀来的中国士兵眼神中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完了……全完了……” 一个绝望的声音在他心底尖剑
什么武士道,什么为皇尽忠,在如此赤裸裸的、高效的屠杀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
“撤退!全体撤退!”
田中少佐第一个发出了这声标志着彻底崩溃的嘶吼,那象征身份与荣誉的指挥刀也被他像扔烫手山芋一样随手抛弃。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帝国军官的尊严,连滚带爬地转身,向着来时路亡命奔逃。
在皇和长官的描述里,他们应该是从容赴死、为皇尽忠的武士。
但此刻,当死亡以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呈现在眼前,当同伴的脑浆溅在脸上,当肠子流淌出来发出恶臭,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被灌输的信念。
他们也会恐惧,面对从两面泼洒过来的弹雨,身体会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们也会挣扎,在“玉碎”的命令和活下去的欲望之间痛苦地撕扯;他们再也无法像演习中想象的那样,高呼着口号坦然面对死亡。
这溃败的一幕,彻底击碎了周围残存日军心中最后的抵抗意志。真实的、残酷的屠杀,将一切虚伪的豪言壮语都击得粉碎。
这声叫喊如同瘟疫般迅速传染了整个崩溃中的日军。
“撤退!快!”
“被绕过去了!我们被包围了!”
还活着的日军士兵彻底丧失了战斗意志,他们丢下步枪,推搡着身边的同伴,只为了能快一秒钟逃离这个屠宰场。
许多人为了跑得快些,甚至连沉重的弹药袋都扯下来扔掉。他们狼狈不堪,把毫无防备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中国军队炽热的枪口下。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战斗,而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追猎与屠戮。
子弹从背后追上他们,手榴弹在他们溃逃的人群中炸开,田野上、山坡下,到处都是奔逃的土黄色身影和不断倒下的尸体。
然而,当他们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逃出二营和三营的火力夹击,以为能看到一线生机时,迎接他们的,是更深的绝望。
在他们撤退路径的前方,一道新的、更加坚固的防线,如同铜墙铁壁般巍然矗立。
周德海率领的一营,已经如同预先谋划好的那样,精准地穿插到位,彻底封死了日军第十一联队最后的生路。
一营的官兵们沉默地据守在临时挖掘的工事后,一挺挺轻重机枪构成了密集的火力网,所有枪口,都冷冷地指向了溃逃而来的日军。
周德海站在阵地中央,举起望远镜看了看那些惊慌失措、如同无头苍蝇般撞过来的残兵败将,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他放下望远镜,缓缓抽出腰间的手枪,向前用力一挥:
“一营!开火!”
“哒哒哒哒——!”
“砰!砰!砰!”
步枪、冲锋枪、轻重机枪……所有武器在这一刻齐声咆哮!
子弹如同暴雨般泼向迎面撞来的日军溃兵,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瞬间被打成了筛子,成排地倒下。
前有坚壁,后有追兵。
进退无路,上无门。
日军第十一联队的士兵们,被困在这片狭的死亡地带,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然后在来自三个方向的交叉火力中一片片地倒下。
他们的建制完全被打散,指挥系统彻底瘫痪,士兵的眼神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绝望。
日军第十一联队的脊梁,在这一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绝望的哀嚎,被彻底、干净利落地打断了。
他们不再是那支不可一世的“钢军”,只是一群在死亡陷阱中徒劳挣扎的可怜虫。
在刘家湖外围,张铁山和孙振华几乎同时看到了远方际坠落的日机黑烟,以及更远处日军炮兵阵地被遏后升起的巨大烟柱。
“旅座得手了!”张铁山眼中精光爆射:“全团注意!咱们的大家伙发威了!鬼子瞎了聋了!轮到咱们了!按预定计划,全线出击!把鬼子给我彻底赶出刘家湖!”
“杀——!”
震的怒吼从废墟、沟壑、断墙后爆发出来。
二团的官兵们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猛然跃出。
他们以班排为战术单位,化作无数把淬火的尖刀,凶狠地插向因后方骤变而陷入混乱的日军阵地。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日军在刘家湖盘踞多时,虽然留守的兵力不算太多,但他们充分利用了这段时间,将这座村庄打造成了一个布满死亡陷阱的堡垒。
村口那几栋相对完好的砖石房屋,是日军防御体系的核心,他们显然得到了工兵的指导,防御工事构筑得颇具章法。
那栋扼守主路的二层楼,底层的门窗早已被用沙袋和砖石彻底封死,只留下几个狭窄的射击孔,从外面看,几乎找不到可以突入的缺口。
而二楼则被改造成了机枪巢,窗口处的砖块被精心拆除,形成了宽阔的射界,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就架在那里,枪口冷漠地指向村外开阔地,旁边堆放着整箱的弹药和备用枪管。
这挺机枪与侧翼另一个屋顶上的歪把子轻机枪形成了交叉火力,牢牢锁死了通往村内的主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