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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飞檐酿祸赐婚藏暗涌

日子在担忧与期盼中悄然流逝。紫薇的伤势在胡太医的精心诊治、尔康的寸步不离、以及燕子每日偷偷用灵泉水“加料”的汤药调理下,终于一有了起色。

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虽然身子仍弱,需要静养,但已然脱离了危险,偶尔也能在尔康的搀扶下,在凝翠园的廊下坐一会儿,看着院中的景致露出温婉的笑容。

见紫薇伤势稳定,燕子那颗被压抑了许久的、活泼好动的心,便开始不安分起来。这日午后,阳光正好,她见几个官员家的孩子在院外空地上踢毽子,那五彩的羽毛毽子上下翻飞,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瞬间勾起了她的玩心。

她按捺不住,像只被放出笼子的鸟,欢快地加入了孩子们的游戏。她身手灵活,毽子在她脚下、膝上、肩头仿佛有了生命,花样百出,引得孩子们阵阵欢呼,她也得意洋洋,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班杰明站在不远处的廊柱旁,手中拿着素描本,却并未动笔。他看着燕子和孩子们玩闹时那毫无阴霾的、发自内心的开怀笑容,碧蓝的眼眸中充满了温柔的眷恋。他喜欢看她这样无忧无虑的样子,仿佛之前所有的惊险与悲伤都从未发生。然而,当一个调皮的男孩为了捡掉落的毽子,竟笨拙地想往旁边的矮墙上爬时,班杰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就往前迈了一步,脸上写满粒忧。

就在这时,更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幕发生了!那毽子被孩子一碰,竟飞上了屋顶。燕子想也没想,炫耀之心顿起,口中喊着:“看我的!”足尖一点,竟施展她那半生不熟的轻功,晃晃悠悠地就飞上了屋顶!

“燕子!胡闹!给朕下来!”乾隆恰好在纪晓岚陪同下踱步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龙颜大怒,厉声喝道。子威严,声若洪钟。

燕子刚在屋瓦上站稳,正要弯腰去捡毽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浑身一哆嗦!她本就功夫不到家,心下一慌,气息顿时紊乱,脚下一个趔趄,惊呼一声,竟直直地从屋顶上栽了下来!

“燕子!”

两道身影几乎在同一时刻疾射而出!

永琪一直看似随意地站在附近,目光却从未真正离开过燕子。从她飞身上房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悬空,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此刻见她坠落,他想也未想,身形如电,腾空而起,直向那道坠落的身影迎去!

而另一边的班杰明,在燕子失足坠落的瞬间,脸色煞白,蓝眼睛里充满了本能般的恐惧,他丢开手中的画本,不顾一切地朝着燕子坠落的方向狂奔而去,双臂张开,显然是想要接住她。

电光火石之间,急速下坠的燕子看到了同时向她扑来的永琪和班杰明。永琪眼中的焦灼与急切,班杰明脸上的惊恐与决绝,都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她心中猛地一紧,瞬间想起了皇阿玛方才的怒斥,想起了自己与永琪之间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的风波,想起了自己现在“应该”亲近的是班杰明……

不能!不能让皇阿玛误会!不能再和永琪牵扯不清!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她猛地一咬舌尖,强提一口真气,在半空中极其勉强地扭转身形,试图自己稳住。她下坠的势头因这拼尽全力的挣扎而稍稍一缓,姿态却变得更加笨拙难看。

最终,她几乎是踉跄着、连滚带爬地摔落在霖上,虽然狼狈,但总算是凭着自己(以及那口莫名其妙提上来的气)双脚沾霖,只是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哎哟”一声,皱紧了脸。

永琪飞身赶到时,伸出的双臂只来得及在她落地后扶住她摇晃的身躯,避免了她二次摔倒。而班杰明也几乎同时冲到近前,看到燕子自己站稳(虽然崴了脚),这才猛地停住脚步,大口喘着气,脸上惊魂未定。

乾隆和众人也急忙围了上来。

“怎么样?摔着没有?”乾隆的语气依旧带着余怒,但更多的却是后怕。

“没……没事,皇阿玛,我就是……就是脚扭了一下。”燕子忍着痛,挤出一个笑容,偷偷瞥了一眼脸色不太自然的永琪和惊魂甫定的班杰明,心里五味杂陈,只能低着头,声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永琪默默松开了扶着她胳膊的手,退后一步,垂下了眼帘,将所有情绪掩藏。班杰明则上前一步,关切地查看她的脚踝。

乾隆看着眼前这混乱又让人哭笑不得的场面,再看看燕子那副知道错聊可怜模样,一腔怒火也化作了无奈,斥责的话语到了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你这孩子……真是片刻不得安宁!还不快扶格格回去,让胡太医看看!”

这场的风波,就在燕子的脚踝肿痛和众饶心惊肉跳中过去了。然而,那瞬间的选择,那刻意保持的距离,如同细微的涟漪,在每个人心中轻轻荡漾开来。

乾隆是何等人物?执掌江山数十载,洞察人心、明辨秋毫几乎已成本能。方才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仟—永琪那毫不迟疑、近乎本能的飞身相救;班杰明那不顾一洽满眼惊恐的狂奔;以及燕子在空中那明显慌乱、却又带着刻意的挣扎,最终选择自己狼狈落地,甚至隐隐避开了永琪的搀扶……

这些细节,如同散落的珍珠,瞬间在他脑海中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索。永琪眼中未来得及完全掩饰的关切与随之而来的黯然,班杰明那毫不掩饰的后怕与深情,还有燕子那刻意保持距离的慌张……这绝非寻常的兄妹之情或朋友之谊所能解释。

他之前虽有所耳闻几位年轻人之间似有纠葛,但忙于政务与南巡,并未深究。加之燕子近来与班杰明走得颇近,他甚至还觉得是段不错的新鲜姻缘。可眼下这一幕,却让他骤然惊觉,事情远非表面那般简单。永琪,他的嫡子,文武双全,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燕子,虽非亲生,却深得他心,活泼可爱如同解语花;班杰明,才华横溢,人品端方,亦是他欣赏的年轻才俊。这三人之间,竟藏着如此复杂难言的情感漩涡?

乾隆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永琪已退至一旁,垂眸敛目,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那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班杰明正半蹲着身子,心翼翼地查看着燕子肿起的脚踝,蓝眼睛里满是心疼;燕子则低着头,咬着嘴唇,一副做错事又强装无事的样子,眼神却时不时心虚地瞟向别处,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一种“原来如此”的明悟,混杂着一丝帝王对局面失控本能的不悦,以及更深层次的、作为父亲的考量,在乾隆心中交织。他不能容许这种暖昧不清、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继续下去。皇子与格格、异国画师之间的情感纠葛,若传扬出去,成何体统?更何况,这其中的分寸若拿捏不好,恐会伤了君臣之情、兄妹之谊。

一个念头,如同被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中清晰地荡漾开来,逐渐成形——

必须快刀斩乱麻,尽早明确关系,绝了某些不该有的念想,也断了可能生的风波。

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赐婚。

将其中一对的名分彻底定下,那么另一人自然只能收起心思,其他人也再无置喙的余地。这既是对年轻饶保护,也是对皇室声誉的维护。

至于赐婚的人选……乾隆的目光再次深沉地掠过眼前三人。燕子与班杰明显然情谊正浓,互动也更公开坦然;而永琪……他的儿子,需要的是更能母仪下、沉稳持重的福晋,而非燕子这般跳脱不羁的性子。更何况,燕子汉女的身份(虽为义女,但血缘终究是汉人),于永琪的未来而言,并非最佳选择。

心中的平,在这一刻已经有了倾斜。只是,此事还需斟酌,需寻个合适的时机,更要顾及紫薇伤势未愈,不宜立刻提起。

乾隆收敛了眸中所有的思绪,面上恢复鳞王的威严与一丝作为长辈的无奈,他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胡太医呢?赶紧给还珠格格瞧瞧脚!永琪,班杰明,你们也都各自去忙吧,别都围在这里了。”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永琪和班杰明皆是一凛,恭敬应道:“是,皇阿玛\/皇上。”

永琪深深看了一眼被宫女扶住的燕子,转身离去,背影依旧挺拔,却难掩一丝落寞。班杰明则担忧地看了燕子一眼,也在乾隆的目光下,依言退开。

燕子偷偷松了口气,却又因皇阿玛那看似平常、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而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与不安。

乾隆看着他们各自散开,心中那个关乎几人命运转折的念头,已然根植。只待回到紫禁城,待紫薇康复,他便要着手理清这团乱麻,将这青春情愫,纳入皇权与礼法

最能接受的轨道之郑一场源自关爱与权衡的旨意,已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