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间别墅里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得香喷喷、焕然一新后，燕子看着扔在浴室地板上的那堆清宫服饰，刚刚沐浴带来的好心情瞬间打了折扣。
那可不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而是一层又一层的里衣、中衣、外衫、裙子，还有各种带子、扣子……之前在延禧宫都是明月彩霞帮她穿戴，她只需像个木偶似的抬手转身就好，现在要她自己把这套复杂的“装备”复原回去？
我的妈呀，这比练一套拳法还难！ 燕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拎起一件白色的里衣，比划了一下，又拿起一件淡粉色的衬袍，完全不知道哪件穿里面，哪件套外面。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电视剧里那个燕子把里衣穿在外面的滑稽模样，立刻打了个寒颤。不行不行！我虽然也是个学渣，但不能丢这个人！尤其是在这规矩大过的皇宫里，穿错衣服怕不是又要被皇后抓住把柄，我没教养了！
纠结了片刻，她果断放弃了自己折腾的念头。算了，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她弯腰抱起地上那堆柔软却沉重的衣物，心里默念着“回去”。眼前景象一晃，她便已抱着衣服，重新站在了宫殿浴房那个还冒着些许热气的浴桶旁，屏风依旧立在那里。
她快速将怀里的衣服看似随意地堆放在旁边的凳子上，然后从屏风上取下那件最早脱下、也是她唯一能确认应该穿在最外面的淡紫色绣花外衫，胡乱披在身上，勉强遮住了里面现代的纯棉里衣（好在颜色素净，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大问题）。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扬声道：“明月，彩霞，我洗好啦，你们进来吧！”
守在门外的明月彩霞闻声，立刻推门而入。一进来，两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只见燕子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脸被热气熏得红扑颇，浑身散发着一股特别好闻的、不清是果香还是花香的清新气息，比宫里最好的香露还要自然好闻。但她的穿着……那件淡紫色的外衫只是松松垮垮地披着，里面似乎……嗯？看着有点奇怪，而且显然，其他的衣服都还没穿呢。
“姑娘，您这是……” 明月疑惑地开口。
燕子立刻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带着点讨好的笑容，指着凳子上那堆衣服，双手合十道：“好明月，好彩霞，这衣服……一层又一层的，我……我实在搞不清楚该怎么穿了，弄了半也没弄好，只好……只好麻烦你们再帮帮我啦！”
她着，还配合地吐了吐舌头，一副“我很笨但我很诚实”的模样。
明月彩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和一丝忍俊不禁。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姑娘方才不让她们伺候沐浴，怕是早就担心自己不会穿这复杂的宫装，又不好意思直，才想先自己试试吧。
“姑娘的哪里话，伺候您本就是奴婢们的本分。” 彩霞笑着上前，和明月一起，动作麻利地拿起衣物，“来，姑娘，抬抬手……这是里衣，要先系好这根带子……对，然后是这件衬袍……”
燕子乖乖地配合着抬手、转身，感受着明月彩霞熟练地帮她一层层穿戴整齐，系好每一个复杂的衣带和扣绊。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我机智，没自己瞎折腾，不然真穿成个四不像就闹大笑话了！看来，在这宫里活着，光有力气和义气还不够，还得……学会穿衣服啊！
同时，她也打定主意，以后可得找机会，好好跟明月彩霞学学这穿衣的学问，总不能每次都让人帮忙。毕竟，她燕子可是要在这皇宫里“混”下去的人！
就在明月彩霞刚替燕子穿戴整齐，将她那一头半干的长发简单梳理好时，殿外便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燕子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一起来了？ 尤其是皇后，经过上次“恭桶枣核”事件，两人可谓是结了梁子。但她面上丝毫不显，反而迅速调整表情，挂上了属于“燕子”的招牌式灿烂笑容，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惊喜，在明月彩霞的搀扶下，快步（但依旧做出些微虚弱状）迎到门口。
“民女燕子，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她声音清脆，动作虽不如宫中女子标准，却带着一股蓬勃的生气。
乾隆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抬手虚扶了一下：“起来吧，你伤刚好，不必多礼。” 他目光落在燕子身上，见她洗得干干净净，脸红润，眼神清亮，穿着新衣裳，整个人像棵雨后初晴、挂着水珠的草，鲜嫩又精神，不由得眼中便带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皇后跟在乾隆身侧，依旧是那副端庄持重的模样，只是目光扫过燕子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令妃也闻讯赶来，众人移步至暖阁坐下。
乾隆关切地问：“身子可大好了？常寿你可以下地走动了，朕瞧着气色也确实好了不少。”
燕子立刻用力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儿夸张又真诚的语气道：“回皇上，好多了好多了！您瞧，我都能自己走好远啦！多亏了皇上您的洪福齐，还有令妃娘娘像照顾苗苗一样细心呵护，再加上常太医那苦得能让人见阎王的灵丹妙药，这才把我从鬼门关给拉回来！我现在啊，感觉浑身都有劲儿，就是……”她着，调皮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皱着鼻子，“就是躺了这么多，骨头都懒了，真想出去跑两圈，翻两个跟头活动活动筋骨！”
她这一番话，又是“洪福齐”，又是“苗苗”，还自嘲药苦，最后还想“翻跟头”，生动活泼，妙趣横生，完全没有寻常人在帝王面前的拘谨和刻板。
乾隆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指着她对令妃和皇后：“你们听听，这丫头，伤才好就想着翻跟头了！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他笑声洪亮，显然心情极好。
燕子见皇上笑了，更是来了劲儿，继续道：“皇上，您不知道，我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就在想啊，等我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谢谢皇上和娘娘的大恩大德！我燕子没什么本事，就会翻几个跟头，逗个乐子。等我能翻得利索了，一定第一个翻给皇上您看，保证比那街口卖艺的翻得还好看！”
“哈哈哈，好！那朕可就等着看了！”乾隆抚掌大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平日里听惯了文绉绉的奏对和奉承，燕子这市井的、充满生命力的鲜活话语，让他觉得格外新奇和放松。
一旁的皇后，看着乾隆被燕子三言两语就哄得开怀大笑，那笑声是她许久未曾在自己夫君脸上见到过的畅快，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手中紧紧攥着帕子，指节都有些发白。在她看来，燕子这番言行，毫无规矩体统，分明就是谄媚邀宠，是上不得台面的市井手段！可偏偏皇上就吃这一套！
她忍不住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暖阁内的笑声稍歇：“姑娘伤势初愈，还是静养为宜。翻跟头这等杂耍，若是再伤了筋骨，岂不是辜负了皇上和太医的一番苦心？” 语气中的不赞同和一丝嘲讽，几乎不加掩饰。
燕子心里撇撇嘴，面上却立刻露出受教的表情，乖巧地应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是民女太得意忘形了。民女一定好好静养，绝不乱来。” 她嘴上这么，却偷偷朝乾隆眨了眨眼，做了个的鬼脸，仿佛在“您放心，等我好了再翻”。
乾隆将她这动作看在眼里，非但不觉得失礼，反而觉得她率真可爱，对比皇后那永远端着的严肃，更觉有趣。他笑着摇了摇头，对皇后道：“皇后也不必过于苛责，她年纪，活泼些也是常情。”
皇后被乾隆这话一噎，胸口一阵闷堵，看着燕子在乾隆面前那副“真无邪”、实则在她看来“心机深沉”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只能强忍着，维持着僵硬的笑容，不再多言。
暖阁内的气氛，因着燕子的“鬼灵精怪”和皇后的“隐忍不悦”，变得微妙而复杂。燕子成功地用她的方式，再次拉近了与乾隆的距离，却也更加坚定了皇后要除掉这个“祸患”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