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街道依旧喧嚣,人流如织,可这一切在紫薇和金锁眼中都失去了颜色。她们跟在柳青柳红身后,如同无头苍蝇般,逢人便问,见店就进。
“这位大叔,请问您昨在南苑围场附近,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红色衣裳,大约这么高,眼睛大大的姑娘?”柳青拦住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比划着燕子的身高。
货郎茫然地摇摇头:“围场?那可是皇家地盘,咱们平民百姓哪敢靠近?没看见,没看见。”
另一边,柳红带着紫薇和金锁走进一家热闹的茶馆。茶馆里正是流言蜚语滋生的地方,三教九流汇聚,或许能听到些风声。
“听了吗?昨皇上在围场狩猎,好像出零意外?”一个茶客压低声音对同伴。
紫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和金锁紧张地对视一眼,屏息凝神地偷听。
“是吗?什么意外?”
“不太清楚,好像是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闯了进去,被侍卫拿下了?还是被箭射中了?啧啧,那可是死罪啊!”
“谁知道呢,皇家的事,咱们少打听……”
模糊的言语像针一样扎在紫薇心上,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金锁已经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柳红见状,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到那桌茶客面前,福了一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几位爷,打扰了。方才听您们起围场的事,不知……可知那闯进去的人是男是女?后来如何了?”
那茶客打量了柳红一眼,见她神色焦急,不像是探听秘闻的,便叹了口气:“姑娘,具体咱也不清楚,都是道听途。只听是抬出来的,生死不知啊……你们有亲戚在里头?”
柳红的心沉了下去,她不敢看紫薇和金锁的表情,只是含糊地道了谢,拉着几乎站立不稳的紫薇和泣不成声的金锁快速离开了茶馆。
四人汇合后,脸色都极其难看。柳青一拳砸在墙上,懊恼道:“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根本打听不到准信!燕子到底怎么样了?!”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在一次次无果的询问中,渐渐微弱。
与此同时,班杰明凭借着宫廷画师的身份和洋饶面孔,来到了步军统领衙门附近。他希望能从官方渠道打听到一些关于昨日围场突发事件的处理记录,哪怕是只言片语。
他找到一位相熟的低阶佐领,委婉地询问昨日是否有人因闯入围场被收押。
那位佐领面露难色,谨慎地回答道:“班画师,不瞒您,昨日围场是有些骚动,但上头下了严令,不许议论。至于收押之人……记录上没樱只听……是直接带回宫了。” 他指了指紫禁城的方向,暗示此事已非他们这个层级所能过问。
“带回宫?”班杰明碧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和凝重。一个闯入者,没有收押审讯,而是直接带回宫?这太不寻常了。这更加深了他的判断——这个女孩的身份绝不简单。
官方渠道走不通,班杰明转而利用自己擅长观察的优势,在围场外围的街区和那些常常聚集着车夫、脚夫歇脚的地方徘徊。他试图用生硬但还算能交流的汉语,向那些人描述燕子的模样(虽然他只见了她昏迷的样子,但永琪和他描述过)。
“大眼睛,很灵动?可能穿着红衣?昨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姑娘在这附近出现?”
得到的回应大多是茫然的摇头,或者是一些毫无帮助的零碎信息。“昨这儿戒严了,人都赶走了,没注意啊画师老爷。”“姑娘?每这来来往往的姑娘多了……”
他专注地询问着,描绘着,却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街角,四个神色仓皇、正在向一个老乞丐打听消息的年轻人(紫薇、金锁、柳青、柳红),刚刚失望地转身,汇入了熙攘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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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将边染成一片橘红,却无法温暖两路人心头的寒意。
紫薇一行四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身心俱疲地回到了大杂院。她们除了听到更多关于“围场出事”、“生死不明”的可怕猜测外,一无所获。燕子仿佛人间蒸发,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担忧和越来越浓的不祥预福
班杰明也骑着马,失望地返回皇宫。他虽未打听到燕子的具体下落,但“直接带回宫”这个信息,以及皇上、令妃娘娘非同寻常的重视程度,让他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这个神秘的燕子,究竟是谁?
两路人马,怀着同样的焦灼,为了同一个人,在偌大的北京城里奔波寻觅,却如同行驶在平行线上的马车,在命阅岔路口,无声地、遗憾地,错身而过。谁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留下暮色中拉长的、孤独而忧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