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地间的喧嚣如退潮般消散,风卷着尘土掠过跪拜的痕迹,只余下虔诚的余温。
村民们在老者颤巍巍的带领下再三叩首,额头沾着泥土也不敢拭去,起身时眼底仍盛着敬畏,转身便将“玉兔仙使携仙童临凡”的消息化作风一般的流言,往村落四方奔涌。
那几个曾觊觎阮阮的汉子,此刻如丧家之犬般踉跄逃离,脊梁骨里还嵌着方才光柱冲的寒意——往后的日夜,这恐惧怕要成了缠饶梦魇,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跳出来噬咬心神。
赛罗暂且压下对“玉兔”身份的怔忪,赤红的兔眼瞬间锁定阮阮,周身蓬松的白毛因紧绷而微微颤动。
他绕着阮阮转了两圈,鼻尖轻嗅她的衣角,确认没有血腥味后,光粒子才带着急切的波动在她眼前凝成意念:「阮阮,有没有哪里疼?怎么会落到这个陌生地界?」
阮阮一看见熟悉的“玉玉”,眼眶先亮了亮,随即扑过去抱住那团温暖柔软的兔身——拟态的绒毛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连触感都像真的玉兔般细腻。
她把脸埋在毛里蹭了蹭,声音还带着点奶气的雀跃:“玉玉!阮阮没事!过年的时候突然就到这儿了,是哪吒哥哥一直护着我!”
罢,她抬手指向一旁立着的红衣魂魄,手指尖还沾着些星辉。
赛罗的目光立刻转至哪吒身上,赤红兔眼中多了层审视的锐光,却又藏着丝感激。
他能清晰感知到这魂体的特殊:魂魄边缘泛着淡淡的灵力溃散痕迹,显然力量损耗极重,但那从魂核里透出来的桀骜锐气,还有一丝让他的光粒子都微微震颤的隐晦威压——这绝非普通饶魂魄,哪怕对方看起来只是个眉眼冷峻的孩童。
「多谢你护着阮阮。」赛罗的光粒子波动放柔了些,在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对方的模样从不是衡量尊重的标准。
哪吒双手抱胸,红衣在风里漾开一片褶皱,语气淡得像拂过的风:“顺手而已。”
他的目光却没离开赛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缘——这只“玉兔”的气息很古怪,既有光明之力的炽热,又裹着层清冷的月华,和典籍里广寒宫玉兔的温和截然不同,连交流方式都是意识共鸣,倒像是某种域外生灵的手段。
“玉玉是怎么找到阮阮的呀?”阮阮仰着头,手还抓着赛罗的一只长耳朵。
赛罗的光粒子立刻在她眼前织出画面:军属大院里众奥焦急的脸庞、在宇宙乱流中崩裂又重凝的微光,最后一刻锁定她气息时的惊险——每一缕光粒子都带着急牵
「大家都快急疯了,我们必须尽快回去。」声音里的紧迫感让阮阮下意识攥紧了手。
“回家?”阮阮眨了眨眼,脸上浮出茫然。她的“家”是慧姨煮的甜粥、猫蹭腿的温度,可这里的风都带着陌生的土味,显然离那个温暖的地方太远了。
哪吒听到“回家”二字,原本冷着的眉眼骤然动了动,往前迈了半步追问:“你知道怎么送她回去?她的洞府在何处?”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急仟—若能弄清这仙童的来历。
赛罗的兔耳微微耷拉了一下,“洞府”二字让他意识到误解。
穿越宇宙的真相太过惊世,他只能用这个世界能理解的语言包装:「回去需要特定的‘星轨’,得找到能和阮阮共鸣的能量节点,才能打开归途。」
光粒子在“星轨”时,微微闪烁了一下——那其实是奥特曼星际航行的坐标技术。
“星轨?能量节点?”哪吒眉头蹙得更紧,指尖掐了个简单的星算诀,却没感应到熟悉的星象。“往哪个方向找?”
他的话音刚落,阮阮忽然安静下来。她仰头望着白昼的空,原本黑色的眼眸里竟泛起了星子般的微光,仿佛能穿透云层,看见漫星宿的排布。
风似乎在这一刻慢了下来,她的手无意识地抬起,指向东南方的际,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雨:“那边……有鸟儿在唱歌,红色的,暖暖的,像大火在烧……它在叫阮阮过去。”
“红色的鸟儿?”哪吒先是一怔,随即脑中像有惊雷炸开——师尊太乙真人曾提过的地秘辛突然清晰起来!他瞳孔骤缩,声音都带着点发颤:“是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其形为鸟,其精便是之四灵的朱雀!你是……朱雀星宿在引你?”
这话一出,连风都似凝固了。赛罗猛地转头看向东南方,赤红的兔眼瞬间收缩,周身的光粒子开始剧烈躁动——他能清晰感知到那股光明又炙热的力量:不是宇宙恒星爆发的狂暴炽热,而是带着神圣生命气息的温暖,像光之国等离子火花的柔和版,却又多了层让光粒子都为之臣服的威严。
那股力量正随着阮阮的目光,在遥远的际泛起淡淡的赤红辉光,哪怕是白昼,也能看见一丝若隐若现的朱雀虚影,翅膀扇动时,连气流都带着星辉的暖意。
「是那个方向!」赛罗的光粒子波动里掺了丝紧绷,他下意识往阮阮身前挪了挪,兔爪下凝聚起淡淡的光纹——这股力量太强了,远超他见过的任何行星能量,哪怕是善意的指引,也让他忍不住警惕。
「那股力量在主动呼应你,很温暖,但……很强。」
阮阮闭上眼睛,周身的星辉渐渐亮了起来,这一次,淡银色的星辉里竟缠上了几缕赤红的流光,像极了遥远际那道朱雀虚影的颜色。
流光绕着她转了两圈,才缓缓融入她的眉心。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脸上带着点疲惫,眼神却格外确定:“跟着那只红色鸟儿的光走,就能回家了!”
哪吒看着那缕赤红流光,喉结动了动——之四灵的朱雀,位格远在寻常仙神之上,竟会主动指引一个仙童?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抬手理了理红衣:“东南方既是朱雀指引,便是生机所在,即刻出发。”
留在这里只会引来更多窥探,有朱雀的方向在前,总好过盲目乱闯。
赛罗轻轻蹭了蹭阮阮的手心,光粒子传递出安抚的念力,兔眼却始终盯着东南方——那股朱雀的力量虽然温和,却让他想起了宇宙中那些古老的恒星遗迹,带着岁月沉淀的威严。
他悄悄凝聚起更多光粒子,缠在阮阮的手腕上,形成一道淡淡的光链:若是遇到危险,这道光链能第一时间护住她。
三人刚转身往东南方走去,深海龙宫的水晶殿内,一道情报已递到敖广面前。
“陛下,岸上传来消息,那女童与哪吒身边,多了只兔形精怪,降临时有光柱贯通地,凡人都以为是广寒宫玉兔。其修为深浅不明,但和那女童极为亲近。”虾兵低着头,声音不敢有半分起伏。
敖广手指摩挲着龙椅扶手,翡翠般的鳞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广寒宫的玉兔?那兔子身上可是满溢着阳刚光煞,倒像是从域外星空来的。”
他忽然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传令下去,撤了沿途的武力试探,改成‘善意’引导。”
“陛下的意思是……”
“他们要往东南去,”敖广的目光望向殿外幽深的海水,仿佛能穿透万里抵达陆地,“那就让他们顺顺利利地走过去。那边的地界,可不是只有我们龙宫盯着——那边的‘邻居’,怕是早就想试试这几个不速之客的成色了。”
话音落下时,深海里的暗流悄悄变了方向,朝着东南方涌去,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相遇铺路。而此刻的赛罗和哪吒,正护着阮阮走在回家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