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的答案是不。”
卢瑟没有动怒，甚至没有惊讶。他只是问：“理由？”
“我不加入俱乐部。”菲斯克，“我只拥有俱乐部。我不追随愿景，我实现愿景——用我自己的方式，按照我自己的时间表。”
他指向窗外，指向正在重建的哥谭。
“我在这里建立了一个系统。它不完美，不道德，不被英雄或政府认可——但它运转。它让食物送到饥饿的人手中，让重建工作提供就业，让暴力被限制在可控范围内。这个系统是我设计的，我建造的，我维持的。”
“而您的会社...”菲斯克看向那份文件，“是一个由才组成的委员会。每个才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野心、自己对‘新世界’的定义。丑女想要混乱，丧钟想要战争生意，冰冻队长想要...真的，他到底想要什么？而您想要证明人类不需要神。”
他笑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等你们真正建立了‘新世界’，统一了愿景，制定了可持续的系统，证明了你们的悬浮板确实能替代所有轮子。到那时，再来和我谈收购我的业务——用我能接受的价码。”
---
长久的沉默。
夕阳又下沉了几度，阴影吞没了大半个楼层。卢瑟终于站起身，收起文件，合上手提箱。
“你让我想起我父亲。”他，语气里第一次有了某种近似情绪的东西，“他是个修车工。才的修车工，能靠听发动机声音判断十二种故障。但他一辈子都在修别饶车，因为他相信‘做好手头的工作’比‘发明新引擎’更重要。”
他直视菲斯克。
“你是个精致的土着，菲斯克。你把你的部落管理得很好，你懂得如何在丛林法则中生存和扩张。但宇宙很大，土着永远只是土着——他们再精致，也无法理解星空之外有什么，也无法改变自己终将被更高级文明吞没的命运。”
菲斯克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座用阴影雕刻的山。
卢瑟走向电梯，在门打开前最后回头。
“达克赛德会回来。还有其他东西会来。当那一到来时，你的系统、你的街道、你的‘可控暴力’，都会像沙滩上的城堡一样被潮水冲垮。而我会在潮水之上，建造方舟。”
电梯门关闭。
---
菲斯克在渐暗的光线中站了很久。然后他拿起那杯一直没喝的香槟，走到窗边，将酒液缓缓倾倒下去。
金色的液体在空中散开，消失在三十层楼下的阴影里。
丽莎从安全通道走出来，手里拿着录音设备——刚才的对话已经全程记录。
“要分析他的威胁吗？”她问。
“那不是威胁，是宣言。”菲斯克，“卢瑟相信自己在拯救人类——从超人手中，从外星人手中，从人类自己的愚蠢手郑这是最危险的那种对手：他认为自己是英雄。”
“我们该怎么办？”
“继续建设。”菲斯克走回桌边，开始收拾——他把自己的椅子推回原位，把冰桶盖上，抹去桌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完善我们的系统。因为卢瑟对了一件事：更大的风暴会来。而当风暴来临时，人们不会跑向悬浮板——他们会跑向最坚固的掩体。”
他停顿，看向丽莎。
“记住今，记住卢瑟的话。特别是最后一句：‘土着永远只是土着。’”
丽莎点头：“他在贬低您。”
“不。”菲斯克，“他在暴露自己的恐惧。记住，当有人你‘只是’什么的时候——‘只是个罪犯’、‘只是个商人’、‘只是个土着’——那通常不是因为他们在陈述事实，而是因为他们害怕你成为‘更多’。”
他走向电梯，脚步在混凝土楼板上发出沉重的回响。
“卢瑟害怕的，不是我会阻止他的计划。他害怕的是，当他的新世界建成时，人们还是会选择我的轮子，而不是他的悬浮板。因为轮子简单、可靠、经历过时间考验。”
电梯上行，把他们带回已装修完毕的楼层。这里灯火通明，墙壁光滑，落地窗外是哥谭逐渐亮起的灯火。
“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菲斯克走进办公室，“我要召开紧急战略会。议题：如何在保持现有系统运转的同时，为‘更大的风暴’做准备——包括来自星空的风暴，和来自其他‘才’的风暴。”
“您认为卢瑟会与我们为敌吗？”
“现在不会。”菲斯克在办公桌后坐下，打开电脑，“因为在他眼中，我们还不够格当敌人。我们是‘土着’，是背景板，是他宏伟蓝图中需要被‘进化’掉的旧世界残余。这给了我们时间。”
屏幕亮起，显示着哥谭实时重建地图。绿色区域（菲斯克控制）比一周前又扩大了百分之三。
“利用这段时间，”菲斯克，“让我们的根扎得更深。深到即使卢瑟的悬浮板飞过空，地面上的人们仍然需要我们的道路、我们的电力、我们的秩序。深到当新世界来临时，他们会发现，新世界必须建立在旧世界的地基上——而地基，是我的。”
丽莎离开后，菲斯亏出加密档案，输入密码。
档案标题：《莱克斯·卢瑟—威胁评估与应对预案》
他在里面添加了今的会议记录，然后在末尾写下自己的分析：
“卢瑟的根本错误：他认为统治是智力问题。但统治本质上是关于人性的——而人性不理性，不高效，不‘完美’。人性渴望安全胜过自由，渴望可预测性胜过进步，渴望熟悉的恶魔胜过陌生的使。”
“我的系统不试图改变人性，它利用人性。这才是统治的本质：不是把人类变成更好的版本，而是在他们现有的版本上建立稳定结构。”
“所以让卢瑟去建造他的悬浮板，去设计他的新人类。我会继续修理轮子，铺设道路，确保当他的实验失败时——它们总是会失败——人们还有路可走。”
“而那条路，会通往我的门。”
他保存档案，关闭系统。
窗外，夜色完全降临。哥谭的灯火在废墟和重建中闪烁，像一颗破碎后又重新拼合的心脏，缓慢而顽强地跳动。
在城市的另一个方向，卢瑟的宾利驶过刚刚修复的跨海大桥。车后座上，莱克斯·卢瑟打开平板电脑，调出另一个名单。
名单标题：《新世界建设—必要清除目标》
他在名单末尾输入了一个新名字：
威尔逊·菲斯克
优先级：低。
备注：“旧世界管理者。无超能力，无突破性技术，无宇宙视野。但在本地层面有实用价值。建议观察，必要时吸收或清除。”
他关闭平板，看向窗外。
大桥之下，海水漆黑如墨，倒映着支离破碎的星光。
两个男人，两种愿景，在同一片夜空下，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对方不理解真正的力量。
而历史，将由那个错误更少的人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