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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暗夜抉择,前路微光

在猎豹族几位长老几乎掏空本族最后一点隐秘积蓄,并押上数件传承多年的贵重皮毛与药草后,奄奄一息的“隐缺终于在第三傍晚被从阴冷的地牢抬回影巷。族中萨满全力救治,但那二十鞭留下的不仅是皮开肉绽的伤口,更是刻在每一个猎豹族人心头、难以愈合的屈辱与寒霜。 交出那些“赎金”后,猎豹族仓库已空空如也。原本为漫长寒冬和可能发生的变故所储备的最后口粮,已化为狮族粮仓中的数字。影巷里,愁云惨淡,孩童饥饿的啼哭与老人虚弱的叹息,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刺耳。

族长府邸深处,烛火摇曳。伤口被重新敷上草药、裹紧麻布的“隐缺半靠在榻上,脸色灰败,但眼神深处那簇幽火却比受伤前更加灼亮。榻前围坐着族中仅存的几位核心长老,以及他的长子,年轻的少族长“追风”。

“追风”继承了猎豹族最优秀的体魄与敏捷,此刻却因愤怒和无力而双眼布满血丝,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父亲!您看看!您再看看外面!我们还有一点活路吗?当年您带领族人在草原与山林间啸傲,何等快意!再看看如今,我们对那些狮子卑躬屈膝,换来了什么?是他们变本加厉地掠夺!连最后一口活命粮都要夺走!我们猎豹族的血性和骄傲,难道真的要在这影巷里被磨灭殆尽,最后像地鼠一样饿死在角落吗?!” 他的声音压抑而颤抖,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质问。

“隐缺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激动,而是将目光投向几位同样面有菜色的长老,声音沙哑却平稳:“库房已空,但无绝人之路。族里……可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又能换些粮食的东西?祖传的器物,谁家私藏的好皮子,哪怕是我们猎豹族独有的、标记领地用的那种特殊矿石颜料……都拿出来吧。明日,派几队最机灵的族人,去更远些的,甚至靠近其他兽族势力边缘的村镇、部落,哪怕用高出市价几倍的代价,也得换回些粮食。先让族人……活下去。”

“族长,那些东西,是我们最后的底蕴了……” 一位长老痛心道。 “底蕴没了,可以再攒。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隐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牵动伤口让他眉头紧皱,“活下去,才有以后。”

就在这时,“追风”忽然向前凑近,声音压得极低,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父亲,有件事……我今出城,想去南边山谷碰碰运气,看能否猎到些型猎物。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人。” 众饶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那是个鼠族人,瘦枯干,躲在一块巨岩后面。他似乎……早就等在那里,对我们的遭遇知道得很清楚。他没多,只扔给我一张卷好的字条,转身就钻入石缝不见了,快得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追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激动,“我怕惹麻烦,记住字条上的内容后,就把它嚼碎吞了。”

“上面写的什么?” 一位长老急问。 “追风”一字一顿地复述,眼中光芒更盛:“‘我是给你豹族荣耀的盟友。’”

豹族荣耀! 这四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隐缺沉寂的心湖中激起了剧烈的波澜。他猛地睁开眼,那总是深潭般幽暗的眸子里,骤然爆射出锐利如刀的光芒!他想起了黑瞎子沟外,那个桨影袭”的族中勇士被俘又释放后,带回来的那些话语里,反复提到“豹族荣耀”这四个字。

“西边……”“隐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得只有榻边几人能听清。他原本佝偻萎靡的身躯,似乎因为这两个字注入了一丝无形的力量,微微挺直了一些。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震惊的脸,最终落在儿子脸上,声音低沉而决绝:“既然……他们不给我们活路,那就别怪我‘隐券,自寻生路了。”

“父亲!您是……”“追风”呼吸急促。

“但此事,关乎全族存亡,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隐缺迅速恢复了冷静,那份属于老猎手的谨慎重新占据上风,“我们无法判断,你遇到的,是真正西边伸来的橄榄枝,还是……‘铁血’那帮杂碎设下的毒钩,想引我们上钩,好将我们彻底铲除!”

他沉吟片刻,快速做出安排:“追风,明日,你还像往常一样,带几个绝对可靠的兄弟,去城外‘狩猎’。若再遇到那个鼠族人,或者类似的可疑接触,不要表露任何倾向。你只需告诉他:‘事关重大,我们只信亲眼所见之人。除非见到星烨城主, 或者他麾下,曾与‘影袭’有过一面之缘的墨尘亲至,否则一切免谈。”

“影袭?” 一位长老疑惑。 “对,影袭。”

“隐缺点头,“他近距离接触过星烨,墨尘,听过对方亲口所言,感受过对方的态度。他是我们族中,目前唯一能辨别对方真伪的人选。这次,让影袭暗中跟你们一起去,藏在暗处观察。若来者是真,他必能认出;若是陷阱,我们也可将计就计,假装‘忠贞’,反向为狮王城‘捉拿铁爪城奸细’!”

他的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属于猎豹的狡猾与锐利:“记住,这是赌上全族的抉择。要么,迎来真正能恢复我豹族荣耀的盟友;要么……就要演一出足够骗过‘铁血’的好戏,为我们争取最后的时间和空间。去吧,心,再心!”

“追风”重重点头,眼中燃烧起决然的火焰。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最终也缓缓点头,脸上的绝望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坚毅所取代。 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摇曳不定,仿佛预示着前路的莫测。但一缕微弱却顽强的生机之光,已在这片被狮族阴影笼罩的角落,悄然点燃。通往荣耀或是毁灭的道路,就在他们脚下,而第一步,将从明城外的山谷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