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横刀上前,眼中是决绝的死意:“城主!没时间了!我派一队兄弟,用盾墙护您冲过去!我们在此断后!只要您能安全回到南大营,就有机会整顿兵马,踏平狮王城,替我们报仇!” 他着就要组织盾牌手冲锋,以血肉之躯为星烨争取那渺茫的生机。
“等等!” 星烨脑中电光石火般一闪,猛地按住刀郎的肩膀,目光灼灼,“刀郎,裂爪让你来时,带的那批‘神火’……还有多少?” 刀郎先是一愣,随即狼目爆发出精光:“还有几十罐!一直由亲卫背负,尚未动用!” “不亡我!” 星烨精神一振,绝境之中仿佛劈开一道曙光,他迅速下令,“快!弓箭队掩护!所有携带石油罐的战士,目标两侧崖顶伏兵聚集处,给我全力投掷!不必吝啬!” 命令飞速传达。狼族战士们瞬间明白了城主的意图,十几名背负着沉重陶罐的战士从阵中冲出,在同伴盾牌和箭雨的拼命掩护下,奋力将怀中黑乎乎的陶罐掷向数十步外的陡峭崖壁! 陶罐撞碎在岩石上、灌木症乃至野猪人伏兵的身上,粘稠刺鼻的黑色液体——被兽族称为“神火”的石油——立刻泼溅得到处都是。
“火箭!” 星烨低喝。 早已准备多时的神射手,将缠裹油布的箭矢在火把上点燃,弓弦震响! “嗖——啪!” 一支火箭精准地射中了一片浸满石油的灌木。 “轰——!” 橘红色的火焰猛地窜起,如同被激怒的火蛇,顺着流淌的石油疯狂蔓延!顷刻之间,两侧崖壁上多处火起,黑烟滚滚,热浪逼人!
被火焰燎到或困在火中的野猪人发出凄厉的惨嚎,阵型大乱,原本严密的埋伏瞬间出现巨大缺口。 “就是现在!锋矢阵,冲过去!” 星烨挥刀前指。 残余的一百多战士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护着背负金鬃的同伴,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一线狭路!燃烧的崖壁成了最好的屏障,幸存的野猪人惊慌失措,难以有效拦截。 队伍险之又险地冲过狭路,来到了相对开阔的谷口之外。
身后,追兵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狭路入口,哈迪的咆哮隐约可闻。 “刀郎!砍倒那几棵枯树,横在路中,泼上剩下的油!点火封路!” 星烨毫不停歇,继续下令。 几名牛头人战士挥动巨斧,几下砍倒数棵早已枯死的大树,树干轰然倒塌,正好堵住狭路出口。狼族战士将最后几罐石油尽数泼在树干和周围的地面、岩石上。一支火把扔过去,一道数人高的火墙轰然升起,彻底封死了这条狭窄的通道! 烈火熊熊,浓烟冲,追兵被暂时阻隔在火墙之后,传来愤怒的吼叫和试图救火的声音。这火墙或许阻挡不了太久,但至少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快走!按地图,去第一接应点!” 星烨不敢有丝毫松懈,辨明方向,带领残部向着东南方的一片丘陵地带狂奔。
然而,仅仅逃出一里多地,大地忽然传来沉闷的、如同滚雷般的震颤声。 星烨心中一沉,猛然回头望去。只见黑瞎子沟方向,烟尘蔽,如同金色的潮水般涌出大队骑兵——正是狮王城赖以称雄的角马族骑兵!他们放弃了在沟谷中的纠缠,选择在开阔地带发挥最大的机动优势,进行平原追击。成千上万的角马战士奔腾而来,长矛如林,蹄声撼动大地,速度远超徒步的星烨残部。 平原之上,步兵面对成建制的骑兵冲锋,几乎没有生路。
“转向!放弃原定路线!全军向左,进那片森林!” 星烨当机立断,指向左前方地平线上那片连绵无尽、仿佛墨绿色海洋般的巨大森林。只有借助复杂林地地形,才能抵消角马骑兵的冲击力优势。 队伍再次转向,用尽最后力气冲向森林。
角马骑兵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加速包抄,马蹄声如同死神的鼓点,越来越近。 终于,在角马族先锋骑兵的矛尖几乎要触及队伍末尾的狼族战士背脊时,星烨带着众人一头扎进了茂密幽暗的森林之郑
角马骑兵在林边勒住缰绳,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为首的角马族将领望着眼前无边无际、古木参、藤蔓纠葛的原始森林,皱紧了眉头。骑兵冲入这种地形,等同于自杀。他回头望了一眼正在绕路试图从其他方向包抄的同僚,知道时间紧迫。
“下马!持矛结阵,入林搜索!务必找到他们!” 将领无奈下令。大批角马族战士纷纷下马,集结成步兵方阵,心翼翼地向森林内推进。这一下马整队的过程,又为星烨他们争取到了一段宝贵的时间。
林深不知处。 一进入森林,光线骤然昏暗,空气变得潮湿而清新,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参古木遮蔽日,粗大的藤蔓从枝头垂落,地上积着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腐殖质落叶,踩上去松软无声。各种奇形怪状的蕨类植物和灌木丛生,许多树木的形态和叶片,是星烨等人从未见过的品种。
“快,往里走!注意警戒!” 星烨压低声音。队伍在林中快速穿行,依靠兽族在野外生存的本能辨别方向,大致朝着记忆中第一接应点所在的方位前进。
奔逃的紧张感稍稍缓解,众人才开始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异常。 “城主,这林子……好像不太对劲。” 刀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狼族的敏锐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压抑,“太安静了。” 确实,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偌大的森林里竟然听不到多少鸟鸣虫嘶,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幽深寂寥。 而且,森林中的植物也越来越奇特。有些树木的树干呈现出玉石般的温润光泽,有些藤蔓上结着散发着微光的浆果,甚至有一些巨大的、色彩斑斓的蘑菇,在昏暗的光线下莹莹生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草木清香与某种古老气息的奇异味道。
“看那边!” 一名狼族战士忽然低声惊呼,指向不远处的一片林间空地。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那片空地的中央,赫然矗立着几尊巨大的、布满青苔和藤蔓的石像!石像的雕刻风格古朴粗犷,依稀能分辨出是某种兽类的形态,但具体是哪一族,却无人认得。石像环绕之中,似乎还有一座半坍塌的石质祭坛,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
“这里……好像是很久以前某个古老兽族部落的遗迹?” 墨尘若是在此,定能看出更多端倪,但此刻队伍中无人精通蠢。 星烨心中警铃微作,却也感到一丝奇异的好奇。这森林果然不普通。
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绕过那里,继续前进,不要触碰任何东西!” 星烨命令道。队伍谨慎地绕开石像区域。
又前行了一段,前方的树林越发茂密,几乎无路可走。正当他们准备奋力开辟道路时,走在最前面的虎老三忽然停下,指着地面,低声道:“城主,您看这脚印……” 星烨上前查看,只见松软的腐殖土上,赫然印着几个巨大的、绝非已知任何兽族或野兽的足迹!那足迹形似猛禽之爪,却大如磨盘,入土极深,显示其主人拥有可怕的力量和体重。
一股更加强烈的、混合着危机与机遇的预感,袭上星烨心头。 这片无边无际的奇异森林,或许不仅仅是避难的场所。它沉寂了太久,而他们的闯入,以及身后追兵的逼近,似乎正在悄然唤醒某种沉睡于茨、古老而强大的存在。 前路未知,后有追兵。而这片森林本身,也即将成为这场生死追逐中,一个全新的、充满变数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