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罗水港,不,如今它已更名为沙国的罗水港了。港口的旗帜换成了沙国的烈日沙漏徽记,街道上巡逻的士兵也穿着沙国制式的铠甲,但海风依旧带着熟悉的咸腥,码头的喧嚣也未曾停歇,只是换了主人。
“德爷,外面……有人要见您。”
一位侍从恭敬地敲响房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鸣德居所的屋内,一身橘红皮毛如同燃烧火焰的鸣德,正独自靠在窗边。他巨大的虎掌中举着一杯清澈的酒液,金色的眼眸低垂,凝视着杯中微微晃动的倒影,仿佛那里面蕴藏着往日的峥嵘与如今的寂寥。巨大的虎尾搭在椅边,尾尖无意识地轻轻点着地面。
“不见。” 鸣德甚至没有抬眼,也没有询问来者是谁,直接挥了挥空着的另一只手掌,语气带着惯常的疏懒与不容置疑。
侍从并未立刻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低声道:“那位大人……如果您拒绝,就让的转达一句话……” 他顿了顿,模仿着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口吻,“‘他来赴约那一杯薄酒了’。”
“咔嚓。”
鸣德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与桌面发出了清脆的磕碰声。他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瞬间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那慵懒的姿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复杂的情绪——震惊、回忆,还有一丝早已沉寂的热血。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了下去:“……请他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披着漆黑斗篷的高大身影迈步而入。他身形魁梧,几乎要与门框齐平。来人反手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随后抬手,缓缓揭下了兜帽。
蓬松而略显杂乱的黄金色鬃毛如同阳光编织的王冠,衬托着一张不怒自威的狮面。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漆黑,深邃,如同无星无月的午夜苍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也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与重量。
鸣德没有起身,只是用他那双熔金般的虎眸,牢牢锁定着眼前的雄狮。牧沙皇也沉默着,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那双漆黑的眼眸同样毫不避讳地迎上鸣德的目光。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就这样静坐着,谁都没有先开口,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海浪声和屋内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一刻钟的时间在无声的对视中缓缓流淌,那是跨越了岁月与国仇家恨的审视,是旧友与宿敌身份的纠缠,是未尽之言在沉默中的激烈交锋。
最终,鸣德率先动了。他抬起覆盖着红毛的粗壮手臂,拿起桌上温酒用的精致瓷盅,动作平稳地在一个空杯子里斟满了清澈的酒液。透明的酒液注入杯中,发出细微的潺潺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局势刚定,百废待兴,陛下日理万机,” 鸣德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将那杯酒缓缓推到牧沙皇面前的桌上,“怎么有慈闲情逸致,来这边陲镇,找我这个冒险者协会分会会长饮酒?”
牧沙皇漆黑的眼眸扫过酒杯,又落回鸣德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带着追忆的意味
“若干年前,你作为帝国使节初至沙国,那夜星空之下,我也曾与你过几乎同样的话。”
那时的他,雄心初显,而鸣德,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帝国八皇子,是帝国名声显赫的帝国四将之一。
鸣德闻言,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许,他举起自己的酒杯:“是啊,恍如隔世。” 他没有接更多关于过去的话头,只是道
“几年不见,陛下这双眼睛,倒是越发深邃了,黑得……让人望不见底。”
他印象中初见时,这位狮王的眼眸虽然也是黑色,却不像如今这般,仿佛蕴藏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与幽暗。
牧沙皇抬起一只覆盖着金色毛发、布满征战疤痕的大手,下意识地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眶,声音低沉:“身处此位,日夜殚精竭虑,窥看人心,权衡下,都会如此。这……或许也是宿命吧。”
他放下手,目光灼灼地看向鸣德,“自收到你那封决绝的回信之后,我一直在等……等着沙国的铁骑踏平障碍,等着今,能与你再次对桌而坐的这一。”
“上次……我们最后聊到哪里来了?”
鸣德闭上眼睛,虎耳微微抖动,似在浩渺的记忆中打捞那片星空下的对话。
“太久了……我也忘记了。” 牧沙皇发出一丝低沉的、带着苦涩的笑意
“但是,鸣德,你应该还记得,你那时答应过我什么吧?” 他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如同暗夜中的闪电。
鸣德睁开眼,金色的眼眸恢复了平日的戏谑,他夸张地挥了挥手,巨大的虎尾甩动,带起一阵微风
“哈哈哈,那不过是醉后的酒话罢了!何必当真?” 他朝着门外提高声音,“来人!把我前些日子剩下的那半坛‘烬阳烧’搬来!”
很快,侍从心翼翼地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酒坛搬了进来。酒坛泥封已开,浓郁的、带着灼热气息的酒香立刻弥漫了整个房间。“这是我藏了许久的宝贝,是顶好顶好的家伙!”
鸣德拍开泥封,亲自为两人满上色泽如熔金般的烈酒
“前些日子,奈特那家伙回海渊国前,我与他共饮了半坛。今日你既然真的来此赴约,我们就把剩下的这半坛,干了它!”
牧沙皇没有立刻去端酒,他只是伸出狮掌,在杯口轻轻扇动,任由那霸道炽烈的酒香随着他的动作涌入鼻腔,仿佛在品味着这酒,也品味着眼前的人和事。
“你知道你的二哥鸣烈,还有你的三哥鸣崖,他们被带到我的王座前时,对我了什么吗?”
他忽然问道,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鸣德端起酒杯,凑到嘴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猜猜……无非是恳请陛下胸怀宽广,一定要招揽我重新入朝为官,为沙国效力?”
他嗤笑一声,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嘲讽,“怎么?如今下了‘地狱’,才想起我这号人了?” 他的虎尾不耐烦地从右边甩到左边,显示出对兄弟们的“好意”丝毫不领情。
“地狱?” 牧沙皇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那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有风暴凝聚,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房间的温度都似乎降低了几分,“鸣德,注意你的言辞。你当着我的面也要这样吗?我实施的是什么恐怖统治吗?苛政猛于虎?我告诉你,再有半月,待新政彻底推行,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民众,无论是原帝国子民还是我沙国儿郎,必将焕发新的生机!”
他的声音如同闷雷,在房间里滚动。
鸣德面对这股威压,却丝毫不慌,他呷了一口烈酒,感受着喉咙传来的灼烧感,才慢悠悠地解释:“我指的是他们俩的感受。身为前朝皇室亲王,却要低下高傲的头颅,去向征服者宣誓效忠……我二哥鸣烈和三哥鸣崖,从被教导‘正直’惯了。这等屈辱,对他们而言,怕是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千百倍。”
他话语中带着对兄弟的了解,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是啊,他也是帝国皇室,却选择对战局不闻不问,百年之后的他又该如何被人传唱,但怕不是早就无人记得他了。
牧沙皇冷哼一声,拿起酒杯,将杯中那如熔金般的烈酒一饮而尽,感受着那股炽热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仿佛要驱散某种寒意。
“兽人四国,本就源于一体,乃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谈什么旧朝新王?如今境线已平,战争暂歇,正是该消弭仇恨,休养生息,让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民喘口气的时候了。”
他放下酒杯,漆黑的眼眸再次看向鸣德,那深邃的黑暗中,罕见地闪过一丝真切的悸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鸣德……抛开这些虚名与旧怨,你的才能,你的眼光,你的实力,远非你那两位兄长可比。当真……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这几乎是他作为帝王,能做出的最直白、也是最低声下气的邀请了。
鸣德也将杯中烈酒饮尽,灼热感让他金色的眼眸更加明亮。
“陛下不是刚刚才,要消停一段时间,让百姓休养生息吗?” 他用手背抹了抹嘴角,语气带着调侃,“我一个过气的武将,除了在这港口镇看看冒险者们的热闹,还能有何作为?”
然而,他的话刚完,自己却先愣住了。他敏锐地捕捉到牧沙皇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绝非“休养生息”的野心光芒。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难以置信,“难道……你所谓的休养是假,实际上……已经在准备……” 他的话没有完,但从牧沙皇那骤然锐利、并且毫无否认意味的眼神中,他已经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牧沙皇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几乎将鸣德笼罩。他伸出那只宽厚、布满力量感的狮掌,递到鸣德面前,掌心向上,仿佛托着整个下的未来。他的声音如同宣誓,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与炽热的疯狂:
“鸣德,何必在乎世人浅薄的评?!自古成王败寇,历史皆由胜者书写!若你我能携手,重建千年前玄罡帝国的无上荣光,让分裂的兄弟重归一体,让战火永熄于统一的旗帜之下——那么今日所有的阴谋算计,在后人眼中,都将是开创盛世所必需的、堂堂正正的谋划与胆识!”
他那双漆黑如永夜的眼眸,此刻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野火,紧紧盯着鸣德那双熔金般的虎眸:
“鸣德!来吧!与孤共成这不世霸业!”
世界的另一边,深秋的寒意逐渐渗透进树冠之城的每一个角落,但屋内还保持着暖意。迪安正伏在靠窗的书桌前,白色的猫耳因极度专注而微微前倾,几乎要贴在摊开的厚重典籍上。他爪中握着一支羽毛笔,纤细的笔尖在粗糙的纸上快速移动,勾勒出复杂而玄奥的魔力回路与古代符文,旁边已经散落了不少划满修改痕迹的草稿。
“啊——切!!!”
一个毫无预兆、如同惊雷般的喷嚏猛地从他口中爆发出来,震得书页都微微颤抖,也瞬间打断了他高度集中的思绪。他下意识地往后一仰,揉了揉发痒的鼻子,金色的眼眸里满是迷茫与懊恼。
“我刚刚……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他盯着纸上刚刚画到一半、却被喷嚏打断而拉出一道扭曲墨线的符文,眉头紧紧锁起,白色的尾巴烦躁地在椅子后面甩动了一下。
在他旁边,迪尔正安静地躺在沙发上,修长的黑色身躯舒展着,灰白色的眼眸原本正望着窗外逐渐染上黄昏色泽的空,被迪安这声巨响吓了一跳,细长的尾巴尖本能地绷紧了一瞬。他转过头,关切地看向迪安
“怎么料安哥哥?气开始转凉入冬了,是不是有点着凉?我去给你拿件外套披上吧?”
迪安摆了摆手,依旧盯着那张被“玷污”的草稿,试图找回刚才的灵感:“没事,没什么感觉。比起我们在始祖山脉度的冬,这里简直算得上温暖如春。”
他稍微放松了些,靠回椅背,“听叶首国的冬很少下雪,大部分时候只是阴冷潮湿。”
“那听起来很舒适呢,至少不用在暴风雪里艰难跋涉了。” 迪尔放松下来,细长的身躯重新舒展开,鳞片在光线下发着哑光。他好奇地探过头,看向迪安桌上的符号
“迪安哥哥,你最近一直在研究的这个魔法,看起来好复杂……这些扭曲的符文,还有这些交织的魔力线路,我都快不认识了。”
迪安叹了口气,用笔尖点零羊皮纸
“是一个用于封锁和稳定空间的结界魔法。构思有点复杂,考虑到我没有攻击异能,所以不能单纯的施展封锁所有魔法的结界。”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那个光球神出鬼没,空间传送能忽视现在空间魔法的锚点,不提前准备好反制手段,下次再遇到他,我们恐怕连他的尾巴都摸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再次溜走。”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脑袋又埋回了书堆里。
“起来……‘吼’最近都没有找迪安哥哥话吗?” 迪尔换了个话题,灰白色的眼眸里带着好奇。他知道吼的存在对迪安至关重要。
“没樱” 迪安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图纸,“自从那晚上,它送到罗水港之后,就再没有一点声息了。不过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是好好的,应该在吸收剩下的两页书页的力量吧……” 他耐心地解释道。
“嗯……” 迪尔轻轻应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又想起一件事,语气带上了一丝担忧“对了……那个叫法尔莫的白狼,最近好像一直在打听我们的住处。她还是不死心,想找迪亚哥哥再打一架。可是……迪亚哥哥腰上的伤,看起来也才刚刚愈合不久……”
听到这话,迪安终于从书海中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白色的猫耳也愉悦地抖了抖:“放心吧。就算迪亚伤没完全好,那个法尔莫也绝不是他的对手。迪亚的力量和战斗直觉,远超同龄人。”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点无奈,“不过,迪亚这家伙,来到红木镇后确实有点憋坏了。这镇子太,对于他那种精力过剩的家伙确实有点无聊”
与此同时,在叶首国境内另一处更为偏远、规模也得多的树冠城镇上空,一场无声的屠杀刚刚落幕。
一道散发着不祥惨白光芒的巨大阵图,随着魔力疯狂的注入,如同死亡的阴影般急速扩张,最终将大半个城镇笼罩在其下。下方街道上,被先前故意制造的混乱驱赶到一起的人群,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头顶那是什么,惊恐和绝望的哭喊声便戛然而止。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肢体失去控制,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般迅速熄灭,如同被收割的麦穗般,成片成片地瘫软倒下。仅仅十分钟前,这里还充满了生活的喧嚣,此刻却只剩下堆积如山的、毫无生气的肉体,以及死寂。
光球悬浮在半空,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景象。
“仪式成功了,灵魂瞬间消亡……可惜,这阵图展开和生效需要时间,无法在正面战斗中使用。”
它内部的光芒微微波动,像是在进行分析。它最后释放出感知力,如同无形的波纹扫过整个死寂的镇子。
“嗯,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了。接下来,就是等待‘石碣’的诞生了……先隐蔽起来观察吧。” 这次它选择了一个更偏远、守卫更松懈的地方,采用了同样的手法——制造恐慌驱赶人群,然后展开思奇魁提供的阵图。唯一的不同是,这次没有迪安那群碍事的鬼来搅局。它注意到,那漆黑的阵图在完成献祭、光芒达到顶点的瞬间,便如同燃烧的纸张般,自行化作了飞灰,消失不见。
“哼,一次性的消耗品……思奇魁那个老东西,果然狡猾。”
它最后吐槽了一句,随即身形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发现是必然的,但它毫不在意。没有人能追踪到它的空间跳跃,献祭仪式已经完成,石碣的产生是规则层面的副产物,不可能被阻止——它如此坚信着。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它的预料。
它在暗处耐心等待了两。它亲眼看着叶首国的调查人员和收尸队像蚂蚁一样涌入死城,搬运、埋葬那些失去灵魂的躯壳。它亲耳听到那些官员和士兵在镇子广场上和同僚们发出愤怒的誓言,要将凶手找出并碎尸万段。
这些话,在它漫长的的岁月里,早已听得麻木、腻烦,他要活着,其他人能不能活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活着,他一定要活着。
但真正让它感到震动、甚至是一丝慌乱的事情发生了——直到所有尸体都被清理掩埋完毕,直到调查队伍开始撤离,那片被献祭的土地上,依旧没有产生任何“石碣”的迹象!没有那些由亡者不甘与怨念凝聚而成的、扭曲的魔物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产生石碣?!” 光球内部的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显示出它极不稳定的情绪,“祭祀仪式明明是成功的!灵魂确实被消弭了!是人数不够吗?不可能!这个镇足有一万多人!当年拜伦城那次献祭,思奇魁亲口告诉我,也才献祭了一万出头!为了凑齐那个数,他甚至特意设计,将湿地联媚河马族盟军也一并骗进了范围!”
焦躁和疑惑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它。“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必须去找那个老东西问个明白!”
它不再犹豫,身形猛地一晃,穿透空间,直接出现在了思奇魁的身边。
此时的思奇魁,正悠闲地行走在一座陡峭山脉的半山腰,褐绿色的鳞片在稀疏的阳光下闪着微光。光球的骤然出现,带着一股紊乱的空间波动,着实将他吓了一跳,绿色的竖瞳瞬间收缩,布满鳞片的长尾警惕地扬起。
“你?!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更多的是惊讶。他身上的信物本是为了紧急联络,但如此精准的瞬移现身,还是让他心头一紧。
“献祭成功了!按照你给的阵图,步骤完全正确!但是,石碣没有出现!一只都没有!”
光球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显得急促而尖锐,对它而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思奇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是不是……需要多等两?石碣的凝聚可能需要时间……”
“我已经等了两了!一点迹象都没有!” 光球的光芒剧烈波动,几乎要刺痛思奇魁的眼睛,“你好好想想!拜伦城和莫比桑沼泽那次成功的献祭,除了人数,还有什么共同点是我这次忽略的?!”
思奇魁被它激动的情绪影响,绿色的眼珠快速转动,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共同点……大规模灵魂被献祭而瞬间消弭……都发生在帝国的土地上……被献祭者物种多样,并非单一族群……还迎…” 他猛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抓住了关键
“都是在晚上?”
“晚上!!” 光球内部猛地爆发出强烈刺目的光芒,语气里充满了豁然开朗的狂喜,“一定是这个原因!时间不对!必须在晚上进行献祭,才能符合某种……规则或者共鸣!再给我一张阵图!我要在晚上再试一次!”
“你……连续这样袭击并灭绝城镇,动静太大了,很容易被叶首国的上层盯上,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思奇魁有些犹豫,他并不想这么快就引起全面注意,这会影响他自己的计划。
“阵图!给我!” 光球根本听不进劝告,光芒死死锁定思奇魁。
思奇魁看着眼前这团因渴望而近乎偏执的光,深知不给是无法打发它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在此刻与它纠缠甚至反目。他沉默地从怀中取出另一张同样漆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阵图,递了过去。
阵图刚飘入光球内部,被其光芒包裹的瞬间,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空间闪光再次亮起——
下一秒,光球已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扭曲的空气和一丝残余的空间涟漪。
思奇魁看着它消失的地方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他摇了摇头,低声自语,继续迈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向山下走去:
“真是……心急如焚,不计后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