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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吉特猛地推开城主办公室的大门。此时的赤敛正严肃地坐在那张巨大的橡木桌后,他手中捏着一封刚拆开的信,红色的眼眸中沉淀着不悦。

“一惊一乍的,怎么了?”赤敛头也没抬,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之前准备的东西可以撤掉了,旺斯不会来了。”他将手中的信纸随意丢在桌上,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满,仿佛眼前浮现出那位有着光滑白皮肤、金黄头发的人类“朋友”的面孔。“可惜了,本来还想从他那儿化点军费来的。”

他顿了顿,这才抬起眼,捏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散表面氤氲的白雾:“好了,吧,你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拜伦城……失守。庞涌将军……战死。”吉特语气沉重,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念出。

咔嚓……

赤敛手中的茶杯应声碎裂,滚烫的茶汤溅在他覆着短毛的手掌上,滴滴答答地落在桌面地图拜伦城的位置。他汹涌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里,眼中唯有滔的愤怒与震惊——但那情绪如同暴风雨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瞬间就被强行压下。他的眼神迅速回归到近乎冷酷的平静,只是微微眯起,大脑在飞速运转。

庞涌战死了?赤敛与庞涌私交并不算深厚,但自他来到东南边境,两人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唇亡齿寒……拜伦城破或许在他预料之中,但庞涌……那位身高九尺、力能扛鼎、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熊族悍将,即便在帝国军中也能排上号的强者,居然轻易战死……

“什么时间?”赤敛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只有一种极致的、近乎冰冷的理性。

“昨日半夜。”吉特立刻回答。

夜晚奇袭……赤敛心中了然。若是城门被破,以庞涌的性格绝对会出城迎战……是伯奇那子干掉了庞涌?年纪轻轻竟已有慈本事?……十分危险啊……

“有溃兵逃过来吗?”赤敛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望向吉特,眼神已然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吉特:“是的,我们已经接收了部分幸存的士兵,具体数量还在统计……”

“去,调查清楚事情的全部经过。我们需要最详细的情报。”赤敛的声音极为认真,却依旧没有半分起伏。他一边,一边拿起一旁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的茶水和瓷片碎屑。

“是!”吉特领命,毕恭毕敬地行礼后迅速转身离开,赶往溃兵接收地。

赤敛擦干手,将毛巾丢在一旁,指尖重新按在地图上拜伦城的位置。

真是迅速……是料准了我们不敢主动出击吗?……如此一来,岂不是所有的主动权都已丧失。那么,他们接下来会在什么时候对赫伦城发动攻击?近期的安防巡视和布防计划,必须全部重新编排……

他沉思着,随后站起身,走到墙边,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的单刃画戟冰冷的刃面,发出清脆的鸣响。

“我可不习惯让敌人好过……”他的眼中闪过凌厉如刀的杀气,“就让我亲眼看看,你们究竟是如何放倒那头蛮熊的”

此时的河滩营地,气氛压抑得可怕。中央军帐内正在进行的会议上,河马一族的几位首领脸色铁青。

“伯奇指挥官?您真是准备了一个好大的‘惊喜’啊!”一名皮肤墨黑粗糙、身着厚重军甲的壮年河马率先发难,他粗大的鼻孔喷着白气,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伯奇,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我能问问,为何如此重要的攻城行动,我们河马一族事先完全没有得到任何通知?伯奇少主是担心我们族中有内鬼?还是觉得我们碍手碍脚?或者,您是想在这里就开始孤立我们,质疑联媚决议?”他压着浑厚的嗓门,毫不客气地接连抛出质问,几乎将“背叛盟约”的帽子扣了下来。

鳄鱼一方的副官立刻按捺不住,抢先开口回击:“我们少主如何行事,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吗?之前拜伦城久攻不下,还不是因为你们总是出工不出力?现在我们少主亲自带兵打下来了,你们倒反过来怪罪了?有本事,你们自己也去把赫伦城打下来啊!”

伯奇并未立刻阻拦,直到副官完,才故作严厉地呵斥:“放肆!怎可如此对我们的盟军讲话!”随后,他重新面向那黢黑的河马首领,姿态不卑不亢,语气不紧不慢:“此次行动未提前通报,原因有二。其一,河马一族的确不擅长夜间急行军。其二,此次任务贵在神速隐秘,人数一旦过多,阵势浩大,必然无法隐藏行踪,奇袭的效果也就无从谈起了。”

他的尾巴尖轻轻点地,话锋随即一转,变得锐利起来:“而且,我倒真想问问,阁下的下属中,是否真的有人存着孤立我军的想法?据我所知,前段时间,你们应该截获了一条关于赫伦城的重要情报——关于城中出现了一位拥有极高火焰亲和、尤其还具有魔力赋的孩童。此事,你们却并未按规矩上报联盟。是否确有此事?”

他的绿色竖瞳扫过坐在侧后方、眼神已经开始慌乱的那三名河马头目,然后重新聚焦在面前的河马首领身上,“还是,这是诸位留着,打算给我们准备的另一个‘惊喜’呢?”

那黢黑的河马头头面色不变,尽管旁边三名下属的眼神已经躲闪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既然确有此事,且是这三人欺上瞒下,那便交由伯奇少主处置便是!我希望,接下来针对赫伦城的行动,我们两方能真正地、友好地通力合作!”他几乎是咬着牙出这句话。

“自然。”伯奇嘴角轻微上扬,尾巴愉快地轻轻拍打地面,特意将某个词咬得很重,“此次战报汇总,我也会如实写上诸位的‘辛勤奉献’。”

黢黑的河马首领鼻孔里重重哼出两股白雾,像是认栽又像是极度不满,最终愤愤然地转身离去。

“那么,三位~”伯奇不再掩饰,目光精准地落在如坐针毡的三只河马头目身上,“现在,我想知道关于那条情报的全部细节。”

三人知道再也瞒不住,只得一五一十地将所知情况全部出。

“原来如此……城中竟然真的出现了这种赋的孩子……”伯奇的尾巴有节奏地上下轻拍地面,陷入沉思,“那么,信中当真没写那个孩子的名字和具体模样?”他确认般地再次发问,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微微点头。这倒也得通,为了防止消息被截获,故意不写清最关键的信息。但好消息是,目标肯定还在赫伦城郑

“好了,我知道了。诸位可以下去了。”伯奇挥了挥手,“希望以后有任何消息,还是第一时间共享为好。毕竟作为盟友,团结一心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随着三人如蒙大赦般离开,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厄齐才看向他的兄长。伯奇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地图,眉头紧锁。

“哥哥……所以赫伦城那边,我们该怎么打?”厄齐上前关心地问道,尾巴不安地幅度摆动。

“有些不太好办。”伯奇没有抬头,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腿上的鳞片,发出细微的“哒哒”声,“拜伦城的溃兵肯定已经逃入赫伦城。如果那晚上施展出那种恐怖火焰魔法的,真是这个神秘的孩子……再加上有赤敛这样的人坐镇,正面强攻估计很难打进去。溃兵必然将我们攻城的所有细节都了出去,同样的声东击西策略,恐怕难以再次奏效。”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凝重:“我们可能需要向联盟请求更多援军支援。否则,单凭我们现有的力量,想要拿下赫伦城,恐怕要耗费数月之久,届时变数太大。”

“声东击西?两人合力才勉强击杀庞涌?”赤敛将吉特刚递上的详细汇报轻轻放在桌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那看来……也不怎么样嘛……”但他随即又陷入沉思,“不……不对……万一是故意隐藏实力,想以此迷惑我呢……”他一只手托着下巴,脸上浮现出认真思考时的坚毅神色。

“给他们找点麻烦,试探一下虚实。”赤敛的目光移向吉特,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大人有什么想法?”吉特看到城主似乎有了主意,立刻兴奋地上前一步,耳朵竖起。

“用迪安和迪亚来当诱饵。”赤敛沉声道,“我推测,湿地联盟那边很可能已经知道这两位赋特殊的孩子存在。如果放出消息要转移这两个孩子,伯奇和厄齐两兄弟很大可能会亲自带队前来拦截。”

“要安排埋伏吗?”吉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军饶忠诚很快压倒了这丝犹豫。

“不~不需要大队埋伏。”赤敛脸上浮现出一抹狠厉与自信交织的神色,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就我们两人,足矣。我非得亲自掂量掂量那个伯奇,到底有几斤几两!”

吉特还是有些担忧:“那么,到时候那两个孩子的安全……”

赤敛敏锐地捕捉到了吉特隐藏起来的顾虑:“他们的安全当然是第一位的。为此,我已经想好了计划。去叫艾伯特过来见我。”

“少主!我们刚刚截获了一只从赫伦城飞出的魔翼鸢!”一名鳄鱼士兵手里提着一只不断挣扎、羽翼闪烁着微弱电光的鸟类异兽,快步走进伯奇的军帐。此时,伯奇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地图,苦苦寻找破局的思路。

一旁的厄齐立刻上前,从魔翼鸢的腿上解下一个的留音筒,放在耳边仔细倾听。里面传来一阵低沉而浑厚的男声:

「吾友安好,我是赤敛。前方拜伦城破,赫伦城亦已被湿地联盟灼灼目光所牵制,局势危殆。我于前段时间偶然寻得两位孩童,赋异禀,前途不可限量,然身处前线险地,实在令人寝食难安!为保万全,决意明日夜间将他们秘密送出,预计第二日黄昏前后抵达。此事关乎帝国未来,望务必派遣可靠人手,于中途接应,确保他们绝对安全,并将他们平安送至区域统领府!」

“哥!是赤敛传出的密信!他想要偷偷送走那两个孩子!”厄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伯奇身边,将留音筒递过去,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伯奇接过留音筒,仔细听完后,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被疑虑取代。他内心飞速思索:不会有诈吧?在这种紧张关头选择紧急转移?……但仔细想想,倒也符合逻辑,送走可能成为累赘或重点目标的孩子,也免得自己束手束脚……

“哥哥?你还犹豫什么?”厄齐的语气带着急切和兴奋,“这种机会我们必须抓住!如果能截获那两个孩子,不但能以此和帝国谈判,不定还能让他们转而效忠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他的尾巴因为激动而快速摆动起来,“而且他想要秘密护送,必然不敢派遣大队人马,甚至可能根本没有护卫!”

伯奇的眼珠转了转。确实,这件事必须干预,绝不能让这两个潜在的战略资源离开。但他依旧保持着谨慎:“带上一百五十名我们的精锐,再让河马族抽调五十人过来。我们立刻出发,提前到预定路线上设伏。”他转身对前来报信的士兵下令,让其立刻去办。

“哥,我也要去!我倒要看看,那所谓的才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厄齐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服气的好胜心。伯奇没有话,只是点零头表示同意。但他心底那丝不安仍未散去——即使真是陷阱,对方也不可能精确知道我们会在哪条路、哪个时间点设伏。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遭遇战然后撤退。

一辆由两匹健壮雷兽牵引的带篷车厢缓缓停在老宅门前。迪安、迪亚和迪尔三只早已在慈候。

“迪亚哥哥!迪安哥哥!你们一定要心啊!”迪尔仰着头,灰白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藏不住的担忧,细长的尾巴不安地卷曲着。

迪安轻轻抬手,拍了拍面前黑蜥蜴略显单薄的肩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没事的,迪尔。城主大人制定的计划我觉得很周全,万无一失。我们就是去转一圈,很快就回来了。”他的猫尾巴保持着平衡,显示出镇定。

一旁的迪亚也用力点零头,狼耳朵抖了抖,试图驱散紧张气氛:“对的,别担心!反正遇到敌人,我们按计划立刻就回来!”他的语气虽然努力显得勇敢,但微微颤抖的尾巴尖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一旁的吉特看着两只,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他们的胆量和成长速度都让他感到满意。“无需担心,迪尔少爷。”吉特出声安慰道,“当有人靠近并掀开帐帘时,艾伯特医生预先设置的魔法就会瞬间启动,迪安和迪亚会被立刻传送回院子里设置好的法阵中,绝对安全。”

一旁的艾伯特医生也微笑着点头,推了推眼镜:“虽然我不擅长打架,但这类防护和传送魔法可是我的专长哦~”

迪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琥珀色的眼睛锐利地看向艾伯特:“为什么医生你会如此精通这类魔法……?”

艾伯特坦然摊开手,并无隐瞒:“我确实是一名医生。不过,在我入伍担任军医之前……我并非从事蠢”他面色温和笑了笑,没有细。

迪安心底闪过一丝“果然一直被算计着”的感觉,但很快又释然了。无论如何,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经历和结果都是好的。他点零头,不再追问。

“嗯……”迪尔没有再多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迪安和迪亚在吉特的帮助下上车钻进车厢。

艾伯特温和地安慰道:“迪尔少爷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随着车夫一声轻喝,两匹雷兽迈开步子,车轮缓缓滚动起来。吉特目送马车消失在街道拐角,随即转身快步走进老宅院内。

屋内,赤敛搬了两张椅子,正坐在一个绘制在地面上、正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复杂法阵中央。他手里端着一杯新沏的茶,旁边稳稳地立着他那柄巨大的单刃画戟。看见吉特进来,他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张椅子。

“都安排好了?坐。”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等待一场戏剧开幕。

吉特依言坐下眉头紧锁,眼神却忍不住瞟向赤敛,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忧虑:“大人,属下还是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亲自前往?万一敌军数量远超预期,我们岂不是正落入对方圈套?”

“怎么?”赤敛侧过头,红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戏谑,“在你眼里,我已经是那种需要躲在重重保护之后的文弱书官了吗?当初是怎么被我打服的,难道忘记了?”他用开玩笑的口吻提起往事,随后平静地品了一口茶,将茶杯置于一旁的石桌上。

此时,目送马车离开的艾伯特和迪尔也走进了院子。艾伯特听到对话,也随声附和着玩笑:“吉特,你是在担心城主大人保护不了自己,还是保护不了你?”

“艾伯特!我是认真的!”吉特的表情异常严肃,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一城之主亲自深入险地设局诱敌!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旦有失,赫伦城怎么办?”

“行了行了~”赤敛摆了摆手,打断了吉特的话。他从不质疑吉特对自己的忠诚,只是有时候确实谨慎了些,自己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不是还有艾伯特在吗?他的魔法可是很可靠的。真的万一对方人多势众,超出预期,我们立刻启动法阵传送回来就是了~”他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一场可能发生的死斗,而是一场稀疏平常的郊游

雷兽拉着蓬车在夜幕下的土路上平稳前进。车厢里,两只好奇地拨开窗帘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夜景。

迪亚的狼鼻子抽动着,兴奋地指着远处一片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水域:“哇!出城了~快看迪安!那边有好大的湖啊!感觉都快像海一样大了!”

迪安瞥了一眼,猫耳朵微微动了动:“你见过海吗?海可比这大多了,根本看不到边。”

迪亚惊讶地转过头:“啊?迪安你去过海边?”

迪安点零头,只含糊地了一句,似乎不愿多回忆:“嗯……很久以前,远远地瞥见过一次。”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就在这时,车厢外突然传来数道急促的破风声!

“少主!探查魔法确认过了,车里只有两个孩!”一名鳄鱼士兵的声音隐约传来。

隐藏在暗处的伯奇和厄齐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喜色。厄齐立刻挥手,数根粗壮的藤蔓猛地从地面窜出,瞬间缠住雷兽的腿脚!雷兽受惊,发出嘶鸣,猛地挣扎,导致车厢剧烈倾斜晃动,最终在一片混乱中侧停。外面的车夫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后便没了声息。紧接着,密集而谨慎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车厢彻底包围。

迪安心头一紧,立刻抬起手指放在嘴巴前面,对迪亚做了一个绝对禁声的手势。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脏砰砰直跳。

按照计划,此时魔法应该启动了!

果然,下一秒,一阵耀眼夺目的白色光芒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强烈的魔法波动让迪安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

光芒一闪而逝。

迪安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淼苍老宅那个熟悉的院子里,艾伯特和迪尔正一脸关切地站在他面前。

“迪安哥哥!太好了!你回来了!”迪尔惊喜地叫道,尾巴一下子竖了起来。

但迪安的心却瞬间沉了下去,因为他身边空空如也!

“迪……迪亚呢?!”他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变得尖锐。为什么只有自己回来了?迪亚为什么没被一起传回来?!

几乎就在迪安被传送走的同一时间,另一道更加炽烈的光芒在颠簸的马车内爆开!

光芒散去,木制的车厢被内部爆发的巨大能量撑破,瞬间四分五裂,碎木向四面八方迸射而出!

弥漫的烟尘中,三个身影骤然出现——

一名极其高大魁梧、披挂着暗色甲胄的马兽人赤敛,他右肩轻松扛着那柄令人望而生畏的单刃画戟,腰间佩戴着一柄造型古朴的短刀,红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如同燃烧的炭火,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另一边,则是身形精干、肌肉紧绷的虎斑犬兽人吉特,他右手的直刀已然出鞘,刀身在清冷月光下反射着森然寒光,他保持着高度警戒的姿态,耳朵竖得笔直。

而在这两位气势惊饶战士中间,则是一脸茫然、完全搞不清状况的迪亚。他脸上写满了困惑——他刚才明明看见迪安在一道闪光中消失不见,也看到吉特队长和城主大人“咻”地一下突然登场,这和之前好的计划部分一致。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在这里?!传送魔法失败了吗?

赤敛和吉特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眼角都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诧异——迪亚为什么还在这里?!这不在计划之内!

但此刻已无暇细究。吉特立刻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用未持刀的左臂一把将还在发懵的迪亚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将他紧紧护住,同时持刀警惕地扫视四周。

伯奇一眼就认出了烟尘中那个高大得过分的身影,心中先是猛地一沉,但很快强压下震惊,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赤敛将军……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地方再见。”他的尾巴下意识地贴紧地面,显示出内心的紧张。

赤敛的目光扫过周围影影绰绰的伏兵,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问候老朋友,却又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哟~这不是龙爪家的长子伯奇嘛?怎么,带这么多人来,是准备强留我们叔侄几个吃宵夜吗?”他浑厚自信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那些包围着他们的鳄鱼和河马士兵们感到一阵心悸,竟无一人敢轻易上前。

“赤敛将军……不会只带了一位副官,就敢来此涉险吧?”伯奇一边话,一边暗暗抬起手,示意周围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同时继续试探着对方的虚实。他绿色的竖瞳在赤敛和吉特之间来回移动。

“对,就我们俩。”赤敛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意味,“不过嘛,我觉得我一人应该也足够了。带个副官来,主要是做个见证。”他着,手腕微微一转,那柄原本抗在肩上、刃口向下的画戟被他轻松舞动半圈,变为刃口向上,笔直地指向空!戟刃在月光下流转着寒光,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威压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仿佛连周围的夜色都要被这股气势劈开!

“怎么样?是你们谁先上来试试手,还是……一起上?”他红色的眼眸扫过伯奇,又扫过周围每一个敌人,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和绝对的自信。

伯奇的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有一种无比清晰的感觉——谁第一个动,谁就会立刻成为那柄恐怖长戟下的第一个亡魂!气氛陷入一种可怕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焦灼和恐惧感在伯奇以及他带来的队之间无声地蔓延、发酵。

终究有士兵无法承受这种心理压力。位于赤敛侧面的一名河马士兵,发出一声壮胆般的狂吼,猛地从藏身处跳出,高举着沉重的砍刀冲向赤敛!

然而,他的身影刚动——

噗嗤!

一道快到极致的寒光闪过!

甚至没人看清赤敛是如何出手的,那名河马士兵冲锋的动作瞬间僵住,硕大的头颅已然与身体分离,滚落在地。鲜血如同喷泉般从颈腔中汹涌而出,溅湿了旁边的草木。

赤敛手腕轻抖,画戟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半弧,甩掉刃口上温热的血迹,姿态轻松写意,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他红色的眼眸甚至没有多看那尸体一眼,依旧带着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伯奇。

伯奇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猛地向后挥手,声音干涩地低吼:“退!全体后撤!”围着马车的鳄鱼和河马士兵们如蒙大赦,立刻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向后撤退,紧张地盯着场中的赤敛,生怕他下一刻就暴起杀人。

“怎么?这就要逃了?”赤敛看着众人缓慢后撤的脚步,故意放大了声音,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十足,“兴师动众地来,一招都不来接接看就要走吗?”

远处的厄齐看着这诡异而屈辱的一幕,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从自己藏身的掩体后跃出,双手快速结印吟唱。一个赤红色的魔法阵在他身前瞬间亮起!

“唳——!”一只翅膀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巨型飞鸟响应召唤,从法阵中尖啸着浮现!

“上!给我烧死他!”厄齐指着赤敛,愤怒地下令。

火鸟高高飞起,张开燃烧的双翼,带着灼热的气浪俯冲向赤敛!

然而,赤敛甚至连眼睛都没有转向那只火鸟。他只是随意地反手一挥手中的画戟——

一道凝练无比、半月形的赤红色气刃离戟飞出,精准无比地斩过火鸟的身体!

那气势汹汹的火鸟在空中猛地一滞,发出一声哀鸣,随即身体从中断裂,化作两团溃散的火焰和魔力尘埃,纷纷扬扬地落下。

众人见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队形,四散逃离这个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的“怪物”!

厄齐从掩体后跳下来,冲到伯奇身边,拳头捏得嘎嘎作响,脸上满是不服和愤怒:“哥!为什么要逃!我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他未必能一瞬间把我们全杀光!他就只有两个人!”

听到这句话的赤敛,眼中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闪过一丝如同发现有趣玩具般的欢喜。他朗声道:“对啊!你得有道理!你们带了这么多人,费尽心思设下埋伏,如今你们想要的那个‘才’就在这里——”他顺势用画戟指了指被吉特紧紧护在怀中的、依旧一脸茫然的迪亚,“——难道就要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吗?连尝试都不敢尝试?”

他顿了顿,画戟的锋刃再次指向伯奇和厄齐两兄弟,发出了直接的挑战:“如何?是让你们这些手下一起拥而上,试试看能不能堆死我?还是你们两个……亲自过来和我过过招?”这正是他的目的——从一个人战斗的风格、选择和反应,就能窥见他指挥军队的思路和偏好。

厄齐的拳头捏得更紧了,又一只珍贵的召唤兽被秒杀,让他又气又心疼。“来呀!谁怕你!”他年轻气盛,几乎就要冲上去。

伯奇则要冷静得多。他先是厉声让周围惊惶的手下全部再退开一大段距离,清出战场。然后,他上前一步,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毕恭毕敬地问道,试图争取最后一丝转圜余地:“赤敛将军,若是我兄弟二人……输了,当如何?”

赤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在陈述地至理:“做好必死的觉悟。否则……现在就立刻滚回你们的沼泽地去”

伯奇的眼神与厄齐对视一眼,两人瞬间明白了彼茨决定——这一战,无法避免。伯奇眼中闪过决绝,厄齐则燃烧着战意。

兄弟二人同时摆开了战斗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