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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把那张写着“子时三刻,井底见”的纸条放下后,苏牧阳没话,只是盯着灯芯看了很久。火光一跳一跳,映在他脸上,像在打节拍。

他抬手掐灭疗。

屋里黑了一瞬,他又点燃一支新烛。

这动作让乙愣了一下,但没问。他知道苏牧阳一旦开始点灯、灭灯、再点灯,就是脑子转得最快的时候。

“杨过师父最近有没有出过古墓?”苏牧阳突然问。

“没樱”龙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来了,手里拎着一盏风灯,白衣在夜风里轻轻摆动。

苏牧阳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问了守山的弟子,也查了神雕的飞行记录。”龙女走进来,把灯放在桌上,“三内,他连庭院都没出过。”

苏牧阳点头。

果然是个局。

敌人知道他会信,所以拿师父当饵。只要他一走,谣言就能在江湖各派之间炸开锅。等他回来,什么都晚了。

他摊开桌上的旧方案,手指划过那些字——轮值、登记、公示、协作组……全是管事的,没人管心。

可现在要坏的,就是人心。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破”字,又狠狠划掉。

不能乱改。改太多,别人以为他心虚。改太少,挡不住流言。

他得让这个方案自己能“活”,哪怕他不在,也能站得住。

第一件事:通报必须双轨。

现场念一遍不算数,还得有密信笺,由各派长老联署确认。谁想伪造,就得同时骗过五个门派的主事人。

第二件事:异议缓冲期。

有人不服可以提,但必须实名。不许匿名传话,更不许私下发帖造谣。提了也不立刻驳回,留三冷静期,让大家自己想清楚。

第三件事:加一条“反噬条款”。

谁带头散播虚假消息,一经查实,三年内不得参与任何资源分配。而且所有门派联合封杀其药材采购渠道。

他写完,停顿了一下。

这些太硬了。

就像一把铁锁,锁得住门,锁不住嘴。

他抬头看龙女:“你,这些话要是念出来,他们会听吗?”

龙女没马上回答。她走到桌边,看着那几条规则。

“你怕的不是他们不信你。”她,“是怕他们连‘信’这件事都不信了。”

苏牧阳一怔。

对。

现在的问题不是“苏牧阳的话是不是真的”,而是“以后还有没有人愿意去验证真假”。

这就是“破心”的厉害之处。它不杀人,它让人不再开口。

龙女拿起笔,在每条后面轻轻补了几句:

“设联署,非疑同道,乃护善念不堕恶手。”

“开缓冲,非阻言路,恐一时之怒伤长久之义。”

“立反噬,非以权压人,只为留一片清净江湖。”

苏牧阳看着这些字,心里松了一下。

原本冷冰冰的规则,一下子有了温度。不像在防贼,倒像是在守约。

“你怎么想到这些的?”他问。

“我在古墓住了几十年。”龙女,“外面吵得越凶,里面就越静。可我知道,静不是没有声音,是有人还在坚持听真话。”

苏牧阳笑了下。

他把新旧两版方案并排摆在桌上。左边那份是他昨写的,规规矩矩,条理清晰;右边这份,多了几分柔韧,也多了几分底气。

“接下来最难的不是改方案。”他,“是怎么出去。”

直接“有人要搞我”?不行,显得气。

不?那就等于让人背后捅刀子。

他想了一会儿,决定只讲一半真相。

就:截获敌方指令,发现其计划利用信息差制造混乱,因此必须升级协调机制的抗干扰能力。

重点不放在“我被针对”,而是“制度要更强”。

他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嘴里声试讲:

“各位前辈,今日召集大家,是因我们发现一股势力正在试图用谣言瓦解信任。他们不要打斗,他们要的是让我们自己怀疑自己。所以我们决定,对原方案做出三项调整……”

他停下,摇头。

语气太硬,像在训话。

换一个。

“过去我们靠拳头解决问题,现在有人不用拳头,用嘴。一句话传十句,十句变十样,最后连最初是谁的都没人在乎。所以我们得提前布防,不是防敌人,是防误会变成仇怨。”

这次顺了些。

他坐下,重新整理措辞,把每一句话都掰开揉碎,反复推敲。

窗外色渐渐亮了。

鸡叫了两声。

龙女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回头:“你该休息了。”

“还不能睡。”苏牧阳握紧笔,“等我把这套辞定下来,才能闭眼。”

龙女没再劝。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素绢,铺在案上,又研了些墨。

“那你写,我帮你润一句结尾。”

苏牧阳点头。

他继续修改,一条一条过,一字一字抠。

到双轨通报时,他强调“不是不信任,是多一道保险”;

到实名异议时,他加上“敢署名的才是真汉子,躲在暗处放冷箭的,不配称侠”;

到反噬条款,他干脆:“谁要是觉得江湖规矩没用,那就别用。但别一边破坏,一边还想分好处。”

龙女听着,忽然笑了。

“你这张嘴,比剑还利。”

苏牧阳也笑:“没办法,这次不出剑,出嘴。”

完全亮了。

阳光照进屋,落在那两份方案上。

新的一份,纸面平整,字迹清晰,旁边还附着龙女写的那几句箴言。

苏牧阳合上文案,长出一口气。

他还坐在灯下,闭目调息。

身体很累,脑子却清醒。

他知道,等会儿就要面对各派代表。有人会质疑,有人会冷笑,有人会假装支持实则观望。

但他不怕了。

方案已经改完,话也想好了。

只要他站上去,声音不抖,眼神不闪,就没人能轻易动摇这个局。

龙女起身,轻声道:“我走了。”

苏牧阳睁开眼:“谢谢师母。”

她没回头,只挥了下手,身影消失在门外。

屋里只剩他一个人。

他伸手摸了摸玄铁重剑的剑柄。

剑身冷,但他握得很稳。

他睁开眼,盯着房梁。

下一刻,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很急。

门被推开一条缝。

甲探进头来,脸色发白。

“出事了。”他,“城西第三口废井……井底浮上来一具尸体,穿着竹溪派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