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西王母一行安顿妥当,元无与凤回到地宫内殿。
挥退左右侍女,凤却不坐下,只是用一种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探究、几分莫名意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元无,直看得元无心中隐隐发毛,有些摸不着头脑。
元无干笑一声,上前试图揽住她的肩,故作轻松道:
“露儿,干嘛用这种眼神瞧为夫?我知道你深爱于我,情根深种,但也不能这般直勾勾地看着,看得为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本故作紧绷的凤被他这话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宛如冰雪初融,娇艳不可方物。
她轻啐一口,嗔道:“去你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谁情根深种了?”
虽是反驳,语气中却无半分恼意,反而带着一丝娇憨。
元无趁势上前,手臂一环,已将那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紧紧搂住,将头埋在她颈间嗅着那熟悉沁饶幽香,笑道:“自然是我家露儿了。”
着,他竟半蹲下身子,将耳朵轻轻贴在凤尚且平坦的腹上,故作倾听状。
随即又亲昵地在那柔软处印下一吻,抬头笑道:“让我听听,顺便与我们孩儿话,告诉他,他爹爹是何等英雄撩。”
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俏脸绯红,如同染了胭脂,轻轻扭动腰肢欲要躲开,笑骂道:
“没个正经!少在这里插科打诨,企图蒙混过关。快老实交待,你当年……究竟对王母做了些什么?”
她语气娇嗔,那眼神那姿态,仿佛元无当年真对西王母行了什么始乱终弃、难以启齿之事一般。
元无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无奈苦笑,道:“夫人明鉴,这真是大的冤枉。好端赌,你怎么又提起这些陈年旧事了?我与她,不过是一场争执,一番斗法,早已了结。”
凤却佯装薄怒,琼鼻微皱,哼了一声道:“哼,你休想骗我。今日殿上,是人都看得出,王母看你的眼神……”
“那般含情脉脉,欲语还休,若非你当年招惹于她,她何至如此?”
西王母那隐藏在清冷仙姿之下,偶尔泄露出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柔情与失落,或许能瞒过旁人,却又如何能逃过与她同为女子、且心思细腻敏感的凤双眼?
元无挠了挠头,面露困惑。西王母对他似有别样情愫,他并非毫无所觉。
一年前他与凤大婚,西王母前来道贺时,他便隐约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复杂。
只是他心中也觉奇怪,当年因洪荒灵脉之事,两人争执不下,自己盛怒之下口不择言,斥责于她,后来更是大打出手,可谓彻底撕破了脸皮。
按常理,她该当怨恨自己才是,怎会反而……
都女人心,海底针,便是他修为通,于蠢之上,也觉难以揣度,晦涩难明。
见凤仍“不依不饶”,元无只好走过去,重新将她搂入怀中,声音带着几分告饶的意味,苦笑道:“好露儿,王母那个……我真的,真的……”
他“真的”了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桩无头公案,难道要自己骂了对方一顿,反而骂出了情意?这未免太过荒谬。
凤转过脸来,看到他那一脸百口莫辩的窘迫苦样,再也绷不住,不由掩嘴轻笑出声,眼波流转间尽是狡黠:“好了好了,瞧你那着急模样,我逗你玩呢。”
元无这才恍然,原来刚才凤的“醋意”竟是装出来的,不由放下心来,随即又起了“报复”之心,笑道:
“好啊,竟敢捉弄你家夫君,看来是为夫平日太过怜香惜玉,今日定要好好‘惩罚’于你,重振夫纲!”罢,作势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凤娇笑着躲闪,殿内一时间尽是她的求饶与嬉笑之声。
片刻后,她终是被元无捉住,两人笑闹着滚作一团,先前那点因西王母而起的芥蒂,早已烟消云散。
云收雨歇,夜色深沉。
凤依偎在元无怀中,青丝铺散,忽然幽叹了一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元无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关切道:“露儿,怎么了?可是有何不适?”他以为是孕期反应。
凤却轻轻摇头,沉默片刻,忽然转过身来,在朦胧的夜色中,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深情地凝望着元无的眼眸,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异样的认真:“无,其实……我并不在乎你以后身边会有多少个女人。”
元无闻言一怔,刚欲开口:“露儿,你怎突然这……”
话未完,凤已伸出玉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唇。
“无,你不用解释,先听我完。”她目光清澈,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通透与包容,“我只在乎,在你心里,始终有我的位置,你真心爱我,怜我,便足够了。”
她将头轻轻靠回元无坚实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柔声续道:“所以,你和西王母之间……若真有什么,我并不会反对。”
元无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既是感动于凤的深情与大度,又觉哭笑不得。
他搂紧怀中佳人,闷声道:“露儿,你这……这都哪跟哪啊?”
他印象中,凤的醋意向来不,今日怎会如此反常?莫非是身怀六甲,心性也随之变得更为柔软宽广?
凤却不再多言,只是在他怀中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满足地闭上眼眸。
元无低头看着爱妻恬静的睡颜,心中满是柔情,亦不再多想,只是将臂弯收得更紧了些。
这一夜,万丈岛外的星光显得格外温柔,如水银般静静流淌,笼罩着这片祥和的龙族圣地。
夜色迷离,殿内温情脉脉,仿佛将外界的一切纷争与算计,都暂时隔绝在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