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器的尖啸撕破了“灯塔”站内死寂的宁静,如同丧钟敲响。
“撤!原路返回!”“山魈”的吼声在圆形大厅内回荡,他一把将沈怀安推向楼梯方向,同时手中的步枪已经指向他们来时的通道口。动作迅猛如电,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环境工程师和通讯专家反应极快,立刻收起设备,紧随沈怀安冲向楼梯。脚步声在空旷冰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杂乱。
沈怀安紧紧攥着那枚新得到的芯片和狼牙护身符,父亲遗留的数据和信息仍在脑海中翻腾,与此刻面临的致命危机形成了强烈的冲突。他强迫自己冷静,跟随队友向上狂奔。
“对方速度很快!至少三个方向,雪地载具!预计两分钟内接触!”通讯专家一边奔跑,一边看着便携终端上预警传感器传回的数据,声音带着急促。
他们刚冲上一楼门厅,还没来得及靠近出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雪地摩托引擎特有的、经过消音处理后依然沉闷的咆哮声,以及履带碾过冰雪的嘎吱声。
“出不去了!”“山魈”瞬间判断形势,“守住入口!寻找备用出口或防御点!”
四人迅速退回门厅,依托控制台和倒塌的货箱作为掩体。“山魈”和通讯专家占据有利位置,枪口死死锁定那扇他们进来时拉开的金属门。环境工程师则快速检查着墙壁和地面,寻找可能存在的通风管道或其他结构弱点。沈怀安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大口喘息,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同时将意识尽可能向外延伸,试图感知外面的具体情况。
敌人没有立刻强攻。雪地载具的声音在门外不远处停下,接着是靴子踩在积雪上的轻微咯吱声,训练有素,人数不明。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但这一次,寂静中充满了杀机。
“里面的人听着!”一个经过变声处理、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通过外部扩音设备传来,用的是英语,“交出在下面得到的东西,我们可以允许你们离开。”
没有人回应。“山魈”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保持绝对静默。谈判是假,定位是真。
几秒钟后,对方失去了耐心。
“砰!”
一枚震撼弹被人从门缝精准地丢了进来,刺眼的强光和巨大的噪音瞬间充斥了整个门厅!
“闭眼!捂耳!”
尽管有所准备,沈怀安还是被震得头晕目眩,耳鸣不止。几乎是同时,“山魈”和通讯专家凭借经验和意志力,在强光减弱的第一时间,对着门口方向猛烈开火!
“哒哒哒——!”
子弹打在金属门框上,火花四溅,暂时压制了门外试图突入的敌人。
但敌人显然有备而来。几声轻微的“噗噗”声,几枚烟幕弹被射入门厅,浓密的灰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视线顿时变得模糊。
“切换热成像!”“山魈”低吼,同时戴上了战术目镜。
烟雾中,数个红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入!他们穿着白色的极地作战服,装备精良,动作协调迅猛,火力凶狠而精准。
“砰!砰!”
交火在极近的距离内爆发!子弹呼啸,打在掩体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环境工程师不幸被流弹击中肩膀,闷哼一声倒地。通讯专家迅速补位,用火力压制试图靠近的敌人。
沈怀安蜷缩在掩体后,流弹擦着头顶飞过,带起的灼热气流让他头皮发麻。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死亡。恐惧如同冰水浇遍全身,但父亲留下的数据、陈静的嘱廷雷烈的牺牲、林晚晚的期望……这些画面在他脑中飞速闪过,一种强烈的求生和反抗的意志压倒了恐惧。
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必须把东西带回去!
他的意识在极度紧张中变得异常敏锐。他不再试图大范围感知,而是将所有的精神集中,如同探针般,刺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敌人。
那是一种冰冷、空洞的感觉,仿佛一个被编程的机器,只有杀戮指令,没有自我意识——是“播种者”的量产型战斗单位!
就在“山魈”被侧面火力压制,一个敌人趁机突进,枪口即将对准掩体后的沈怀安的瞬间——
沈怀安福至心灵,没有试图物理躲避,而是将刚刚从父亲芯片中理解到的、关于“种子”早期频率干扰的一段破碎信息,混合着自己强烈的抗拒意志,化作一道无形的精神冲击,猛地撞向那个敌饶意识!
那敌人动作猛地一滞,虽然不到半秒,但已经足够了!
“山魈”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调转枪口!
“砰!”
精准的点射,子弹贯穿了那名敌饶头盔面罩,红色的热成像身影晃了晃,栽倒在地。
“干得好!”“山魈”百忙之中赞了一句,虽然他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沈怀安无疑创造了一个关键的机会。
然而,敌众我寡,形势依旧危急。通讯专家的大腿也被击中,行动受阻。弹药在快速消耗。
“不能恋战!找路!”“山魈”一边更换弹匣,一边吼道。
“这边!”环境工程师忍着剧痛,指着门厅一侧墙壁上一块看似锈死的金属盖板,“后面可能是通风管道!我刚才检查过,固定螺丝已经松动了!”
“炸开它!”“山魈”毫不犹豫地命令。
通讯专家咬牙掏出最后一个型爆破装置,安装在盖板接缝处。
“掩护!”
“山魈”和沈怀安集中火力,暂时压制住敌人。
“轰!”
一声不大的爆炸,盖板被炸开,露出后面黑漆漆的、布满灰尘的管道。
“快走!”“山魈”一把将受赡环境工程师推了进去,然后是通讯专家。
沈怀安紧随其后,在钻入管道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奋力阻击的“山魈”。
“山魈”也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而决绝,仿佛在:快走,把东西带回去。
然后,“山魈”打光了最后一个弹匣,毅然拔出了战术匕首,转身扑向了汹涌而来的敌人……
沈怀安扭过头,强忍着鼻赌酸涩,手脚并用地在狭窄冰冷的管道中拼命向前爬校身后,激烈的搏斗声和一声沉闷的爆炸声隐约传来,随后,一切归于寂静。
只有管道内三人粗重的喘息和爬行声,以及管道外,北极永恒的风啸。
猎杀并未结束,逃亡,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