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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塔”监测站的入口被厚重的冰层封死,如同一只紧闭的巨眼。环境工程师上前,使用特制的低频振动破冰装置,心翼翼地清理门轴和锁具区域的坚冰,尽量避免发出过大的声响。通讯专家则在外围布设微型震动传感器和被动红外探测器,构建一道简易的预警防线。

“山魈”和沈怀安持枪警戒,目光扫视着四周无垠的冰原。极光在头顶无声流淌,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嶙峋的冰面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咔哒……”一声轻微的脆响,门锁区域的冰层终于被清理干净。工程师尝试旋转手动阀轮,阀轮因年代久远而锈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所有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所幸,除了风声,并无其他异响。阀轮艰难地转动了数圈后,“砰”的一声轻响,气密门的内锁解除了。工程师和“山魈”合力,才将这扇沉重的金属门拉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股混合着陈腐灰尘、冰冷金属和某种奇异机油味的空气扑面而来。门内是一片深沉的黑暗,手电光柱射入,如同被吞噬一般,只能照亮门前一块布满灰尘和冰晶的地面。

“我先进。”“山魈”打了个手势,率先侧身潜入,枪口随着光柱移动,警惕地扫视着门厅。确认安全后,才示意其他人跟进。

内部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宽敞许多,但一切都处于一种极致的冰冻停滞状态。控制台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霜,仪表盘玻璃破裂,线缆如同僵死的蛇类从花板垂落,冻结在半空。墙壁上还残留着一些泛黄的图纸和操作手册,字迹早已模糊。这里的时间,仿佛在某个瞬间被彻底冻结。

“按照结构图,主控室和能源核心在下层。”环境工程师低声,指着一条向下延伸、被冰层覆盖的金属楼梯。

楼梯极其危险,覆冰湿滑,栏杆锈蚀严重。他们不得不借助冰镐和安全绳,缓慢向下移动。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不断有碎冰掉落,在深邃的下层空间传来空洞的回响。

越往下,温度似乎越低,空气中那种奇异的机油味也越发明显。沈怀安的感知受到的干扰依然强烈,但那个位于底层的、“沉睡”的能量源却越来越清晰。它给他的感觉,不像西伯利亚的“种子”那样充满侵略性,也不像陈静的维生舱那样带有生命感,更像是一台沉寂了无数岁月、但核心仍未熄灭的古老机器。

终于,他们抵达磷层。这里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被透明防护罩(表面也覆盖着厚厚冰棱)笼罩的圆柱形设备。设备大约一人高,通体由某种暗金色的金属构成,表面刻满了复杂的、非现代风格的纹路,看起来不像地球文明的产物。设备顶端,有一颗拳头大、呈多面体的晶体,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频率,散发着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蓝色光芒。

那就是能量源!

“这是……什么东西?”通讯专家看着扫描仪上反馈出的、无法识别的能量频谱,目瞪口呆。

“山魈”示意大家保持距离,他仔细观察着防护罩和周围的环境。防护罩是整体结构,没有明显的接口或锁具。周围的控制台也完全冻结,无法操作。

“怀安,”“山魈”看向沈怀安,“能感觉到什么?怎么打开它?”

沈怀安走近几步,强忍着意识层面被混乱磁场撕扯的不适,将全部精神集中在那暗金设备和蓝色晶体上。他伸出手,隔空虚按在防护罩上。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感知,而是尝试着,像与陈静芯片共鸣那样,将自己的意识频率,心翼翼地贴近那蓝色晶体的“呼吸”节奏。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防护罩依旧冰冷,晶体依旧缓慢闪烁。

但沈怀安没有放弃,他回想着父亲日记中的只言片语,回想着陈静理论中关于“频率”与“共鸣”的阐述,将自己调整到一种空灵而专注的状态,仿佛自身也化作了那永恒冰原的一部分,与这片被遗忘之地的寂静同频。

几分钟后,奇迹发生了。

那蓝色晶体的闪烁频率,似乎微微加快了一丝,与他意识输出的频率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同步!紧接着,防护罩内部传来一阵几乎无法察觉的、类似齿轮转动的细微嗡鸣。

“嗡……”

覆盖在防护罩表面的冰晶,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暗金色设备表面的纹路,也仿佛被注入了某种能量,闪过一丝流彩。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那看似浑然一体的防护罩,没有任何征兆地,从中间无声地滑开了一道缝隙,恰好足够伸进一只手!

“打开了!”“山魈”低呼,但依旧保持着警惕,“怀安,心!”

沈怀安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进了那道缝隙。防护罩内部温暖如春,与外面的酷寒形成鲜明对比。他的手指触摸到了那暗金色的设备表面,触感温润,不像金属,反倒像是某种玉石。

他仔细摸索着,根据那微弱的共鸣指引,在设备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凹陷处,按下。

“咔。”

一个细的抽屉弹了出来。里面没有复杂的仪器,只有两样东西:一枚与他之前得到的、来自陈静的黑色芯片几乎一模一样,但表面纹路略有不同的芯片;以及,一个手工粗糙、用北极狼牙和某种银色金属丝编织成的护身符,护身符上刻着一个古老的、类似于眼睛的符号。

沈怀安拿起那枚芯片和护身符。在接触到芯片的瞬间,一股庞大的、带着沈默独特精神印记的信息流,夹杂着无数复杂的算法、实验数据、以及对“种子”早期形态的详细记录和分析,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他的脑海!同时,护身符上的“眼睛”符号,与他脑海中关于“雅典娜”的线索,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关联!

这就是父亲留下的“钥匙”!不仅包含了对抗“播种者”的关键技术数据,更指向了“雅典娜”的真正身份或位置!

“我们找到了!”沈怀安激动地回头,对“山魈”道。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嘀——嘀——嘀——!”

通讯专家携带的预警器突然发出了尖锐急促的警报!布设在外围的传感器检测到多个高速移动的热源,正在从不同方向,朝着“灯塔”站迅速逼近!

“被发现了!准备战斗!”“山魈”脸色剧变,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一把将沈怀安拉到自己身后。

冰封的密匙刚刚到手,猎饶枪口,已然对准了这片白色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