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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言情小说网 > 悬疑 > 照空镖 > 第九十七章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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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是被李重刃禁足在院子里了,但李奇和李若没有,又都被送到了殷氏的屋中,殷氏照料儿女那是相当尽心,虽她被禁足,可不耽误她要这要那。

李若后背的伤好的没这么快,李奇身上那点伤,在镖局这些人来看跟被蚊子咬了没啥区别,李重刃当时也没下狠手,李奇在床上躺了一,也听了一娘和妹妹,这个哭完,那个哭,李奇觉着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是时候需要他站出来了。

当然,站出来之前需要先站起来。

这兄妹二人自便都十分的爱惜自己的身体,哪怕是破零皮,也会十分的呵护,殷氏又看管得紧,二人何时受过这么‘重’的伤?

正因为感受到了疼,李奇才有了别样的思考:爹这次为何如此动怒?娘到底做错了什么?姐姐……为何明知是陷阱还是去救妹妹?

他用一日多的时间觉着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尤其是眼下的境况,若是想要他们娘三个过了眼下这一关,除寥着他爹自己消气之外,还有一个法子,便是找姐姐情,他知道在这个家里,不,乃至整个镖局,话最有用的只有姐姐。

若是姐姐想要克扣他们每个月的用度……

李奇根本不敢想下去。

所以他勇敢的站起来了,可走出院子,被冷风吹了吹,他又有些打退堂鼓,去了什么?姐姐凭什么要替他们着想?这次的事,连他都觉着实在过分,可他又拦不住……

好巧不巧,李奇在李昭院子外徘徊的时候,见到了苏伯和裴空,这也算是给了他一个能快步走进李昭院子的理由。

……

可当李昭听到李奇语无伦次的数落苏伯的不是时,突然腾一下窜出了屋子,李奇张着嘴瞪大眼睛看向阿水。

阿水也是琢磨一下才反应过来了,蹦高的出了屋子。

李奇纳闷的又看向吴婶,吴婶没理他,走到门口朝外张望。

李昭见到裴空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一股酸楚突然涌入心头,她忍了又忍,还是红了眼眶。

苏伯见状忙:

“先进屋再,皇上让他回裴家老宅居住,这便是裴空第一关算是过了,裴空出宫是有人带他来咱们镖局的,便是皇上给他安排了些人,那人现下在门房,我只看了一眼,觉着还算忠厚,但别的人都啥样可得过过眼,要我他身边伺候的,还是你给安排的好,别的不,这子没个心眼,一大家子奴仆,就他一个主子,指不定被忽悠成什么样呢……”

苏伯口中着进屋再,却在原地叨叨起来没完。

阿水还是机灵的,李昭一个眼神,便冲出了院子,她去找李重刃了。

李昭稳定好情绪,便带着裴空进了屋,吴婶站门口听苏伯了几句便知道这年轻人是谁了,这么多年,在镖局年年都会被提及的便是这个名字,吴婶自然是十分热情,她先问裴空用过早饭没?裴空点头,吴婶又开始张罗茶点。

苏伯进屋后一直在傻笑,李昭着急的问裴空进宫后的情况,李奇站在一旁看着姐姐对另一个年轻人如此关怀,心里涌现了一丝不出的别扭。

他几次想要开口打断桌边两饶对话,想问问这人是谁,也想让李昭为来人介绍一下他是谁,可终是没勇气开口。

就在李奇想着是不是先偷偷退下去,待这人走后,他再来问问姐姐详情时,李重刃大力推开房门,进了屋,门框差点撞到李奇脑门。

裴空的脑子里可没有到别人家串门时,可能要见到长辈的觉悟,且李重刃激动的表情和眼中中复杂的感情,让裴空很是不自在,莫什么礼数,便是开口话都不会了。

李重刃上前抓着裴空的臂膀,眼含热泪上下打量,口中不停地:“好,好,好!”

李昭忙跟裴空解释:“我爹对你当年被人劫走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找到你了,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李奇皱眉,他隐约觉着在何处听过这个故事,他正歪着头想,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老头窜进来,上前挤走李重刃,盯着裴空问:“你上我家来作甚?”

裴空更慌了。

李昭笑呵呵的拉住祖父的手腕:“既然来了,便多待一会儿,我正巧有事想要问阿翁。”

李重刃忙:“裴空啊,走,陪叔叔喝两盅……”

“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喝不得酒,阿水!守住门口,今日谁都别想出去!”

李昭突然变脸,屋中饶表情各异。

李奇离门口近啊,他下意识的夺门而出,出去后脚下发力,几步跨出了院门,一边跑还一边夸自己:这次不错,反应够快!

等他想到刚才屋里可是父亲和祖父,姐姐那句话是何意的时候,再想回去偷听个缘由可就不能了。

李昭的院子上了拴。

裴空也没想到自己来一趟,能赶上李昭在家中发威,上一秒李重刃还激动得双手发颤,眼眶湿润,下一秒便是遮掩不住的慌乱,裴空不瞎,能看出来李重刃和那个老头的表情都不太对,他看向苏伯,想让苏伯两句。

苏伯已经吓傻了,平日里李昭甚少发脾气,却也是一不二,他们这些人若是服谁,绝不会因为谁嗓门大,脾气大,若是那样,周猛定是镖局的总镖头,他们服气李昭是经年累月形成的,一旦服气了,便会有畏惧,只不过李昭很少发脾气罢了,真发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水也不明所以,但李昭让她做什么她便会做什么,眼见自己愣神的工夫,李奇便跑了,阿水下意识想追,被李昭喊住:“不用追,苏伯,你带裴空先去你屋里,我这边完事了去找你们,咱们晚上好好吃一顿,为裴空接风,吴婶,你去跟厨房一声多准备些菜,尤其是羊肉,裴空有些日子没吃到了,今晚让他打打牙祭,阿水,他们出了院门,你便将院门上拴,而后守在门前,任何人叫门都不开。”

李昭这些话的时候,手还紧紧攥着祖父的手腕。

几人都巴不得离开这屋子,李昭话音刚落,屋中便只剩祖孙三人了。

李重刃沉着脸坐到桌边,看了眼仍在装傻充愣的爹,:“别装了,昭儿定是看出什么了,瞒不住了。”

“昭儿是谁?你为何抓我?我又没偷你家酒喝!”

李昭叹了口气:“莫是现下的我,便是时候的我,阿翁也骗不过,你想装糊涂,我不知缘由,想来是为了镖局和李家好,或许是你们担心我年纪尚轻,有些事知道了处理不好,便迟迟没有对我什么,我觉着这一趟走镖也算是历经生死……以为这次回来能听到些真话,没想到你们还是想瞒着。”

老头东张西望,像是没听到李昭什么。

“阿翁,躲不过的。”

李昭祖父终于是垂下了头。

李重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关我事,都是他当年惹的祸,还自认为灯下黑,跑到洛京城来开镖局,哼!如今还不是被人找到了?”

“她怎会找到呢?我都已经不出镖局大门了。”

李昭祖父着再抬头,那层蒙在眼底的雾,像被一阵风猛地吹散了,耷拉的眼皮倏地抬起,不再是半眯的慵懒,而是骤然睁开,眼尾的褶皱也跟着被撑开,浑浊的眼白似乎都清亮了几分,黑眼珠骤然聚焦,不再是涣散的茫然,仿佛一瞬间,那个挂着傻气、混沌度日的老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清亮、轮廓分明的老者,只是多了一份不羁的神情,这份神情待在一个老饶脸上,多少有点不太相衬。

李昭先是愣了一下,她早就知道祖父是装的,只是没有戳破,但真看到这种变化,还是有些不适应,她深吸一口气,问:“阿翁不再走镖,并非因为在漠南受了伤走不得镖,也并非那一次历险伤了头变得糊涂,而是为了躲长公主?”

李昭着松开了手,祖父长叹一口气,坐到李重刃身旁,无限悲凉的:“孩没娘来话长,倒茶!”

李重刃将自己的茶杯推给父亲,自己又倒了一杯。

李昭祖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先解释一下,别是你,连你爹我都一直瞒着,后来瞒不住了,主要是他也不太方便总出去,我只能跟他了实情。”

李昭皱眉问:“阿翁得罪过长公主,怕长公主报复?得罪的很重,会连累家里人性命那种的得罪?那也不对啊,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这跟我爹能不能出门……驸马是你害死的?”

“哎呀!他命短与我有何关系!你莫猜了,只以你现下与五卫的关系,若是想护住……”

“我总得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阿翁占不占理?”

“啥占不占理,男女情事,不分对错。”

李昭下巴差点掉了,再仔细看看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老头,个头不高还有些佝偻,头发花白,满脸的褶子……按理祖父的年纪也不过六旬有余,李昭今日才发觉祖父是不是老的有点太快了?

“看啥?想当年我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

李昭的祖父名叫李学成,大概是爹娘想着孩子学啥都能成,能有一技之长,可爹娘早早离世,李学成没机会学什么,倒是学会了乞讨。

可丐帮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李学成身上基础的功夫都是在实践中自己钻研出来的,不钻研也不行,饿死前会先被打死。

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在与人争抢破庙的打斗中,再一次差点被那些人打死,是一个中年人将他救下,赶走了那些欺负孩子的乞丐。

李学成讲到这里时,着实费了些口舌,他那一日是一人对七八个年长于他的人,他觉着自己很是英雄,可李昭听着,总觉着自己这位祖父的脑子多少有点被饿着了。

那中年人一身装扮一看便是个侠客,他觉着李学成是个练武的奇才(这是祖父自己的),又觉着李学成的性子里带着侠义,便提出要收他为徒。

李学成哪有不愿意的,有饭吃不,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了,何等快活!

哪知跟着师父练武的日子更是难捱,但时间长了也知道师父真是个侠士,只不过是劫富济自己那种的。

师父的功夫当真是厉害的很,他剑法神通,掌风凌厉,轻功卓绝!

李学成想详细讲讲师父的武功高成什么样,他觉着师父就差能手摘星辰了,李昭及时打断了他,这些枝节的事以后再慢慢吹。

李学成只能扫心继续讲那过去的故事。

师父不会轻易帮谁,李学成哪怕是路上见到快饿死的流民,师父就算是将干粮扔了,也不会送给这些人,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不可妄加干预’,却会在知道谁手中的银钱不是正路来的,便会动手。

李学成等自己下去了,得问问师父,这么抠的一个人,当年为何要救他?就因为缺个帮着搬阅人?

李学成跟着师父十年,知道师父狡兔三窟,在多个城中有宅子,分别都有聋哑的老人看着,而那些宅子都有地窖或密室,聚敛的财宝早将那些地方都堆满了,李学成亲眼见到金银成箱,珠宝耀眼,全是从那些盘剥百姓的豪强和贪官手里硬夺来的横财。

路经一处,只要让师父知道了城中谁如何如何,便不会放过,也未曾有过失手,却从不留名,更不会分给谁,一架驴车一个李学成便够了。

李学成,师父哪都好,脾气好,功夫好,长相好,还很讲道理,这一趟若是钱财珠宝弄的够多,便不会杀人,师父‘那些人没了钱财,生不如死,不用脏了我的手’。

可有一点李学成整不明白,师父没有媳妇儿,自然也就没有孩子,有这么多钱财,为何不成个家呢?

他问过,师父却从未回答过,但到了李学成成年后,师父却将他的亲事一直放在心间和嘴边,眼见李学成迟迟没赢自力更生’,在李学成自己算着是二十三岁那年,师父绑回来一个富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