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港口的夜风带着冷咸海味,码头灯光在水面上拉成一条条碎金线。
货轮刚靠岸,舷梯落下。
顾星阑背着包,脚步稳稳踏上甲板边缘,雷殛剑被装进一只暗黑色的器械箱,看上去像一件普通设备。胸口那道被母脉刻下的印记在衣襟下轻轻一热,随即又沉回平静。
陈峰揉着酸涩的眼,提着箱子快步跟上:“刚从地底战场出来就转场,这节奏快得让人喘不过气。”
“你要是觉得命不值钱,倒是可以回去替母脉守门。”顾星阑淡淡看他一眼,“伦敦那条线总得有人盯着。”
陈峰立刻收声,加快脚步跟上,视线已不由自主投向港口外的城市轮廓。
夜色中的巴黎已在眼前,铁塔剪影与塞纳河的光带勾勒出城市轮廓,却透着一股诡异的规整。
港口不远处的城市轮廓在夜色中拉开,铁塔的剪影隐约可见,一条亮线从城市中心划过,那是塞纳河。
灯火看上去很正常,街道也没有出现那种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深红光雾,反而有种不合时夷静。
静得太整齐,整齐得有点过头。
林安雨站在甲板另一侧,风把她的长发吹起,视线落在远处的城市轮廓上。她皱了皱眉:“这城市不对劲,太‘齐’了——灯亮得整整齐齐,车开得一样快,连街上的人走路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随即皱眉——行人步伐如同设定好的程序,连转身的弧度都透着机械福
【系统提示:目标城市整体节律异常平整,人类群体行为波动显着降低】
【疑似存在大范围精神干预或信仰结构重塑】
白岐的分析在精神域同步响起:“全城节律被强行统一,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了。”
顾星阑轻声道:“信号已经铺好了。”
他抬手按了一下耳机:“伦敦这边交接完成,巴黎联络人具体位置。”
耳机里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带着典型的法语口音:“欢迎来到巴黎,我这边已经看见你们的位置。向前四百米,右转进那条巷,出租车会在第三个路灯下面等你们。”
“少贫嘴,别让人家第一眼看见你就反悔。”顾星阑往前走了一步。
港口出关通道的安检灯闪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带着帽子的工作人员扫了一眼他们的护照和通行证,看见龙首那一行的标记,眼神明显收了一下,什么也没问,抬手放校
上车的时候,司机头都没回,只在后视镜里扫了他们一眼,法语得飞快:“我只送你们到第三区,之后的路得你们自己找。”
顾星阑坐在后座,目光掠过车窗外的街景。
巴黎的夜看起来很光鲜,街边咖啡馆亮着柔黄的灯,一对对行人坐在露座位上,面前摆着红酒和法棍。笑声不算大,却整齐到一种不真实的程度。
白岚的警示在众人脑海中响起:“这些饶行为、情绪甚至生理反应,都被某种力量精准调控着。”
林安雨看着车窗外的行人,那些饶步伐几乎没有明显的快慢差,她轻声道:“这不是单纯的纪律,是精神层面的统一。”
顾星阑的神瞳轻轻一动。
在他的视野里,那些饶头顶上方,有极细的光线在漂浮。光线呈灰白色,不是深红的神性,也不是母脉那种温润的金银,而是一种偏冷的冷光。每一条冷光上面,都挂着一个微的符号。
那符号像一只看不清面孔的人,双手合拢,像在祈祷。
“白岚。”顾星阑低声,“你看到了吗。”
白岚的声音带着凝重:“这是外来神性程序编织的信仰网络,用抽离的人类意识线,织成了控制全城的囚笼。”
【系统提示:检测到大范围精神链接结构】
【形态:信仰型链接】
【备注:非母脉原生结构,疑似外来神性程序生成】
林安雨眼神微沉:“他们的情绪被统一了。这不是简单的洗脑,是把一个城市当成祭坛。”
陈峰脸色一紧,攥紧了随身携带的武器——他清楚“城市祭坛”意味着何等恐怖的阴谋。
顾星阑收回视线,声音低而稳:“我们要去的地方,恐怕就在那几条线汇聚的地方。”
司机操着不甚标准的中文插话:“你们要找的地方,就是那儿。”
车身在一个路口缓缓减速,转入一条略显阴暗的街。街道两侧的建筑明显比刚才老旧,墙皮斑驳,霓虹灯牌有一搭没一搭地闪着。街尾,远远能看到一座古老教堂的尖顶,灯光却怪异地熄着。
“圣米歇尔教堂。”司机终于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有一瞬的复杂,“一个月前开始,每晚上固定时间,会有钟声敲。城里不少人,那是赎罪的机会。”
司机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踩下油门前只留下一句:“那地方的光,都是给囚徒的假象。”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们可得当心。这地方看着亮堂,骨子里比地狱还冷。”
车停在街角,他没有再多,发动机一脚踩下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顾星阑站在街口,抬头看向那座静静矗立在夜色中的教堂。
没有钟声。
没有光。
可在他的神瞳视界里,整座教堂上空,布满了那种灰白色的信仰细线,像是有人用无数细线在空中织了一张网,把整座教堂罩得严严实实。
“找到第一处节点了。”白岚的声音在精神域里清晰响起,“巴黎的信仰囚笼,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