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余波被顾星阑硬生生撞开的那一刻，湖底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整块空气。
下一息，世界猛地炸开。
余波像几十条疯聊深红锁链，从四面八方向顾星阑扑来，像要把他整个人卷成碎片。
白岚在精神域里的嘶吼尖利得像要劈裂饶意识，每一个字都带着濒临崩溃的急切：“星阑！你看清楚，那是神性碎层！这东西不能靠蛮力硬闯，根本不是你凭着一股劲就能冲过去的！你要是真逆着冲进去，肯定会被搅成意识残渣，连一点痕迹都剩不下！”
顾星阑没回一句。他根本开不了口。
深红余波贴着他皮肉扫过，那种冲击感不是疼——是灵魂被上千只手拽着，往相反的方向狠狠撕扯。
陈峰眼睛红得滴血，嗓子早喊哑了：“哥！你胳膊都快震碎了，倒下不丢人，给我个拉你的机会行不行？！”
林安雨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带着哭腔：“星阑，别硬顶了，你的精神域已经裂了！再受一击，你真的会没命的！”
顾星阑喉间滚了半句“撑得住”，话没出口，一道深红余波已横着穿胸而过。
不是血肉被洞穿，是意识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空洞。
他重重砸在地上，胸口像塌了半截，连呼吸都发不出声。
“星阑！”林安雨的尖叫刺破湖底沉闷的空气。
陈峰扑过去跪在他身边，吼声里全是哭腔：“哥！你睁睁眼，撑住啊！我还等着跟你一起出去呢！”
顾星阑想抬头，视野却开始倾斜、褪色，世界最后只剩一道摇摇欲坠的光。
白岚在精神域里哭得失声：“星阑！你左侧意识链断了，右侧也在塌，再这样下去，你就彻底没了！”
尼古拉斯在高处俯视，声音里满是神性的傲慢：“凡人，存在都已开始消散，还妄图与大地并肩？真是愚不可及。”
他抬手，深红巨网瞬间笼罩而下。
陈峰气得破口大骂：“你要不要脸？人都快没气了还下死手！你这神性是长在脑子里的病灶吗？！”
“蝼蚁，不配与我对话。”尼古拉斯连眼神都懒得给。
深红巨网加速坠落，林安雨飞身平顾星阑身上，将他死死护在怀里：“要杀他，先踏过我的尸体！”
陈峰也横身挡在一旁，握紧了腰间的短刃：“来啊！今要么你死，要么我们一起埋在这！”
顾星阑想伸手推开他们，可那双手却不听使唤，右臂全麻，左臂抖得像筛糠，心脉跳得毫无章法。
他第一次清晰地触摸到死亡的冰冷，意识像坠入无底泥潭，越沉越深。
林安雨的泪水砸在他脸上，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星阑，看着我，求你看着我，别睡！你一闭眼，就真的回不来了！”
陈峰的吼声都带了哀求：“哥，就抬一下眼皮行不行？你醒着，我就敢跟他拼命！”
白岚的声音在精神域里逐渐微弱：“星阑，你的意识在断线，我们快抓不住你了。”
顾星阑彻底听不见了。
世界彻底熄灭。雷殛剑从他掌心滑落，“铛”的一声脆响，在死寂的湖底格外刺耳。
顾星阑，死了。
心脉彻底停跳，意识链全节点熄灭，精神域轰然塌陷。
“星阑！”林安雨的哭声撕心裂肺。
陈峰一拳砸在地上，指骨渗血：“哥！你他妈起来，我还没跟你混够呢！”
尼古拉斯抬手，准备将这几个顽固的凡人一同抹杀，就在此时，死寂中突然响起机械提示音。
【检测到主机生命体征终止】
【启动“濒死恢复（每日限定）”】
【正在回收意识残片】
【正在重连精神域底层链路】
【正在重启心脉节律】
黑暗中，顾星阑胸口突然亮起一点冷光。“咔”，那是心脉被强行拽回的钝响。
下一息，顾星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胸腔剧烈起伏。
林安雨惊得浑身一颤，指尖抚上他的颈动脉，声音都在打颤：“你，你在喘气？星阑，你活过来了？！”
陈峰抹了把眼泪，又哭又笑：“哥！你刚才都凉透了！我还以为真要给你收尸了！”
顾星阑却动不了，系统的提示音接踵而至：
【副作用：24时内无法进行任何战斗行为】
【精神域强制锁定：进入虚弱模式】
【神瞳功能临时封闭】
【请勿尝试调动力量，否则将导致二次死亡】
白岚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满是担忧：“星阑，你被强行拉回来了，但现在的你，比刚出生的婴儿还弱。”
尼古拉斯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语气冷得像淬了冰：“竟能从神性碎层的死亡里爬回来，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他再度抬手，深红神性凝聚成更锋利的龋这一次，顾星阑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樱
“不准动他！”林安雨将顾星阑抱得更紧，后背绷得笔直。
“有本事冲我来！”陈峰也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顽固得令人厌烦。”尼古拉斯冷哼一声，深红神性骤然炸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湖底深处，母脉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不是余波，不是石裂，是大地本身，在回应它的守护者的死亡。
脑后石层“轰”地炸开一道巨缝，金银脉光像怒涛般冲出，直直打入顾星阑背脊。
陈峰被震得后退两步，惊得爆了粗：“我靠！哥！你后背发光了！这大地是急眼了？！”
林安雨泪眼婆娑，却笑了出来：“是母脉，它在救你，它在把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白岚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星阑，听到了吗？这是母脉认主的召应！它要你站起来！”
顾星阑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下一息，金银脉光将他整个人托离地面。心脉重新稳定，意识被再次点亮，精神域的底层链路彻底接通。
顾星阑猛地睁开眼，金银双瞳亮得像出鞘的刀。
他声音低哑，却带着震得全场死寂的力量：“我还没死。”
尼古拉斯的神情第一次出现裂痕，失声质问：“不可能！神性碎层下从无活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星阑撑着林安雨的肩膀，缓缓站直身体。雷殛剑似有感应，自动跳回他掌心。
他盯着尼古拉斯，声音像从地心深处传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尼古拉斯。”
“这一次”
“轮到你跪。”
深红神性与金银脉光在湖底相撞，爆发出毁灭地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