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层被撕开的瞬间，深红像被掏空肚子的巨兽，疯狂溢散。
不是爆开，是倒卷。
那一刹那整个湖底都像被反向吸了一口气，空气、碎石、光线，全被拖往影层裂口中心。
陈峰一个没站稳直接被吸得往前滑：“卧槽卧槽卧槽——！哥！！这玩意儿是吸魂还是吸命啊！？”
他一手抠地，一手抓住林安雨衣角，整个人只差半寸就被卷进那扭曲的深红裂口。
林安雨反手一把抓住陈峰的后领，整条手臂都被扭曲气流震到麻木：“陈峰你别乱动！那是影层反噬！进去你真的会被绞成肉泥！”
“安雨你手都抖成这样了你还拉我！你别自己先进去啊！”陈峰吓到破音。
但她确实没退。
深红余波的拉扯力强得离谱，连岩壁都被拉得“嘎吱嘎吱”往前拧。
白岚在精神域里疯狂喊：“星阑你听我！影层破裂后，他的力量进入失控状态！现在的神性余波不受他控制，比影层本体还要凶！”
顾星阑没有回话。
因为他整个人已经跪下了。
余波正压在他精神域最薄弱的地方，一寸寸往里钻，像要把他的意识搅成浆。
林安雨急得整个人快疯：“星阑，你撑住！你现在一口气断了，你整片精神域都会被他卷走！！”
尼古拉斯站在深红中心，神性像火焰一样在他周围炸开：
“凡人，你以为撕掉影层就能活？愚蠢。影后余波，是神性最原始的撕裂。你连三息都撑不住。”
陈峰咬着牙，看着顾星阑被余波压得跪地，忍不住吼：“哥你别死撑了！你现在这样像是给别缺活靶子！你退开一点不丢人啊！！”
顾星阑的指节扣进地面，血顺着指缝不断滴下，呼吸像被扼住一样断断续续。
但他没退。
尼古拉斯注意到这一点，反而笑了：“你现在不是在扛我，你是在扛神性本源的反噬，凡人，你的意志能扛几秒？”
话音刚落，一道深红余波竖着切来。
像刀。
顾星阑抬剑挡住——但整条手臂直接被震得反折，剧痛瞬间烧上心肺。
陈峰当场喊骂：“操！！哥的手！！你挡这玩意儿干嘛啊！你是要跟他硬拼灾吗？！”
白岚声音发抖：“星阑，快听我！你精神域右侧已经出现撕裂！再吃两次余波，你不是晕，是直接死！！”
顾星阑忍着血泡声，哑声挤出一句：“我，不能退。”
林安雨眼眶发红：“为什么不能退？！你的命就不是命吗？！你退开半步，母脉不会怪你！”
顾星阑像被针扎一下般抬头：“那母脉以后还会护我吗？”
一句话，让林安雨愣住。
白岚听懂了：“星阑，你怕你退后，它就不会回应你第二次了，是不是？”
顾星阑没话。但那沉默，就是答案。
陈峰当场破防：“哥你他妈是不是傻！为了跟一块石头交朋友你把自己送命啊！！它又不会陪你喝酒又不会给你发工资！！”
顾星阑低声：“它信我一次，我不能退。”
尼古拉斯轻蔑地笑：“你以为大地会护你？凡人，你只是在妄想被神明承认。”
他着，一步踏下。
深红权能如瀑布倾泻。
这一刻空气都被压裂。
白岚直接吼到尖：“星阑！！！你精神域左侧也裂了！！你再这么撑，你要被裂成两半了！！”
顾星阑的意识开始发黑，耳朵蚊像被捏住。
一股深红余波斜着切来，直冲他的胸口。
林安雨看得瞳孔骤缩：“不行！”
她明知道接下这一击会死，但还是冲了上去。
陈峰吓得破音：“安雨你疯了！！你不能去！你去也是白给！！”
就在这一瞬——顾星阑抬手挡住了她。
但他的整只手臂被余波切开一道深裂，血喷得像被划开动脉。
林安雨瞳孔颤了一下，声音都碎了：“星阑，你、你这手。”
顾星阑只了一句：“别动。”
这句“别动”很轻，却像把她整个人钉在原地。
深红余波越卷越强，空气爆裂，湖底震碎，石层不断往下掉。
白岚的声音明显带哭腔：“星阑！！你快听我！！你快贴回母脉节律！你现在乱成这样，大地不会再应你了！！”
顾星阑咬着血与痛，把心脉往回拉。
整片湖底的节律像被叫醒一样震了三震。
陈峰瞪大眼：“我操，哥他把大地再叫醒了？！”
尼古拉斯终于变色：“你竟然能让母脉再次回应？”
母脉的光顺着石缝涌出，爬上顾星阑背后的脊椎，稳住他的精神域裂缝。
顾星阑的意识从黑暗里被硬生生扯回来一部分。
金银双瞳再次亮起，比之前更亮。
林安雨轻声：“星阑，大地回你声了，它在救你。”
顾星阑像被灌了口烈酒，精神瞬间回光。
他看见了——余波里无数细的“缝隙”，像规则破碎后的乱线。
白岚大喘：“星阑！你进入第二重视野了！！你现在能看到余波的所有结构！！你可以躲！！你可以誊写！！你可以反打！！”
陈峰整个人跳起来：“哥，要开始干二阶段了对吧？！你要站起来了对吧？！你别吓我们了！！”
尼古拉斯脸色完全黑下去：“不可能，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在影后余波中进入第二视野，这是神灵才该有的”
顾星阑抬起雷殛剑，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胸口剧痛，精神域仍在裂，但他的声音却稳得可怕：
“后面那段，不是你的。”
尼古拉斯抬手，深红余波化作巨大冲击波扑来。
顾星阑睁眼。金银双瞳如刀。
他第一次，主动踏入余波中心。
不是被动抗。
是撞进去。
白岚直接破音：“星阑！！！你这不是抗，你是要逆着余波走！！你疯了！！”
顾星阑冷声：
“他压我一层，我撕他一缝。”
雷殛剑抬起。
深红余波与雷光在半空撞在一起。
世界炸成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