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上空的金色光芒慢慢收缩，像一张正在卷回去的幕。那一层层退去的光辉之下，赫尔墨斯的十二翼缓缓舒展，仿佛正适应一具刚被赋予力量的全新肉身。
空气静得可怕。
像所有声音都被他那双金色眼眸压住了。
顾星阑的雷殛剑悬在半空，剑身上的暗纹仍隐隐发烫。那是伪神级力量侵蚀后的痕迹。林安雨看见那裂纹时，呼吸明显紧了一下。
陈峰扶着墙站起来，看着那十二翼的身影，声音都有点颤：“这玩意……怎么感觉，比上次的赫尔墨斯还……人？”
白岚盯着前方，声音沉得像压着整块铁：“那不是人，是更靠近‘神性结构’的降临体。伪神印记给他的不是力量，是……允许‘规则’借他存在。”
陈峰完全听不懂：“允许啥？”
白岚没有解释，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赫尔墨斯身上——
从第一秒，他就知道这个降临体，比之前的赫尔墨斯可怕太多。
赫尔墨斯抬起手，轻轻看了看掌心。
仿佛一个刚出生的人类在感受触觉。
他像是随口话般开口：“这具身体，比我想象的好用。”
顾星阑没有动。
赫尔墨斯又抬眼看向他，带着一种礼貌而温柔的笑。
“顾先生，你给了我意料之外的惊喜。你知道吗，在降临的最后一刻，那份‘抗拒’的力量，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你能把印记完全挡下去。”
林安雨轻轻吸气：“他在……夸你？”
赫尔墨斯继续道：“但终究，人类就是人类。你们的身体有极限，精神也有边界。”
陈峰忍不住骂：“你的身体不是刚刚才被砸碎吗？你把自己吹得跟明星回归一样？”
赫尔墨斯轻轻看了他一眼。
只是看。
陈峰整个人像被扔进寒冰，背脊一瞬间全湿。林安雨赶紧用风盾压住压力，那才让陈峰重新呼吸上来。
赫尔墨斯语气始终温和：“请不要打断我与顾先生的对话。”
顾星阑缓缓抬起雷殛剑，剑尖直指赫尔墨斯：“完了？”
赫尔墨斯轻笑：“还早。”
下一秒。
地面突然塌陷。
不是破碎，是被某种力量抽空。
赫尔墨斯的脚步轻轻一踏，整片空间像被扣住，空气被压得凹陷下去，产生肉眼可见的形变。
陈峰的嘴唇哆嗦：“这……这是哪门子技能？”
白岚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惊慌：“这是‘权能级’的领域效应！日常物理规则不生效了！”
赫尔墨斯抬手，一根手指指向顾星阑。
动作轻缓、优雅。
“顾先生，为了表达重生的礼节……我会亲自收下你的灵魂。”
指尖光芒亮起。
金色光线瞬间贯穿空气，直射顾星阑的眉心。
林安雨的心脏猛地揪紧：“星阑——！”
顾星阑抬剑挡住。
雷殛剑爆出雷光，剑锋与那根金色光线撞在一起，发出高频震鸣。
赫尔墨斯微微挑眉：“挡得住，很不错。”
光线突然转折。
像是被赫尔墨斯的意念折弯，瞬间从侧面行进，直刺顾星阑肩头。
顾星阑脚下雷光爆出，整个人在原地“炸开”，雷殛剑横扫一道雷弧，把那条折射的光线生生切开。
电光炸裂。
陈峰看得头皮发麻：“哥你能不能别这么硬抗！那玩意碰一下都够人死三次！”
顾星阑没有回应，只是盯着赫尔墨斯的动作。
赫尔墨斯则是轻轻拍了拍掌：“很美的反击。不过——”
十二翼同时展开。
空气发出沉闷到极点的轰鸣。
白岚狂敲终端：“不对！他不是展开翅膀，他在压制空间规则！”
赫尔墨斯单手抬起。
十二翼收束成一道椭圆形的金色领域。
他轻轻向前推。
那领域像是把空间卷着往前压。
强到变态的压力像一堵无形之墙，从而降，推着每一个方向、每一粒空气、每一处碎石，全都朝顾星阑挤过去。
陈峰瞬间被压得跪下：“卧槽！这谁顶得住！”
自由者的领头人直接趴地上，动都动不了：“这是……是真正的神降吗……”
林安雨咬着牙，把风盾撑到极限：“星阑！他在锁你的位置——！”
赫尔墨斯看着顾星阑，声音温柔像在给孩子讲睡前故事。
“顾先生，你现在的力量……已经不能和我对抗。”
顾星阑抬起雷殛剑。
“试试就知道。”
他的神瞳猛地收缩，雷光顺着剑身炸开，整个人在强压下往前踏了一步。
那一步落下时，地面彻底裂开。
白岚瞳孔紧缩：“他在硬抗赫尔墨斯的‘权能级领域’！？”
第二步。
雷光沿顾星阑的皮肤炸出层层电纹，像要撕开他的皮肤。
第三步。
神瞳血丝剧烈蔓延。
系统突然陡然跳出文字：
【警告：精神域撕裂值突破极限】
【警告：神瞳组织发生微裂】
【建议：立刻停止领域硬抗】
【建议：保持生命】
顾星阑低声一句：“闭嘴。”
雷殛剑猛然抬起。
赫尔墨斯第一次收敛了笑容，眼神落在顾星阑脚边的裂痕上。
“顾先生，你是在……用凡饶肉体，对抗神的规则？”
顾星阑擦掉嘴角血迹：“你又不是神。”
雷殛剑抬起的那一刻，雷光逆向爆发。
赫尔墨斯眼中闪过轻微的不悦。
“那我只能让你明白——差距在哪里。”
他抬手。
十二翼齐齐亮起金光。
空气在那一瞬间全部静止。
不是慢——是停。
白岚瞳孔骤缩：“时间域的前置波动……他要动本体权限了！”
赫尔墨斯指向顾星阑。
“顾先生，你到此为止了。”
金光瞬间射下。
刺目到让人眼泪都止不住往外涌。
林安雨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不歇—！”
陈峰吼破喉咙：“哥——！！！闪开啊！！！”
自由者那群人只剩绝望。
而就在那一瞬间。
一个身影突然挡在顾星阑面前，像是一道突然竖起的锁链，死死将金光扯偏。
那是白岚。
他不是冲上来的。
他是——提前站在那里。
提前半秒。
白岚低头，看着自己的终端，轻轻吐出一句：
“果然，预测偏差零点三秒。”
赫尔墨斯的金色光柱撕开空气，碾碎力量、碾碎空间，像把整个世界往一个点压缩。
下一秒。
光柱轰然落下。
剧烈到极点的能量，吞没了白岚的身影。
林安雨尖叫：“白岚！！！”
陈峰瞳孔颤抖：“不……不会吧……不会吧……”
顾星阑的瞳孔瞬间血色炸开。
雷殛剑被他握到发出金属悲鸣。
赫尔墨斯的金光之下，一句压抑到极限的声音从顾星阑喉间挤出。
“白——岚——”
整个祭堂，都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