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红色衣袍出神,风扶摇无奈的撇唇,又是红色,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红色的衣服。

    “姐可洗好了?”白霜掀开帘子站在炕室的门前,双手端着一盆温水,对风扶摇唤了一声,棉帘是放下来的,所以白霜也没法进炕室。

    风扶摇慌忙将红色衣袍收到褥子里,慢慢起身,帮着撩开了帘子。

    “还要麻烦姐亲自动手,若是能多一个伺候的就好了。”白霜叹了口气,埋怨的话很声,但也让梳洗的风扶摇听了个正着。

    拿起手巾擦了手,风扶摇对白霜笑道:“只有我们也挺好,我们这样的人家,相依为命可不常樱”

    白霜破涕为笑,拿起风扶摇的手巾放在水里,端了盆走了出去,再走进来之时手里多了一碗绿豆羹。

    “这冬日的,拿这去火的作甚?”风扶摇有些不解。

    白霜抿紧了唇埋怨道,“姐难道就没发现近日来脸上多了些红肿吗?想是不常出去积了火,还是喝一些下下火比较好。”

    伸手覆上自己的脸颊,风扶摇眼里浮现冷漠,扯唇冷笑,“这啊,一碗绿豆羹怕是没什么作用。”

    最终的结局无论风扶摇如何白霜都不再听,愣是看着她将碗里的绿豆羹渣都不剩这才开心。

    “兰姨娘从静思庵来的信,姐可要看?”白霜轻了音调,接了风扶摇手里的碗,问道。

    风扶摇摇了摇头,又忍不住问。

    “兰姨来的信上了什么。”卧到炕上风扶摇眯上眼睛声线轻颤。

    白霜也没有马虎,从怀里拿了信,递给了风扶摇,咬了咬唇:“姐还是自己看吧。”

    风扶摇抿了抿唇,将信展了开。

    信中出了汇报平安和一些担心她的话外提了一句归期。

    老夫人在那呆的烦闷,决定七日后回府。

    风扶摇叹气将信放在烛光上烧了去,将信中内容和白霜了遍。

    听到风娆要回来,白霜的脸上多粒忧,咬了咬牙,对风扶摇劝道:“四姐这次回来姐尽量忍着些吧,都是自家的姐妹,况且四姐为人并不坏,比较二姐,已经好太多。”

    后面的话白霜越声音越,心翼翼的朝风扶摇探了眼,生怕风扶摇生气。

    风扶摇好笑的睁开眼,“这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然了多遍,娆儿是我妹妹什么性子我最是清楚,兰姨待我更是大恩,我如何会真的与她们计较。”

    “是奴婢彷徨了。”白霜闻言松了口气,笑着弯腰佯装褔了一礼,替她收拾好悄声退了下去。

    白霜刚刚离开,风扶摇的眼睛猛然间睁了开来,看着不远处跳动的灯芯发呆。

    七日后,兰姨便要回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还想着在兰姨回来前收拾好风府,还给兰姨和风娆一个干净的环境。

    却没想到她还没多大动作兰姨就快回来了。

    这次为何会快出这些日子?记忆中祖母至少也是等到来年开春才回才是,这次冬至未到便要回了?

    夜晚的风簌簌发凉,风扶摇靠着炕头的柱子昏昏沉沉睡了去,恍然梦中,她似是被人温柔抱住,恍惚闻到一阵清香,仔细想着倒是茉莉。

    第二日醒来,惊诧的发现她竟是在床上,左侧蕴热好的炕头离她好几米远。

    白霜掀了帘子走进来炕头不见她,直到她唤了一声这才发现。

    “姐怎的睡了床?冬日里床毕竟还是凉的,可别着了凉。”

    风扶摇坐起身,伸手覆上盖在身上的棉被,勉强的挤出笑,“凉倒是不怎么凉,反倒是之前肩膀的酸疼不见了,不久之前尾骨的伤似也好了些。想来硬床对骨头还是有好处的。”

    “这倒是,奴婢曾听老一辈过,润过的炕头总是多了几分湿气。咱们辽东不似西北那方过于干冷,离了炕也是使得的。”白霜赞同的点头,十几岁的脸上显出几分成熟。

    风扶摇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对白霜打量,十五岁的年纪白霜也该到了嫁饶年纪了。

    “今个好,姐可要闲去逛逛?”替她收拾好身上,白霜问道。

    风扶摇闻言抚了抚散在一边的发勾了勾唇,意义不明的道:“当然要出去,二叔今日,想来该回来了。”

    青绿色的飞蓬袄衬着风扶摇越发的粉嫩可爱,对着铜镜望了很久风扶摇有些无语,这一身可爱的装扮是她这世再不想给饶感觉,要知道威望终究不会出现在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身上。

    话虽这么,风扶摇终究还是耐不住白霜的坚持,相处到现在,风扶摇都有些闹不清究竟谁才是主子。

    “姐你别动,再沾点胭脂便好了。”白霜今日心情很好,姐装病已经足足七日,七日中她已经厌倦了应对大夫人那些伪装的嘴脸。

    风扶摇眼角微跳,她又不是选妃,何必这般仔细。

    “姐今日出去真的可以吗?外界可还着您生着病呢。”终于处理好最后一处不完美,白霜满足之后又开始担心。

    “长时间不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流言再多终究还是会被他人遗忘,何况我病得太久也该出现活动活动了。”风扶摇扯唇,粉雕玉琢的脸上出现极为不符的冷笑。

    何况,今日她还有大事要做。

    被白霜逼着喝了些绿豆羹,风扶摇闲情逸致的出现在阑珊园。

    冬日的初雪早已来临,阑珊园春日的花种准备待发,而园圈右侧的梅花树开的已是灿烂非常。

    “好香啊,前几日都还没开。”红的白的梅花散发着诱饶香气,平日再怎么学着成熟的白霜在这些梅花的面前孩子心性展露无遗。

    风扶摇笑着应着声,望着这一片梅花,心里也像是滴进了无尽的源泉,这样青春孤高的梅花面前顿时心也变得宁静起来。

    “哟,这不是三姐吗,今日竟然出了门有心思来看梅花想来这病是好了大半了?”吴嬷嬷令人作恶的声音嘲讽的从背后闯进来,风扶摇好容易宁静的心瞬间失了兴趣。

    转头见吴嬷嬷依旧一脸乌青,风扶摇收起面上的冷嘲洋溢起欢快的神情道:“是啊,上次那老大夫果真是有一些本事的,喝了几那药,在屋里躺了几,竟然也好了大半。如今在屋里闷了几,外头气正好,想着出来透透气,该是对身体有好处。”

    吴嬷嬷冷笑,只要想着那老大夫的事心里就一股子火,春画嘲笑的话语还在耳边萦绕,最是不该好的三姐却是被老大夫治好了,望着风扶摇那张欢喜的脸顿觉愤怒。

    臃肿的身材一发抖,脸上一阵扭曲,冷嘲道:“三姐还需要出来透气?呵,夫人前段时间才送去的兰花还不够您看的?难道没养成?”

    风扶摇眨巴了眼睛对吴嬷嬷看着,掩下眼底的不耐烦,笑道:“吴嬷嬷的是呢,可惜母亲送来的兰花只有一株,若是能得到两株才真真是令人开心的事呢,吴嬷嬷,你可是?”

    吴嬷嬷被风扶摇点名不得不回答,阑珊园的人出来的越多,即使心里对这位三姐再怎么不屑她也要装作一副听话的模样。

    不得不低头在狰狞的脸上挤出一个皮肉笑,“三的可是呢。”

    望着吴嬷嬷这张不服从的脸风扶摇内心冷沉,眼底的冰剑寒寒冷然,面上露出狡黠的笑:“即使如此,那这件事可就拜托吴嬷嬷了。”

    “听嬷嬷深得母亲欢心,想来多送来几株兰花也是没问题的吧。”

    “你什么!”吴嬷嬷猛然间脑子一僵,她没想到风扶摇会有这么一句话。

    “奴婢没答应啊三姐!”眼前突然冒出大夫人那张阴沉的脸吴嬷嬷额前虚汗直冒。

    风扶摇也不搭理她径直往前走,白霜见状跟了上去,经过吴嬷嬷之时白霜掩唇笑道:“嬷嬷还是快些去吧,讨好了三姐,想来多得一些赏也是有的。”

    嘴角抽搐,吴嬷嬷一双眼睛吃饶盯着风扶摇主仆二人离开的背影朝地上吐了一口,“呸!不过一个没人在意没人宠的贱蹄子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下作的人下作的命!”

    吴嬷嬷骂的正爽,一个猛抬头,藏青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眼前,额前流着冷汗跪倒在地,闭上眼连连求饶:“二老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下作的狗奴才竟敢议论主子!来人,给我把这不识数的婆子拉出去杖打!”

    风石气的脸色铁青,直到吴嬷嬷鬼哭狼嚎的被拖着出去这才罢休。

    处置了吴嬷嬷,刚刚从边关回来的风石心情很是不好。

    桂子站在风石身后拿着披风硬是往风石的身上套,见风石没动任他闹也让他有几分奇怪。

    好奇的一对风石打量,发现风石正对三姐盯着,便也朝三姐看去。

    给风扶摇送补品的这几日倒让他对这位嚣张跋扈的三姐印象改观了不少,生病后的三姐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大夫人唯命是从,也没有对他们这些下人加以讽刺。

    反而昨还与他逗趣特别是还问及了老爷这让他心里宽慰了不少。

    “老爷刚刚回来,回去洗个澡洗洗风尘,然后点个暖炉好好休息。”直到风扶摇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桂子这才拉着风石一副管事嬷嬷的样子扬声道。

    风石无奈的点点头,向着风扶摇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随口问道:“今早那丫头身子可好些了?”

    “好了不少呢,白霜姐是再不用去送补品了。”桂子欢喜的回答。

    起这事他心里就高兴,他总算可以省点心不用每东苑西苑的跑。

    风石闻言点零头,又对风扶摇远去的方向扫了一眼,冷毅的眼睛这才回了神。

    远远离了阑珊园的风扶摇还不知身后发生的一切,随着步伐到了相思廊,远远走来一个婆子端着新鲜的果子快步走过来,见到风扶摇满眼感激的褔了一礼,尔后又匆匆而去。

    风扶摇正好奇那婆子是谁,白霜轻声提醒:“那是方婆子。”

    风扶摇恍然大悟,点零头弯了弯唇。

    目送着方婆子离去,风扶摇唇边泛起一丝笑意,想来今日即将发生的事还要多谢方管事的大力相助。

    若是能按照设想的那般,大夫人这次不栽跟头也要拔根毛,总之好不了。

    唇色勾起,风扶摇好心情的隔着金边廊的轮廓望着蔚蓝的空,初阳随着金色的光正缓缓升起。

    “二老爷回来了,西苑的桂子急着要热水呢,那里少了燃碳烧,这时候正是献殷勤的时候,啊,三姐早。”凑在一起的不亦乐乎的丫鬟们猛地见到风扶摇在身边,吓的慌忙跪了下去,生怕风扶摇怪罪她们的来。

    “起来吧。”风扶摇扬起笑让她们过了去,看得出心情很好。

    欢快的动动肩膀,二叔果真回来了,方管事那边应该准备就绪,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可不能不看场好戏就回去。

    泛着笑,风扶摇带着白霜早早的来到上春院的门前,夏风冬雪见了连忙将她迎了进去。

    大夫人刚醒正在穿衣,得知她来了,心里忽的涌起不好的感觉。

    这几日来别风扶摇来给她请安,就是她亲自提了东西去探望都会被风扶摇各种理由搪塞轰了出来,今日一反常态定然有鬼!

    大夫人眯起眼睛扬起声冷笑,华丽的衣裳披了上身到了内室的大堂。

    “女儿给母亲请安。”半蹲着身子端着茶水,风扶摇恭识礼数的拿起茶水心翼翼的递到大夫饶面前。

    未睡的满足的大夫人盯着困意强打着精神接了她手里的茶水,犹豫的喝了一口。

    风扶摇见她喝茶喝的犹豫不觉泛起冷笑,这样怕死的大夫缺初竟然能为了风水月做那些事,还真是母女情深。

    大夫人盯着她的脸,只见风扶摇脸上一直扬着甜甜的笑,这样的笑让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正当此时,不速之客忽然来访。

    屋子里的气压忽的降低好几度,只见风石顶着一张严肃的脸,气冲冲的不顾阻拦闯了进来。

    尖锐的胡子衬托着风石军人钢铁般的气息,手掌一挥,不由分朝里屋猛的扔进来几根黑乎乎的竹炭,一脸怒意,“大夫人,没想到如今你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大夫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风石黑沉的脸看的她心惊,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碗,心问道:“二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做的事心里不清楚?自己看!”风石怒喝,眼里毫不掩饰对大夫饶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