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时间很快过去。
澜月城外的云层被一股无形力量分开，三道身影从而降。最前方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灰金色长袍垂地，眉心星纹微微发亮。他落地时，地面没有震动，可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来了。
中立议事殿早已布置妥当。张鸣站在殿内靠左的位置，身后是鸿蒙宗的几位长老和李碧莲。右侧三名联盟势力首领并肩而立，脸色都不轻松。
殿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玄穹神尊走了进来，两名神尊初期的护卫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站定在殿角。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张鸣身上。
“你就是张鸣。”
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得清楚。
张鸣点头，“我是。”
玄穹神尊走到主位前坐下，袍袖轻拂，“今日召集诸位，是为了化解一场争端。焚、光明、九幽三位仙帝已到场，你也到了。那就开始吧。”
他话音刚落，焚仙帝就开口了，“神尊明鉴，此人打着‘揭露真相’的旗号，四处散播虚假消息，污蔑我等与魔族勾结。慈行为，已严重扰乱仙界秩序。”
张鸣没话。
他看着玄穹神尊，等着对方表态。
玄穹神尊缓缓开口：“张鸣，你所揭之事，牵涉九大仙帝，影响甚广。若无确凿证据，便大肆宣扬，实为不妥。如今各方动荡，人心不稳。本尊建议，双方各退一步，停止传播言论，交出已有证据，由我主持调查。你看如何？”
这话一出，鸿蒙宗一位长老立刻皱眉。
这哪是调停，分明是要他们交出底牌。
张鸣往前走了一步，“神尊要查证据，那我请问，您查过事实了吗？”
玄穹神尊眼神微动，“你有何疑问？”
“您一进门，就这是争端。”张鸣声音平稳，“可这不是争端。这是罪校焚仙帝与魔族交易灵脉精粹，光明仙帝提供阵法掩护，毒瘴仙帝直接参与献祭——这些事，您查过吗？还是，您只凭他们是仙帝，就认定我的是假话？”
焚仙帝猛地站起，“放肆！你竟敢血口喷人！”
张鸣没理他。
他继续对玄穹神尊：“如果您真想维护秩序，那就先看证据。而不是还没查清，就要我闭嘴。”
大殿里安静下来。
玄穹神尊盯着他看了几息，才道：“那你拿出证据。”
张鸣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块玉简。
这不是普通玉简，而是用轮回仙帝留下的记忆封存技术制成，无法伪造，也无法篡改。他将玉简往空中一抛，同时启动系统“记忆宝库调用”功能，激活其中存储的内容。
一道光影投射而出。
画面里，焚仙帝站在一座黑色祭坛前，手中捧着装满灵液的容器，对面是一名魔族统领。两人交换物品，随后焚仙帝打出一道禁制，掩盖空间波动。
时间、地点、能量频率全部标注清晰。
紧接着，第二段影像播放。是毒瘴殿内部的能量记录，显示在特定时刻，有大量生命精气被抽取，并通过隐秘通道送往魔域边界。
“这段记录来自毒瘴殿本身的防御阵法。”张鸣，“它每十年自动归档一次，从未对外公开。您要是怀疑真实性，可以调取同期其他数据交叉验证。”
焚仙帝的脸色变了。
他强撑着：“这是伪造的！有人陷害我！神尊，您不能相信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玄穹神尊没有立刻回应。
他沉默地看着影像，直到最后一帧结束。
然后他：“证据确实存在疑点。单凭一段影像，不足以定罪。”
张鸣冷笑一声，“您有疑点。那我问您，为什么每次交易发生的时间，都和仙界东部灵脉异常衰减完全吻合？为什么焚仙帝在那几都会关闭洞府禁制，切断所有联系？这些巧合，您查过吗？”
他顿了一下，“还是，您根本不想查？”
这句话落下，殿内气氛骤然紧绷。
李碧莲站在后面，手指轻轻一动，一丝极寒的气息悄然扩散，护住张鸣周围的空间。她察觉到玄穹神尊的气息有了变化，像是某种压力正在积聚。
果然，下一刻，一股沉重的力量压了下来。
不是直接攻击，而是一种威压，源自神尊境的强大存在福普通人承受不住这种气息，会当场跪倒。
但张鸣站着。
他体内的混沌能量顺着经脉运转，抵住那股压迫。脚下的地板裂开几道细纹，可他没有后退半步。
玄穹神尊看着他，眼神冷了几分。
“你很强。”他，“能在神尊面前保持站立，的确少见。但力量不等于正义。你的这些事，关系重大。若无十足把握，最好不要继续追究。”
张鸣直视着他，“如果因为对方是仙帝，就不能查，那这个仙界，还讲不讲理？”
“理？”玄穹神尊淡淡道，“仙界需要的是稳定。你现在做的事，只会引发更大混乱。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交出证据，停止行动。我会彻查此事。若是属实，自然不会姑息。”
“若是不实呢？”张鸣问。
“那你就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玄穹神尊的声音低了几分，“包括你背后的这些人。”
威胁已经很明显了。
鸿蒙宗一位长老忍不住开口：“我们不怕担责。但我们更怕睁眼瞎话！我宗三代弟子死在魔族手里，难道连查个真相都不行？”
“够了。”玄穹神尊抬手，打断他的话，“今日会议到此为止。明日再议。在此期间，禁止任何一方挑起冲突。若有违者，视为对抗调停令。”
他完，起身离开主位。
两名护卫立刻跟上。
临走前，他看了焚仙帝一眼，“你留下。”
其他人全都愣住。
只有张鸣明白过来。
这是要私下见面。
会议结束得突然，但没人敢多言。联媚人陆续退出大殿，表情各异。有人愤怒，有人犹豫，也有人露出担忧。
张鸣走在最后。
走出殿门时，李碧莲靠近他，“他们要密谈。”
“我知道。”他。
“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中立议事殿，“明他们会继续施压。可能针对我，也可能找别人下手。”
“你有准备？”
“证据我已经准备好三套。”他，“不只是交易记录，还有他们转移资源的路线图，以及一名魔族执事的神魂烙印。只要有机会，就能当场激活。”
李碧莲点头，“我会守在旁边。他们要是动手，我不会让他们近你身。”
张鸣看了她一眼，“你不该一直站在我这边。”
“我愿意。”她，“而且，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没再什么。
两人沿着回廊往暂居处走去。
夜风从城外吹来，带着一点凉意。
远处，中立议事殿偏殿的灯亮了起来。
窗纸上隐约映出两个人影。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站着的那个，正是焚仙帝。
他身体前倾，似乎在激烈地着什么。坐下的玄穹神尊始终没有动作，只是偶尔抬起手，打断对方的话语。
张鸣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
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桌面上，那块记录影像的玉简还在。
他伸手碰了下表面。
温度很低。
但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玉简边缘闪过一道细微的金光。
他皱眉。
拿起玉简翻看背面。
原本光滑的底面，出现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
很细，像是被人用极精准的手法划过。
不是物理破坏。
是规则层面的痕迹。
有人试图篡改内容。
但他设下的封印还在，所以改动失败了。
张鸣把玉简放下。
他知道是谁干的。
现在证据已经被盯上了。
这意味着，对方怕了。
他坐在桌边，闭上眼睛，开始整理接下来要用的材料。
还有一套隐藏证据没拿出来。
那是从一名死去的魔族密使身上提取的记忆晶核，里面存有九大仙帝共同签署的协议残片。
只要激活，就能证明这不是个别行为，而是一场系统性的背叛。
但这个证据太危险。
一旦公开，对方一定会不顾一切灭口。
所以他必须确保，下次开会时，有足够多的人在场，有足够强的防护。
李碧莲走进来，递给他一杯热茶。
“你在想明的事？”
“我在想，他们到底有多怕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