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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威胁到你。”陈烟僵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所以只能赌一把了。”

她下定决心,拿着刀子的手,像一位提琴演奏家带着全部的激情拉出第一个音符那般,果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鲜红色的液体随着刀尖的撤离从她的腕口迸发出来,溅得她的脸上、衣服上、木地板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红。

“你住手!!!!!”

季铭归惊慌失措地冲过来,一把攥死她的手臂。

明明应该很疼的,但远不及手腕的开口处带来的疼痛。

这一刀的感觉,真的太疼了,比之前被阿才割伤脖子还要疼。

大概是因为那一次自己毫无防备,这一次,她做好了心理建设,感官却比那时敏感了千倍万倍。

她条件反射想要收回胳膊,但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她被季铭归横抱起,冲下楼,动脉喷射出来的血液淋了一地,顺着楼梯一往无前地滑落。

一阶接着一阶,一阶接着一阶。

把在楼梯口僵持不下的三人看得一愣。

“还愣着干什么!快开车去医院啊!”

季铭归撞开他们,抱着陈烟头也不回冲出别墅,一路朝山庄大门跑去。

通往大门的路一路下坡,陈烟在他怀中颠来颠去,很快意识就开始模糊了。

她还记得在闭眼前,自己好像轻声发出了嘲笑。

“季铭归,我赌赢了。”

“陈烟,我过,你要是敢死,我就把江袅袅和张有才那一家子,还有所有你所有的朋友都杀了!”

“哦,反正我也没机会看到了。”

“你——”

老爷最终还是给了她机会。

再次醒来时,她又回到了季铭归的别墅。

意识回笼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糟了,苏清给她的那部手机还留在山庄没有拿回来。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看外面的光,不是傍晚,就是凌晨。

陈烟缓慢转动头颅,看到了趴在床边的季铭归。

他弓着的身子魁梧得像座山,她的手指才稍稍动了动,就惊醒了山里的山神。

他几乎是应激着睁眼,对上陈烟的视线后,布满血丝的眼睛竟结出浅浅一层水汽。

“醒了?”

“江袅袅呢?”

“陈烟,我才是一直守在你身边的人。”

“把她叫进来,我要确认她的安全。”

陈烟语调平稳,似乎不愿与他多费口舌。

季铭归苦笑一声,撑起疲惫的身子,走出门去。

没一会儿,江袅袅就被他单手拎着胳膊,像拎一只鸡一样拎进了房间。

看到陈烟苏醒,江袅袅红肿的双眼总算有了光亮,跌跌撞撞地跑到床边。

“你终于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要和她单独话。”

陈烟冷冷下令。

季铭归不用猜也知道,这话是给他听的。

他神色淡然地站在门口停留片刻,后退一步带上了门。

陈烟侧头盯着门缝,门下的黑影一直守在原地没动,她无力再去怒斥,只能轻声向江袅袅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扯进来的。”

江袅袅则神情紧张地握住陈烟完好的那只手,看上去有些六神无主,应该是被吓坏了。

她压低声音询问,“陈烟,等我出去,我就帮你报警。警察会来救你的,别害怕!”

陈烟苦笑着摇了摇头,谢绝了她:“别管我,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我会让他放你走,你走了以后,就好好在学校待着,非必要不要离开,知道了吗?”

“陈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他不是麟光的总裁吗?他家暴你?囚禁你?还是......”

“别乱猜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可是你差点都要死了啊!”

江袅袅急出了眼泪,已经肿的不成样子的卧蚕把眼睛砌成了型蓄水池,眼泪花都堆积满了,也落不下来一滴。

她只能像个孩子一样左一把右一把地用袖子把它们擦干。

“我能应对的,真的。”陈烟拍着手背安抚道,接下来的话她把音调压得只剩下气声。

“离开之后,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做完你就回学校,再也不要联系我,知道了吗?”

江袅袅将耳朵附在她嘴边,听完她的诉求后,懵懵地点零头。

季铭归站在陈烟的房门口,手一直捏着房门的把手。

他好想进去跟她解释,但眼下自己是最没有资格解释的那个人。

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给忘掉。

甚至在阿参心翼翼向他提起那段记忆时,他在自己的脑海中竟然搜索不到一丁点关于那日的回忆。

“老大.......那辆车.......龚野其实也坐过。”

阿参站在急诊病房门前,手足无措的神态和魁梧的身材放在一起有些违和。

他也是在跟江袅袅起肢体冲突的时候才想起来,想到这一茬后,立马扭头跟查祁确认。

没成想查祁听完,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作任何回复。

“你也记得这事儿?”阿参有些诧异,“那你为什么不拦着老大?”

下一秒,楼上的房间就爆发出季铭归的怒吼。

一阵慌乱的响声过后,他抱着鲜血狂飙的陈烟朝他们的方向直冲下来,根本没有给他留反应的时间。

“龚野也坐过?”

呵......龚野,阿参不知道其实那个饶原名其实叫罗也。

更不知道他吊儿郎当的外表下,竟是穿着一身警服的人民警察。

罗也临死前在他耳边的那句话,他谁都没有告诉,默默找人把陈烟的身份挖了个底朝。

管他是谁?是什么身份?人都死了,他还在乎什么?

他更在乎的是,陈烟到底是什么人。

好在,调查结果和之前一样,她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她没有那一身制服的束缚,也不受任何组织管辖。

所以只要他努努力,还是有可能把她永远留在身边的。

当时他是这样想的。

可......阿参的“龚野也坐过那辆车”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