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茜纱窗,在室内洒下温暖的光斑,映照着满室琳琅。
阿箬正拿着一柄孔雀羽掸子,心翼翼地拂拭着案几上的一尊翡翠白菜,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得意。
这时,一个丫鬟轻步进来禀报:
“主子,福晋身边的素练姑姑来了,是奉福晋之命,给您送赏赐来了。”
阿箬手上的动作一顿,撇了撇嘴,脸上瞬间堆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咱们主子可是乌拉那拉氏正儿八经的嫡出格格,什么稀罕物什没见过?稀罕她这点子东西?”
她声音不大不,恰好能让刚走到门外的素练听见。
内室软榻上,青樱正闲适地翻着一卷书。
闻言,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如寒潭深水,不见半分暖意。
她合上书卷,声音清越平静,听不出喜怒:
“让她进来吧。”
这位“贤良淑德”的好福晋啊!
素练深吸一口气,端着那方覆盖着红绸的托盘,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恭敬笑容,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她先是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
“奴婢素练,给青樱侧福晋请安。”
起身时,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快速扫过这间精致华美的屋子。
那些价值连城的摆设,件件都无声地昭示着王爷的偏爱,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底。
她心头那根弦绷得更紧了,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这位侧福晋,绝、对、不、能、英孕!
否则,福晋的地位危矣!
“福晋体恤侧福晋伺候王爷辛苦,特意让奴婢将这赏赐送来。
这是福晋的一片心意,请侧福晋笑纳。”素练笑容可掬,双手将托盘奉上,语气是恰到好处的谦卑。
青樱并未起身,只慵懒地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托盘上:
“哦?福晋有心了。阿箬,拿过来让本福晋瞧瞧。”
“是。”阿箬虽满心不情愿,还是快步上前,一把掀开了红绸。
托盘上,赤金嵌翡翠莲纹镯在光线下熠熠生辉,翡翠水头极好,金工也精湛,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青樱伸出纤纤玉指,随意地拈起镯子。
她并未立刻戴上,而是将镯子缓缓举至眼前,仿佛在欣赏那翡翠的翠色与金子的光泽。阳光穿过镯子的内圈,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投下一个的光圈。
接着,在素练和阿箬都未及反应的瞬间,青樱做了一个极其自然的动作——她将那冰冷的金镯轻轻凑近鼻尖,极其细微地嗅了嗅。
动作优雅依旧,仿佛只是不经意间闻一下新得的首饰是否有金玉之气。
然而,就是这看似随意的一嗅,却让素练的心脏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后背的冷汗几乎要浸透内衫,攥着托盘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死死盯着青樱的动作,大气不敢出。
青樱放下镯子,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极其明媚灿烂的笑容,甚至发出了几声清脆的笑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的笑话。
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真,几分玩味,直直看向脸色发白的素练,声音如同珠落玉盘,清晰无比:
“哎呀,这镯子真香啊!素练,你一定不知道吧?本福晋认识零陵香的呢。”
轰——
素练只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微微哆嗦着,方才那训练有素的恭敬笑容彻底碎裂,只剩下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恐慌。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