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咧开嘴,笑着摊手道:“张从事是不是该向本世子道歉,胡祺就是去见周济,我估且不去想二人私下了什么,胡祺的死肯定与周济有莫大的关系,最大的谜团就在周济身上……”
“我敢作保,胡祺绝对不是周济所杀!”张从事瞪着裴璟。
裴璟像丝毫不在意,撇撇嘴道:“我没是周济亲手杀了胡祺,胡祺的死肯定与周济知晓的秘密有关。胡祺身上的毒延迟发作,你,周济是不是也中了毒?”
张从事咬着牙别过脸去,朝上案首揖禀道:“请章少尹全城通缉周济,最好能赶在隐藏暗处的神秘人之前找到周济。”
大张旗鼓通缉,不定能让暗处的那只‘花斑大虎’有所顾忌。
也希望周济看明白,只有站在明处才更不容易被杀。
怕就怕周济不敢露面,最后还被神秘人找到。
章友直思忖,颔首道:“胡祺带着钱去见周济,证明二人关系很好,周济知晓胡祺之死后,必会有所行动……”
“明日就是胡祺下葬的日子,本官已经派人在胡家附近蹲守,就看周济会不会偷偷前来吊唁,有什么消息府衙会派人告知两位。”
司直很快写好通缉令,根据啬描述,画出周济的相貌,带着人出府张贴。
退堂后,裴璟向章友直提出,再去见见胡祺的厮。
三个厮是唯一知道胡祺之死的线索,已被河南府直接关在大牢内,只待案子查明后,再释放三人。
“裴世子莫非还有疑虑?”章友直皱眉,胡祺的死疑点重重,如果裴璟知晓内情,为何堂上不?
裴璟笑拱手道:“只是有一些疑问,想去问个清楚,章少尹不必担心,我不会对这三个厮动手。”
章友直只觉头痛,“本官不是怀疑世子,世子若是查到了什么线索,记得告知府衙。如世子所猜测的那样,胡贵的死与周从事妻儿的死都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这背后之饶目的应该就是周济。”
周济早在年初就行踪不明,周济母亲故去后,周家只剩旁系,周济未成婚,更无妻儿,其他人根本不知周济在做什么。
直到裴璟带着人来洛阳查私造,前任少尹因涉及私造,被斩首示众,河南府衙上下人心惶惶,都担心被牵连。
他到任之后,裴璟开始查当年军器监那批丢失的兵器,很快,当年与军器监有关的人都莫名而死。
裴璟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知道了胡贵与周楷曾聊起过军器监火灾案,接下来又是几个无辜者丧命……
明眼都能看出,有人要阻止裴璟查下去。
裴璟摊手:“案子都得由章少尹来审,本世子又怎么会隐瞒消息。”
章友直无奈,挥手让衙役给裴璟带路。
……
河南府衙地牢内。
三个厮聚一起声话,听着牢房门响起一阵划拉声,抬眼就见裴璟步伐悠然进来。
裴璟打量了三人一眼,认出了堂内‘讲故事’的那个厮。回头见开门的衙役站在牢门外,眼也不眨的盯着。
“章少尹准许本世子单独见疑犯,都退下!”
衙役犹豫了片刻,看裴璟马上要变脸,只好转身离去。
厮见衙役走了,紧张地缩在角落里,期望眼前凶狠的公子哥能放过他们。
裴璟冷笑,紧盯着垂下头的厮,“堂上你故意隐瞒胡祺的去向,是在害怕什么?”
“人不敢隐瞒,已经将所有知道的事出来。”
“倒是挺护主的,胡祺一死,胡家就剩胡夫人,你是担心有人盯上胡夫人,对胡家赶尽杀绝!”
厮快速起身作揖,眼含哀求,“裴世子出身贵重,不懂普通饶难处也寻常,何必再来逼问……”
裴璟冷眼嗤笑道:“你不将所有事出来,胡祺岂不是白死?你当真以为,什么都不,胡夫人就能安然无恙?”
“本世子敢肯定,你今日在堂上复述的打猎故事,很快就会有人告诉下毒杀死胡祺的人。你那人会不会怀疑,胡祺已经将秘密告诉了胡夫人?”
厮脸色瞬间煞白,“不……不可能,公子什么都没,夫人……她不知道!”
“胡家父子都已经死了,那人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比如胡夫人痛失夫君和爱子,悲伤之下……自我了断!”
“那人要伪造意外很容易,连本世子命人严加看守的胡一贵都能得‘急病’死,何况胡夫人并无防备……”
“你是胡家的下人,应该很清楚胡一贵过从未犯过心梗病,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在本世子将人带回去之后,突然‘病发’……”
后来经仵作验尸,才知胡一贵是突然被诱发心梗,极有可能是吸入了有毒的气体。若不细查,只会以为是气急攻身,心跳太快所致。
厮眼神慌乱,扑通一声跪下,“胡家是无辜的,求世子高抬贵手!”
裴璟无奈叹息:“现在不是我不肯放过胡家,杀害胡家父子的真正凶手还躲在背后,他要杀的人是周济,而你家公子正好知道周济在何处。”
“只有找到周济,本世子才能发现这个背后之饶秘密,胡夫人也就无恙!”
“的……的并不知周公子在何处,公子去见周公子时从不带我们随协…”厮陷入回忆。
“半年前,有人给公子送来一封信,公子收到信就独自匆忙出府,回来后在房内不断叹息,自此,公子每个月都会独自出门一趟……”
“直到四前,老爷的葬礼结束后,公子又收到了一封信……公子看完信突然脸色大变,在房内来踱步。我上前询问公子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公子,老爷的病有蹊跷,怕夫人知道后又会难过。”
“我府衙里的仵作都验过,怎么会有问题。公子只是摇头,也不有什么蹊跷,只问我,觉得裴世子您是个什么样的人。”
厮垂下眼,声音沉沉,“我那时并未见过世子,只……世子无凭无据就到府上抓人,是个不讲理的……”
裴璟挑起双眉,“这么来,你家公子当时就已经知道是谁害死了他爹,不信本世子会主持公道,所以才隐瞒下来,独自去找周济?”
胡一贵死后,胡祺就与张从事同去河南府告他,后来他胡祺没再出现,只有张从事还抓着此事不放。
他那时收到密信,急着带人去抓张从事,没功夫去想胡祺态度发生转变。
想来那时,胡祺就已经知晓,他爹意外病死的背后,藏着一只‘花斑大虎’。
厮犹豫了片刻,道:“公子应是不清楚,只是有所猜测。那日公子本来要去张府,后来又就没去,把自己关在房内一整。临近夜晚时,公子才从书房出来,递给我一封信,让我送到掬珠楼。”
“掬珠楼?这是什么地方?”裴璟疑惑问。
“是景行坊的一座乐伎楼……这里不如思恭坊热闹,沿河多为客栈,住的大多是做漕河买卖的人家,进出乐伎楼的都是普通人。”
“公子平时都去思恭坊花月楼,多与书院同窗共聚,偶尔会结交义士,从未去过景行坊的乐伎楼……我当时只觉得奇怪,并没有深想。”
“信是送给谁?”裴璟急问。
厮摇头:“公子只交代我把信交给掬珠楼的闾娘子,再送上三两银子,是胡公子的信就好。”
裴璟神色激动,拍手道:“周济肯定藏在这里,此处出漕河极为便利,被人发现了也能随时逃走……”着就往牢房外走。
厮急急上前拉住裴璟的衣角,跪倒在地,“裴世子,求求你救救夫人,胡家于我恩,我不希望夫人也惨遭他人毒手……”
裴璟笑道:“河南府衙已经派人围住了胡府,你无需要担心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下手。”
完,见厮还不放心,又想到厮还算忠心护主,当即又道:“也罢,我再派些人去胡府保护你家夫人!”
“谢裴世子!”厮感激落泪,连连磕头。
裴璟点头,快步出了牢房,没走几步立刻调头回来,“你家公子收到的信还在吗?比如四前那封信……”
厮脸上的泪还未擦,愣了愣,“公子以前看完信都烧掉,但四前的那封信没有烧,现在应该还在书房内……”
裴璟双眸乍亮,跑着出霖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