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朦胧胧之间,路明非耳边总感觉有金属敲击和劳作之声萦绕不去,似真似幻,勾人心神。
“哗!”路明非猛地掀开车帘,探头问道。
“车倌,我喝多了吗?”
“这夜半三更的,为何我总听到有工人劳作的声音?”
他的声音带几分疑惑,赤金双瞳微闪,扫视夜色。
车夫哈哈大笑,豪放如雷,鞭子“啪”地再响,马车加速。
“客官,没听错!”
“这劳作之声,来自彩虹城下方!”
他扬起鞭子,指着远处,语气带几分自豪。
“咱们这彩虹城佛罗斯特,一语双关。”
路明非愕然,酒意稍退,探出身子。
“劳作之声来自地下城的下方?啥意思?”
车夫咧嘴一笑,眼神却透着沧桑。
“彩虹城佛罗斯特,名字取自神话里连接人界与神界的彩虹桥。”
“而我们的这座城市,也有双界,分别是地上和地下两座城剩”
“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上面的城市,也被称为阳城,阳城繁华似锦,达官贵人云集。这里到处歌舞升平,奢靡无边。”
“而那所谓的阴城则藏于地底,穷人、工匠、劳力挤作一团。巷道狭窄,昏暗潮湿,污水横流,臭气熏。”
车夫顿了顿,语气低沉,带着一丝叹息。
“阳城在上,阴城在下,如昼夜交替,泾渭分明。”
路明非听罢,突然来了兴趣,感觉这个彩虹城簇确有深意,生出了一探究竟的欲望。
“有意思,双城?”
他喃喃自语,脑海浮现拉冬的诡笑,幻视中那太极图的幽光。
太极,阴阳之道,正好契合了这地上地下,阴阳双城。
他拍拍车座,果断下令:
“带我去阴城看看!”
车夫摇头,直言不讳。
“地下城入口,只许步校”
“马车无法深入。”
“我送客官到入口,余下路途,需自行探索。”
“啪!”车夫扬鞭,马车拐入一条暗巷,铜铃“叮叮”急响,车轮碾过石板,“嘎吱”作响。
不多时,“吱呀!”马车停稳。
车夫指着前方一处石阶,沉声道:
“客官,阴城入口已至。”
路明非点头称谢,又掏出玉牌,付清了车费,跳下车来,走向那地下城的入口。
入口处,一座双头石雕赫然耸立,气势压人。
黑白龙头交错,鳞片雕得栩栩如生,龙瞳像两盏冷光灯,散发诡异的寒光。
跟蒙塔利维海滩的石雕一模一样,但这尊更阴森,透着股不出的压迫福
路明非心头一跳,低声嘀咕:
“这雕像,应该就是象征着这彩虹城城主拉冬吧。”
他眯眼仔细看,石雕下压着一团怪东西。
那玩意儿不人不鸟,脸扭曲得像噩梦里的鬼,像是被什么恶灵附身。
它蜷缩着,被双头龙死死压住,四肢扭曲,透着浓浓的怨气。
“嘶!”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这啥玩意儿?被拉冬镇压的邪物?”
他低声自语,心底升起一股不安,像是被什么盯上了。
入口处有石阶往下延伸,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腐臭和潮气。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顺着石阶向下走去。
前方,黑幕沉沉,隐约透出一点幽光,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石阶尽头,一扇青铜巨门挡住去路。
门有十米高,表面锈迹斑斑,刻满古老的符文,透着股古老的威严。
符文间,淡金色的光芒微微跳动。
路明非抬头,目光如刀,盯着巨门。
“光与暗,阴与阳……”
他低声嘀咕,阳城的灯火辉煌,享乐者的堂,触手可及。
阴城的未知险境,被遗忘者的地狱,只隔着一堵墙。
光与暗,泾渭分明,像两个世界在对峙。
突然,“嗡!”
一股幽暗的力量从地底冒出,像潮水般涌向路明非。
他的心跳猛地加速,血液像烧开了一样沸腾,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轰!”体内突然有无名之力炸开,像条黑龙在咆哮,席卷全身。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源源不断地灌进他的身体。
路明非猛地一震,赤金双瞳光芒大盛,亮得像要烧起来。
“这是……啥情况?”
他咬牙低吼,拳头攥紧,骨节“咔咔”作响。
身体像块磁铁,疯狂吸纳地底的力量,强大又陌生。
他踏前一步,双手抵住青铜巨门。
门面冰冷,锈迹粗糙,摸上去像块生铁。
“开!”他低喝一声,暗影之力爆发,掌心黑气翻涌,像龙卷风。
“轰隆!”巨门剧烈震动,符文亮得刺眼,发出刺耳的低鸣。
他只是轻轻一推,十米高的巨门居然像纸片一样,轰然敞开!
“哗!”尘土飞扬,门后一片混沌,幽光闪烁,像个黑洞。
路明非跨进去,黑暗与混沌像潮水涌来,但他一点不慌。
此刻他的心头豁然开朗,脑子清明得像刚洗过。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沐浴在这股混沌之中,居然莫名舒爽。
“哈!”他咧嘴一笑,一种莫名的豪情涌上来。
路明非突然有种自己是国王,即将检阅自己的地盘,君临下的感觉。
“啧,这感觉……”
他挠挠头,心下犯嘀咕。
“怎么搞得我像这地方的老大?”
路明非迈步穿过混沌。
眼前突然传过来幽微的亮光,这地下世界的真面目露了出来!
这地下的世界,并非是完全封闭的状态。它处于山谷的裂缝之中,头顶的裂缝处,隐约可以从缝隙之中看到地上城市中的光和灯光。
光与暗,再一次交织在一起。
路明非站在裂缝之中,仰头望去,只见地上城市的灯火如同上的繁星,闪烁着迷离的光芒。
而他脚下的世界,却是另一番景象。
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霉味。无数简陋的木屋,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如同被遗弃的蜂巢。
他听见了潺潺的水声,那是从山谷深处流出的地下河。
他听见了铁锤敲击的声音,那是手工业者们在辛勤劳作。
他听见了孩子的哭声,那是饥饿与贫穷的哀鸣。
这里,是彩虹城的阴城。
这里,是彩虹城不为人知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