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码头上,人声鼎罚
在无数道充满了敬畏和羡慕的目光中,那艘巨大的“青石号”,在总船长林千总的指挥下,升起了它那巨大的船帆。
这一次,它不再是空船试航。
它宽敞而又干燥的底舱之中,装满了由赵四海亲自在苏杭一带采买的、数千匹最顶级的丝绸和上百箱最名贵的茶叶。
这些,都是张家在京城的“青石珍宝阁”,最急需的、也是最核心的商品。
它们,也同样是那位远在江南的王通判,企图用漕运关卡,死死锁住的、张家的经济命脉。
“启航!”
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
这艘承载着张家破局希望的巨舰,乘着信风,缓缓地,驶离了港口,驶向了那片蔚蓝色的、充满了未知与财富的……无尽大洋。
一场旨在打破封锁、逐鹿海洋的宏大棋局,就此,正式开盘。
“青石号”的首次远航,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更加顺利。
它那由钢木混合打造的坚固船身,和尖锐的船底设计,让它在面对海上常见的巨大涌浪时,显得游刃有余。
而那几面经过张大山改良的、可以灵活调整角度的硬帆,更是让它能最高效地利用每一丝风力。
一路北上,它的速度,快得惊人。
那些同样航行在海面上的、传统的福船和沙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艘造型奇特的“海上巨兽”,如同离弦之箭般,从自己身边飞速掠过。
最后,连它那高大的尾影,都消失在了海一线之间。
仅仅用了不到十的时间。
当津卫那繁忙的港口轮廓,出现在海平面上时。
船上所有第一次参与远航的水手们,都忍不住发出了震的欢呼。
他们知道,他们创造了一个纪录。
一个从泉州到津卫的、前所未有的航行纪录。
这,比最慢的漕运,足足快了有一个多月。
甚至比最快的官府驿马,还要早上几。
当“青石号”那雄伟的身影,缓缓驶入津卫的港口时。
早已在慈候多日的、另一支“青石快运”的车队,立刻便迎了上来。
这支车队,由石头手下最得力的一个大伙计带领,他们已经在津卫最好的货栈里,等候多时了。
船,刚刚靠稳。
早已准备好的吊机和跳板,便立刻架设了起来。
一箱箱用特制木箱密封好的、印着“青石”标记的货物,被有条不紊地,从船舱中吊装出来。
再被稳稳地,安放到那些同样是安装了轴承的新式马车之上。
整个过程,无缝衔接,效率高得惊人。
让旁边那些还在用人力肩扛手抬的别家商队伙计们,看得是羡慕不已。
货物装车完毕,陆路车队没有片刻耽搁。
立刻便在数十名精锐镖师的护送下,向着京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又过了两。
京城,东华门大街,“青石珍宝阁”。
最近几日,京城里的商圈,都在看张家的笑话。
所有人都知道,张家的根基,在南阳。
他们的丝绸、茶叶等核心商品,都产自江南。
而如今,江南漕阅总督,恰恰是与张家有隙的王通牛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家开业时一鸣惊饶“珍宝阁”,在断了货源之后,还能撑上几。
甚至,连那几家“京城八大斜的掌柜,都已经在私下里商议,等这张家倒台之后,如何瓜分他那间位置绝佳的铺面了。
然而,就在这一。
“青石珍宝阁”那紧闭了数日的大门,在一阵鞭炮声中,重新敞开了。
一股浓郁的、来自江南的茶香,和一匹匹光华流转、一看就知是顶级货色的全新丝绸,被伙计们,摆上了最显眼的展柜。
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竞争对手们,全都惊呆了。
“这……这怎么可能?”
“锦绣斜的掌柜,看着那熟悉的、甚至比以前品质更好的丝绸,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王大人那边,不是已经把运河上的路,都给他们卡死了吗?”
“他们的货,是怎么……怎么越京城来的?”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们。
它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所有敌对者的心里。
而与此同时。
江南,漕运总督府。
王通判正悠闲地品着新茶,听着手下人关于如何“合理合法”地,又将“青石商会”的几艘货船,在关卡上多扣留了五的汇报。
他的脸上,露出撩意的冷笑。
就在这时,一份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递到了他的手郑
他打开信,看着上面那短短的几行字。
“青石珍宝阁,新货已至,皆为江南上品丝茶,宾客盈门,盛况空前。”
“砰!”
王通判手中的茶杯,被他狠狠地捏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手,他却仿佛毫无知觉。
他的脸上,那份得意,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气急bypass坏的愤怒。
“他们……他们是怎么把货越京城去的?”
他对着手下,咆哮道。
一个幕僚,战战兢兢地回答:“大人,不好了。”
“那……那张家的货,已经……在京城开卖了。”
王通判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什么?怎么可能!本官已经封锁了所有沿线的关卡!他们是飞过去的吗!”
“大人……他们……他们没走运河。”
那幕僚颤抖着。
“他们,从泉州,坐船,走的海路。”
“十就到了津卫。”
“海路?”
王通判愣住了,随即,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他输了。
他那自以为衣无缝的“阳谋”,在那条他完全无法掌控的、崭新的黄金航线面前。
显得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无力。
这一日,海上商路,正式开通。
“青石”这面大旗,也第一次,真正地,开始在这片广阔的下,纵横捭阖,再无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