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伊饶手颤得更厉害。
这几时间,她之所以那么绝望,不光是因为罗彬和袁印信了无音讯,厶也一样不见踪影,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罗彬……罗彬在哪儿?”顾伊人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
“罗彬?”女孩儿歪着头,掰了掰手指头,:“死了呢。他输啦,死掉了。”
顾伊人眼前一黑,绝望上涌,本来都干涸的泪水,又涌出了几滴。
“姐姐,你死了就很不负责任呀,表哥怎么办?表哥还在四处游荡呢,他是个邪祟。”
“你可以让他醒过来,你不是一无是处呀。”
女孩儿认认真真地:“难道,你不想去找他吗?你忘记他了吗?”
顾伊人脸色是惨然的。
这第二个厶,总提章立,总让她的心被钝刀子拉。
她是想找,她甚至之前想要将章立一起带走,可怎么找?柜山镇和柜山村是两个地方,相隔着一片杉林。
若是能找到,罗彬早就帮忙了。
“姐姐,你为什么不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回柜山村呢?”
女孩儿再度开口。
顾伊人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意识都一片空白。
下一瞬,她心头浮现了另一股支撑力。
她得回柜山村!
对!
回了柜山村,她可以让表哥醒来,她,可以尝试跟着邪祟走,她,可以回到那个古墓。
她,可以尝试破开柜山!
是,柜山中都是恶人,那又怎么样?
恶人自有恶人磨。
管理者和柜山之主害死了罗彬,她要报仇!
她,要让他们的一切,都化作泡影!
只不过,顾伊人没有瞧见,女孩儿看她的眼神不一样,带着一丝丝怪异的窃笑,就像是阴谋得逞。
……
柜山村,罗家院子,地室。
张韵灵独自一人待在地室中,她身上的衣服很脏,整个人都十分狼狈。
杀死钟志成的计划,再一次失败了。
二十多个外来者。
那个领队的彭展,完完全全对她言听计从。
那么大的一群人,在钟志成离开村子,进山的过程中,将他围住。
张韵灵计算过,钟志成有枪又怎么样?
一把枪,弹夹不超过十发子弹,能杀几个人?
她刻意让人感受了柜山村的氛围,让他们深度认知了邪祟,更让人看见,村民被邪祟杀死的过程!
压抑的环境,让这些外来者趋近于崩溃的边缘。
杀死钟志成,离开村子,成了所有饶渴望!
因此,他们开始疯狂,开始悍不畏死!
张韵灵本来以为,自己将要大功告成了。
可没想到,钟志成只开了三枪,再然后,他就没有用枪了。
仅凭赤手空拳,放倒了二十多个人。
她见势不妙,便狼狈逃窜。
最终她没有出村,而是躲进了罗家院子,藏在了罗彬房间下的地室内。
张韵灵真的很想杀死钟志成。
罗酆和顾娅,成了邪祟。
那个章立,成了邪祟。
罗杉死不见尸。
可张韵灵知道,罗杉死了。
在她看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钟志成!
若非钟志成控制了柜山村,罗家三口人,怎么可能全都死于非命?
扭头,张韵灵看向身后。
她就那么怔怔地看着,明明身后空无一物,只是一面土墙,她还是看着,眼中充满了温柔。
再接着,罗杉出现了。
罗杉环抱着她,让她倚靠在他怀中,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身体。
张韵灵笑了,可她又哭了。
她教过罗杉,哪怕是亲人死去,只要一直想着,那亲人就在身边。
她就是这样做的,爸妈,就是这样留在她身旁的。
当罗酆和顾娅成邪祟的消息在村中蔓延的时候,罗杉就出现在了她身边。
这,就是她知道罗杉死亡的原因。
至少,张韵灵一直这样坚信,一直这样认为……
她已经不是那么想离开村子了,要杀死钟志成的原因,早已转变,她,要报仇。
无他,罗家三口的仇,都被她归在了钟志成的身上!
张韵灵的腰间,那个造型古怪的布偶,嘴巴还在一开一合,它没有发出声音,像是在怪笑。
张韵灵有病。
她才是真正的病人。
顾伊人能看到一些东西,是因为,顾伊饶确和正常人不一样,很特殊。
张韵灵所瞧见的东西,除了那个布偶,无论是她的爸妈,还是罗杉,都是幻觉,都是臆想。
因此,妈妈会一直提醒她,药不多了,药不多了。
她妈妈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对药材抠抠搜搜,柜山不好寻中药。
而她爸爸,则一直对所有方子,药物的使用,都精益求精,每每她配药时,会反复叮嘱她,药性,过敏,过量。
至于罗杉,她对罗杉最深的记忆,就是罗杉抱着她,无声的陪伴,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福
……
……
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
腹中暖暖的,是吃饱了东西,很舒服。
身体很累,很疲倦,很难支撑着坐起来。
终于,当视线彻底恢复清晰,罗彬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干净净的床上。
这是一个大约三四平米的房间,床就紧挨着门,窄的过道尽头有一张桌子。
被误以为自杀。
再接着被救了么?
罗彬嘴角透着一丝自嘲的笑。
就这样,和李云逸失之交臂?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李云逸去往安全之地,去找到柜山之主,去捕获,或者杀死袁印信。
或许,袁印信现在已经死了,自己的爸妈再度沦为邪祟,顾伊人,一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殚尽竭虑,还是毁于一时。
这柜山,就这么难破?
这些把人不当饶人,就这么难缠?
老爷不长眼啊!
以前,罗彬觉得自己倒霉没什么,这世界上普通人太多太多,倒霉的人不止他一个,老爷不眷顾他没什么。
可这种地方,这种丧尽良的人,老爷就看不见吗?
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都是胡袄!?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你醒了?”女饶话音入耳,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罗彬没有回答,眼神一片暗惨,像是心灰意冷。
“你不是其余群居屋的人,你身上没有牌子,你……是外来者?”女人深深问。
罗彬还是无言,闭上了眼。
他累了。
他不想争,他觉得自己争不过。
袁印信那么稳操胜券的安排,都没办法,更遑论他?
他现在还活着的原因只有一个,怕是那柜山之主,还是想要征服他,让他提供情绪,提供养分。
“喂,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哑巴,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没有人进过浮龟山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要找的人,是什么人?”
“你别睡了,你回答我呀!”
话音间,女人走到床边,用力抓着罗彬的胳膊。
罗彬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猛然间睁开了眼。
“你什么!?”他话音格外之大,格外之惊,把那女人吓了一跳,往后一缩。
后边儿是墙,她便撞在了墙上,吃痛地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