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打着哈欠拉开卷帘门。
店外的老街依然是萧条一片。
好在今的气不错。
太阳晒下来，地上的薄雪融化成一滩薄冰。
斜对面几十米外的杂粮饼老板，正在擦锅。
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抹布，在平底锅上来来回回拉扯。
看得李凡一阵干呕。
“呦，大学生，今这么早呢，太阳从北边出来？”
刘翠玉拎着扫帚，从铺里面出来。
“翠姐，一大早上怎么这么大怨气呢？”李凡嬉笑。
“哪敢有怨气，你看这街稀稀拉拉几个人，我都怕把他们吓跑。”
刘翠玉把扫帚立在门旁，“没吃早饭吧？我这从家里带几个韭菜盒子，还有鸡蛋，给你拿点儿，对付一口吧。”
李凡有些难为情，“不了吧，翠姐你留着中午吃吧，我去对面买个杂粮饼。”
“我呸，以前你看不到我都不敢告诉你，就他手上那个抹布，起码用了一个月没洗！”
刘翠玉转身进了铺子。
一个塑料袋里装着黄灿灿的盒子，透过黄脆的面皮，里面绿油油的韭菜隐约可见。
李凡下意识地吞咽下口水，大华和金鹰云游四海后，她很久没吃过家常饭了。
“给，这还有两个煮鸡蛋。”
刘翠玉把两个塑料袋递给李凡。
“那翠姐我就不客气喽！”
“快吃吧，明后我就撤退，想吃也没机会了。”
刘翠玉扫了一眼挂在门口，满满当当的大箱包。
眸底浮现出一丝丝无奈。
“呃……”李凡刚放进嘴里的韭菜盒子，忽然就不香了。
“翠姐，店不干了，你这些货怎么办，压着不少钱了吧？”
“能怎么办？凉办！”刘翠玉语气毫无波澜。
刘翠玉家的情况，李凡多少知道一些。
老公不务正业，整在外面游手好闲，婆婆在家帮忙带孩子，公公早逝，一家子都是靠翠姐一个人支撑。
这个箱包店倒闭，一家子的收入也就没了。
“别担心，剩下的货大不了我去摆地摊、赶大集，总能处理掉。”刘翠玉拍了拍李凡肩膀。
“姐教你一课，叫无绝人之路。”
“翠姐，要不你这些剩下的货放在我店里寄卖吧，你要是摆摊再从这边取货。”
“啊？”刘翠玉一愣。
难以置信地盯着李凡。
“信不过我？”李凡调皮地眨眨眼。
“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事，你这是十元店，我这包最低也得卖五十六十块吧……”
不怪刘翠玉心里有担忧。
这些包很多都是当年流行的广州货，什么高仿的驴牌、古奔驰，那些经典老花当年在他们三线城市相当风靡。
满大街的姑娘伙子都喜欢。
进货价都得七八十块、有些皮质好的都要一百多块，现在四五十处理价，血亏。
如果十块钱一个……
那不如一把火烧掉，更省心。
“你当我傻啊，把你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线大牌高仿卖十块……”
“好歹我也是铺二代，不是地主家傻闺女。”
李凡故作轻松地安慰道：“不给卖一百，也得给你卖八十。”
其实她心里一定也没有嘴上的那么轻松，这些过了时的皮包，卖给现代人，绝对有难度，卖给古人，那难度更大！
但是和翠姐相处这么多年，两家一直互相帮衬着。
眼看着翠姐亏很多钱不管，她有些于心不忍。
试试呗！
“凡啊，你是不是短剧看多了，有点脱线，想象富二代追求你，把你这铺子和我这破包一下子包圆？”
“你可醒醒吧！”
“你想什么呢……”李凡翻起白眼。
“我打算直播线上卖，我脸皮厚，你先把货放这吧，又不耽误你摆摊。”
刘翠玉表情凝住，似有些动摇。
“好啦，好啦，不放我这，就是信不过我。”李凡一口吞了大半个鸡蛋。
真黄，纯纯的土鸡蛋。
“我又不是白帮你卖，卖多了我还能挣点钱。”
“胡话吧，你不倒贴钱就烧高香，还想提我的成？”
刘翠玉笑骂道。
“那姐就先放这吧，反正家里地方，也没地方放。”
刘翠玉眼圈泛红，掐了一下李凡的胳膊，“回店吧，怪冷的，我再进去收拾收拾，把房子给人家打扫干净。”
李凡转身要进屋，听到刘翠玉低低了一声，“凡，谢啦啊！”
回陵，李凡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想把这些箱包卖到古代，也不是个容易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忽然想起来，好像随口过给刘嫂弄些牛肉粉和鸡精。
既然过，就要兑现。
李凡披上羽绒服，戴上雷锋帽，从外面把门一关，直奔街尾那家要死不活的超剩
门口盖着厚厚的门帘，门槛上积着一层冰溜子。
“周叔，鸡精和牛肉粉放哪里了？”
“是凡啊，你爸妈还没回来？”老周一堆憨笑。
“没回呐，估计要三亚过年。”
“嚯，真心大，扔下这么大买卖，在外面潇洒。”
“哪是大买卖，这两都挂零。”
李凡从货架上拿了五袋鸡精，五袋牛肉粉，放在柜台上结账。
老周眼睛发直，舌头打结，“我孩子啊，这玩意可不能当饭吃啊。”
李凡：“……”
“周叔，我送人。”李凡解释。
老周压低声音，附在李凡耳朵上，“你朋友要开饭馆？外行啊，用牛肉粉和鸡精成本太高……”
“走，到里屋，周叔给你找两样更霸道的！”
“一滴进锅，满街飘香。”
“街中间那个饼店就用这个，都是在我这买的。”
李凡连忙拒绝，“不用，不用，周叔，正经生意人，用这就够了。”
她不可想去古代投毒。
“好，好好，你自己看吧，反正周叔有好东西，别没告诉你。”
老周给李凡找个大袋子，一样一样装进去。
李凡拿着东西晃悠回去，一眼便望见杂粮饼锅前围着五六个人。
她拿出手机，火速下单两箱方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