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婉其实还想要继续再些什么的,她很想多看看陆早早的脸,多跟陆早早几句话,但是陆早早已经下达这样的指令,她只好扮演一个乖乖听话的玩偶,很顺从乖巧地跟陆早早了再见,然后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不会再有人进来了。
陆早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恢复成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眼神当中的温柔平和也全都不见了。
她甚至都没有跟陆清婉一声再见。
她在楼下的盥洗池前认真地洗了把手,手心的水珠顺着滴落在地板上面,变成世界上最的一面湖泊,折射出陆早早没太大情绪的面孔,她顺着木制楼梯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窗户前准备把窗户关上。
花园里面的花朵依旧开得明艳动人,草地叶片绿莹莹的一片,阳光确实没有之前璀璨明媚了,从远处的空慢慢游弋过来成片成片的乌云,但是依旧有些阳光,其实也算得上明亮晴朗。
这也够了。
陆早早合上窗户,转身站到那面落地镜面前,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将自己认真打量一遍,这个陆早早压根就不是她想要成为的陆早早,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如果卸下所有的伪装,镜子里面的人充满疲惫、倦怠、伤痕、不堪,她是被无数个回忆碎片、无数个过往言语、无数次死亡重生拼接而成的人,她不是陆早早,她只是一个另类的怪物。
人如果自己都没办法喜欢和接受自己,其实也就没有存活下去的必要了。
十八岁,等过了十八岁就一切都好了。沈星遥和陆傲这样,谢洄年也这样,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迎来她的十八岁生日,这样的辞让陆早早感到荒唐。
她十八岁之前的人生有很好过么,凭什么认为时间点转移到十八岁这个节点上,她人生当中遭受过的一切挫折和伤痕就能不翼而飞,她一直在承受着的伤害和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生活难道是什么游戏关卡,把这一关打赢了,下一关就又能满血复活,之前的所有挫折磨难都自动消散得无影无踪吗?真可惜啊,陆早早没办法做这样强悍坚韧的大人。
她被这些已知的痛苦和未知的恐惧折磨得遍体鳞伤,身心俱疲,完全不想继续下去,完成这场游戏了。
这一年的除夕新年未曾到来的时候,陆早早就觉得自己一定挨不过这个新年,也不必挨到,她未到的十八岁将会随着她生命一同枯萎凋谢,现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走到今,确实也不必渡过这个生日了。
无论命运如何发展,要她如何死生,要她活到多少岁,要她幸福长安还是痛苦凋亡,要给她什么样子的结局,陆早早都已经完全不想再理会。
她无法遏制、迫不及待地要立马结束自己这条命,一分一秒都无法再容忍。
她没有任何话想要对这个世界,不想再去讲恨,也不想再去谈论爱,所有的东西都是飘渺的。
甚至就连她自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