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块钱,别这个年代,就算是后世,也不是家家户户一下子就能拿得出来的。
王学光进了屋子,双手扶着柜子站起来,哆嗦着从柜顶一个笸箩下面拿出钥匙,打开柜门。
一只手伸进去,摸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木盒子,然后又摸出一把钥匙,把木盒子上的铜锁打开,开始一点点往外拿钱。
这些日子跟着王子文在船上,真是没少挣钱,以前的负债都还完了不算,如今还攒了不少钱。
王学光慢慢冷静下来,昨分了五千多,再加上今林宝宝给的八千块钱,凑个一万是不成问题的。
就是……经过这个事情以后,恐怕家里的积蓄要没了。
结果,等他打开木盒之后,瞬间傻眼了。
原本放得满满当当的盒子,如今空空如也,老鼠进来都要含着眼泪出去的程度。
“这……我的钱,我的钱呢?”
王学光只感觉脑子“嗡”的一下,好像都要塌了。
木盒子里放的是他出海这么长时间到昨的所有积蓄,今早上分的五千多块钱他也给媳妇了。
媳妇?
对,肯定是媳妇把钱拿走了!
王学光吸了吸鼻子,感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今林宝宝给的那八千,他在镇上用了一千来块,剩下的六千多被他带回来随手塞进柜子里了。
想起这档子事情,他赶紧又去扒拉柜子里的衣服,很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皮包,顿时感觉又放松下来了。
他拿出皮包,一把抓出里面的钱,正要仔细数数有多少呢,就听外面响起林宝宝不耐烦的声音:
“王学光,找到没有,要是没找到老子进去帮你找。”
“找到了,找到了……”
王学光本能地应了一声,然后拿着皮包出了院子。
林宝宝一见他手里拿着的皮包,一把扯出来:
“老子数数,到底有多少钱。”
“哎……”
王学光还想什么,但是被两个跟着林宝宝过来的男人按住了。
站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众人,看着林宝宝把那么多钱从皮包里拿出来,然后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一张一张地数,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各家各户虽然都有积蓄,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多的能摆满一整张桌子。
“这得有多少钱啊?”
“就是,都王子文的渔船能挣钱,船员的待遇也好,可这也太好了吧?”
“王学光这才出海几个月了,竟然攒下这么多钱了?”
“妈祖娘娘保佑,这么好的活儿都丢了,王学光这人是真没救了。”
“就是,真他么的出海时间长了,脑子里被海水灌满了。”
“哈哈哈,这还不好啊?人家不要他了正好给怎么腾个位置出来。”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着话,心里想的全是自己的事情。
“一千二,一千三,一千五……”
王学光满脸张狂地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数钱,王学光跪坐在他面前仔细看着,突然大叫起来:
“不对不对,是两千五,不是两千三,刚才是三张一百的,不是一张。”
王学光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的笑容瞬间笑容不见,取而代之是凶狠暴力:
“怎么,王学光,你是觉得我林宝宝连钱都数不清吗?”
王学光被他这目光吓了一跳,浑身哆嗦了一下,在林宝宝的注视下,又慢慢地低下了头:
没事没事,家里肯定还有钱,等眼下这一关过了,去把媳妇找回来,再把剩下的钱还上。
他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林宝宝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把数了一半的钱又重新塞回皮包里:
“真他妈的烦,老子不数了,就按照4500算吧,你还欠我5500!”
“这……”
众人全都呆住了,那么多钱他们刚才可看得清清楚楚,不够7000也差不多,怎么就按照4500算了?
这里里外外可差了2000块钱呢,都能在村子里盖几个院子了。
“不,不是,这是你给我的8000块钱,我也就花了1000左右,至少还有7000被。”
王学光也反应过来,赶紧大声嚷嚷起来。
2000块钱,可不是个数目,王子文今把他赶下船了,他以后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多2000少2000,日子可完全不是一个过法。
“林哥,林哥,您再仔细数数,不止4500,肯定不止4500啊!”
王学光声嘶力竭地大叫着,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几根。
林宝宝起身走了两步,拿着手里装钱的皮包,慢条斯理的在王学光脸上拍了两下,似笑非笑地问:
“王学光,你我给了你8000,如今还有7000,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钱是早上才给你的吧?”
“你干什么了,一就花了一千块钱?”
王学光顿时呆住了,他抬头看向林宝宝,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人群中姗姗来迟的王学光的父母刚好听到这话,老父亲佝偻着脊背,看着儿子问:
“你,你在镇上干什么了,一就花了一千块钱,那可是一千块钱啊!”
王学光看着满脸哀愁,恨铁不成钢的父亲,慢慢低下头不出话来了。
“你大哥和二哥他们去请支书了,咱们家不能平白无故的就背上一万块钱的债,你现在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都给我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父得知儿子欠了人家一万块钱的时候,气得头晕眼花,恨不得双眼一翻就那么过去了,什么都不用管了。
老话得好,有些儿女生下来就是来讨债的。
“老头,你儿子在镇上养了个寡妇,在寡妇家睡了一,给了人家一千块钱。”
林宝宝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满脸张狂地了一句,又把目光落在王学光身上问:
“王学光,你自己,我的是不是事实,需不需要我让人把那寡妇请到这儿来?”
王父王母看向自己儿子,见他满脸的心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父仰头看,双手握拳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家门不幸,我王家家门不幸啊,出了这么个败家子儿……”
话音落下,双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现场顿时一片兵荒马乱,支书王国厚也终于来了。
他身后跟着村子里的几个民兵,看了一眼林宝宝,伸手抢下那皮包:
“林宝宝,我们村子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罢,也不管面色难看,咬牙切齿的林宝宝,扭头看向王学光问:
“学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出来!”